第430章 聚集
“懷俄明州驚天血案,黃石農場爆發激烈槍戰!”
“LMS或參與其中,官方稱涉及本地黑幫衝突。”
“泰森公司否認參與衝突:與黃石農場的衝突僅限於商業層面。”
“州政府表態:將調查到底。”
“腐敗黑幕,調查記者被槍擊身亡。”
伴隨著懷俄明州的一聲槍響,整個美國、乃至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連阿爾忒彌斯成功入軌的消息,也被壓了下去。
當然,吸引他們的絕對不是約翰達頓受槍擊、並被緊急送醫救治這件事情本身,而是緊接著爆發在黃石農場和襲擊者之間的血腥大戰。
普遍來講,聯邦民眾絕大部分都是尚武的,這一點,從他們的槍支持有率就能看得出來。
而這一群尚武的人,最津津樂道的故事,當然是在那片殘存的“蠻荒西部”上爆發的牛仔與法外狂徒之間的戰爭。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約翰達頓便被塑造成了一個對抗強權的陌路英雄形象,而他的兒子凱斯,則成為了為父報仇的孤膽俠客。
這樣的劇情如果放在影視作品裡,都已經足夠拍上個十集八集了,更何況它還是發生在現實中。
不少人慕名前往黃石農場支援——帶著槍那種。
而在他們的努力下,第一批替罪羊很快被逮了出來,原本活躍在懷俄明州的某黑幫組織幾乎被連根拔起,就連一貫與主流敵對的印第安保留區,也參與了這一次的圍剿。
官方的態度極為曖昧,他們當然不讚成像凱斯這樣的義警行為,可在風口浪尖之上,他們也確實不敢發出過於尖銳的聲音。
萬一有人回過味來,把火燒到自己頭上,那就不妙了。
畢竟,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可不是完全清白的
於是,事態開始向某種詭異的方向發展。
原本應該由官方處置的場景被民間勢力接手,原本不應下放的權利被默許下放,原本一絲不苟的秩序開始出現裂紋。
而官方在這一場愈演愈烈的衝突中,隻保留了一個最基本的角色,那就是:
法官。
官方對基層的掌控力,第一次被徹底架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因民意和經濟利益結成同盟的聯合體。
有人意識到了這個勢頭在未來有可能造成的巨大危害,但遺憾的是,他們暫時什麽也做不了.
州長辦公室裡。
阿諾坐在高高的轉椅上,蒙斯特則是恭敬地站在他的對面,傾聽著他一字一句的“教誨”。
“.你們使用的手段太過激進了,我從一開始就說過,哪怕要使用非常手段,也必須把事態控制在我們能夠處理的范圍之內。”
“你不明白什麽叫做‘能夠處理的范圍’嗎?”
“蓄意挑釁可以接受,但無差別傷害不能接受;勒索可以接受,但綁架不能接受;謀殺可以接受,但暗殺,絕對不能接受!”
“你們跟他們的衝突,必須是兩個利益集團為了爭搶蛋糕打得頭破血流的故事,而不是某個背後勢力為了奪走蛋糕,指使自己的門徒攻城略地的故事!”
“現在,伱們的故事已經走向了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
“你必須想辦法把它重新拉回正軌-——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
聽到阿諾的話,蒙斯特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事實上,他並不是不清楚這條原則,哪怕是這次的暗殺行動,也是基於這條原則去執行的。
但壞就壞在,下面的人找了一支不靠譜的團隊來負責這件事情。
他們殷勤地想要把活兒做得專業且利落,但卻沒有想到,這正是蒙斯特千方百計想要避免的關鍵點。
一定要足夠混亂,一定要足夠粗糙,越是這樣,泰森公司、以及背後的州政府,才能顯得足夠無辜。
遠程狙擊?
瘋了吧.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他離開農場的時候守在路邊,用匕首、石頭和木棒襲擊他、殺死他
蒙斯特長長歎了口氣,開口回答道:
“不管怎麽樣,我會處理好的。”
“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再給我一點時間-——當然,也再給黃石一點時間。”
“他們的憤怒需要被發泄出來,而正好,他們還可以幫你處理掉黑幫的問題。”
“一箭雙雕,不是嗎?”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阿諾的表情嚴肅且冷硬,他並不算是一個多麽聰明的政治家,但同樣的,他也並不蠢。
從近期混亂的局勢中,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這種危險並不是針對泰森公司的,而是針對聯邦政府、州政府、以及他自己這個州長的。
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挽回敗局,可又不能親自下場。
這是一個悖論.以黃石為代表的義警們奪走了他在基層的權力,可想要把這部分權力拿回來,又必須先將它交給另一方。
無論如何,自己這一邊,都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良久之後,才繼續說道:
“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們仍然是值得信任的夥伴。”
“我們必須繼續聯合,才能達到雙贏的結局。”
“如果在這個過程裡,有任何人背叛了對方.”
“最後的結果,都是兩敗俱傷。”
“我明白。”
蒙斯特鄭重地點頭說道。
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
是的,在眼前這個時間裡,他仍然必須與官方“合作”。
因為己方的勢力還沒有真正擴張起來,還不能達到掌控全局的水平。
但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總有一天,總有一個契機,己方會一躍而起,站在官方的頭頂的。
——
當然,阿諾的想法跟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兩樣。
此時的他同樣在計劃著怎麽樣利用泰森公司完成集權化目標之後,再一腳把它踢開。
他們都以為是自己在“用著”對方,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只不過是在被對方用著罷了。
至於誰會是最後的贏家他們都希望會是自己。
但也許, 贏家根本就不會從他們中產生?
“他會活下來嗎?”
ICU病房外,凱斯看著醫生問道。
他的眼神極為平靜,神情也沒有任何凶狠、暴戾和殘忍的征兆,但即便如此,在聽到他這個問題時,對面的醫生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因為他知道,就是這個男人,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才剛剛把數十枚子彈傾瀉到了某個被抓住的倒霉蛋身上。
甚至他的臉上都還殘留著隱約可見的血汙,那是他為父報仇的證明。
在他平靜的外表下,不知道有多麽熾烈的怒火在燃燒,自己如果回答錯了一句話,說不定,下場就會跟那些倒霉蛋一樣.
想到這裡,醫生小心地斟酌著措辭,良久之後才回答道:
“應該說很幸運,子彈雖然炸碎了他的一個腎髒,但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在體內亂竄。”
“這讓我們至少有了搶救的機會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狀態還不算平穩,但生還的機會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