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胎心教堂】離開的易辰,表情略微有些奇怪。
因各項簡單的測試,
讓他回想起生前在孤兒院的一系列經歷……這樣的回想,就好似打開藏於地窖深處的詛咒秘盒,一不小心將封存已久的遠古詛咒通通釋放了出來。
整個人瞬間變得冰冷,透著一股莫名的死意,就連眼珠的色澤都暗淡下來。
不過,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
“現在想想也挺好的~如若不是孤兒院那樣的「特殊環境」,如果不是‘新校長’制定的嚴格管理規則,如果我沒有在那樣的環境下生存過。
我就算穿越過來,
也會被4號墓地的活屍徹底擊殺並榨乾肉體,連骨灰都不會剩下。”
僅僅五秒,
整個人回歸原樣,
將這些瘋狂溢出的回憶重新封鎖於記憶深處的密碼箱。
小葡萄自然也注意到易辰這短時間的微妙變化,但它並沒有說什麽,只是覺得更加有趣了。
……
環顧四周
胎心教堂的周圍,環繞著象征【腸道】的宿舍樓。
宿舍樓倒沒有太過濃烈的哥特風,而是偏向於維多利亞時期的建築格調。
紅磚牆、山形屋頂、凸窗及鐵質欄杆。
給人以溫馨感,對比其它哥特式的冷峻建築,更適合居住。
宿舍樓的高度均被定為四層,容納量不大。
易辰簡單分析著:
“我們這批考核者也就通過十七人。
其中選擇「黑色信件」的紳士,會接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培訓,入校人數本來就很少。
而且學校還存在著【兩年】限制,學生總數被限定在一個不大的數值范圍內……我估計這些宿舍很有可能都是單人間。”
推測沒錯,
在其中一棟宿舍樓下驗明新人紳士的身份後,易辰直接分配了一間【兩室一廳】北歐簡約、自然裝修風格的房間。
其中最喜歡的一間屋當屬「書房」。
大面積的窗戶面朝【雙子樓】,如果在書桌前感到疲倦時,起身便能一覽校園間的星河夜景。
拿出錢伯森教授制定的「計劃表」,
除周日晚間的一欄是空白的,
其余時間段滿滿安排著各種針對性的訓練,每日的睡眠時間幾乎被壓縮在六小時內。
對於這樣的安排,
易辰卻完全不擔心,甚至對明天即將到來的《病理學》以及神秘的任課老師充滿期待。
只要是為興趣而忙碌,再如何忙碌也是開心的。
有著明確的目標,
有著預期的收獲與成長,
能直觀看到、感受到自我的提升。
這可比他生前塞在狹小的實驗室,沒日沒夜地寫著論文,
即便順利畢業也不一定能找到稱心工作,即便工作後還要面對各種壓力的平凡日子要好上太多了。
……
周一上午是《病理學》的教學時間。
全校學生需要在8:00前,趕往雙子樓所在的山腳下,等待升降梯的開啟。
巨型升降梯能一次性將全員送至山巔的教學樓門口。
當然,
也可以更早到來,選擇徒手攀登近乎垂直的柱狀山體,磨煉肉體……還別說,真有一些發展【體格】的新人紳士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病理學》的授課場所-維爾斯特曼教學樓,以學科創始人兼副校長喬治.維爾斯特曼命名。
這是一棟多層結構、密閉且基本不設窗戶的方形建築,
看上去更像一塊巨大的灰色方磚立於山巔。
【密閉】的原因很簡單。
建築內部存放著一些用於教學的病化材料、病者的屍體、以及各種遭到病化感染的植物、無機物等等。
另外,
為安全管理與效率教學,這裡采用小班化的授課。
同一批通過考核的紳士為一個班(若人數不足十人會進行合班)
易辰這批直接過了十七人,也就自成一個班級。
需要說明的是,
《病理學》的教學時長為【一年】,完成期末考試後,除非一些特殊情況,便再也不需要踏足這棟建築。
……
清晨【07:50】
大升降梯前已然集合了一百三十多位紳士。
當易辰靠近這裡的人群時,立即聽見熟悉的招呼聲。
“威廉,你這身西裝真是不錯啊!”
打招呼的人正是金發埃德蒙,他從來到這裡就在四處張望易辰的身影。
同批通過考核的紳士,在聽到易辰的英文名時也紛紛轉過頭來,大家都很好奇以‘第一紳士’的皮,製成的服裝到底有多麽特別。
明顯,
由易辰身上的古老氣息要更重一些,服裝提供的各項輔助效果也明顯更好。
埃德蒙擠著人群間的縫隙,快步來到易辰身旁。
以左手抓住似乎按捺不住的右手腕,一臉繃緊地問著:“能讓我摸一下嗎?”
“嗯。”
西裝摸一摸是沒問題的,本身帶有自潔功能。
埃德蒙只是輕輕以手指劃過,便有一種酥麻的觸電感傳遍全身。
“這……這是什麽完整度?就算在家族內,我也沒見過這麽完美的初期西裝……你這是哪裡定製的?”
“在錢伯森教授的朋友那裡。”
“看來是我不知道的私人裁縫店了,真是羨慕啊。”
易辰轉而上下打量著這位金發小哥,低聲一句:
“你的西裝也不差。”
埃德蒙為深藍色調,款式設計為雙排扣戧駁領、六粒扣、高駁點的正統西裝,貴族的莊重間夾著不拘一格的活力氣息。
至於埃德蒙小隊的另外兩人,主色調剛好是一黑一白。
尤利安娜的黑西裝偏休閑,窄肩、修身的設計更能凸顯她的身材。
達格伯特就像一位西裝暴徒,白色西裝完美貼合著他的肉體,隔著服裝就能清晰感受隱於其中的肌肉線條。
此外,
那位七彩面具與花色西裝的【金】沒有出現在這裡,
基本可以肯定,金的選擇是黑色信封。
時間到,轟隆隆~
巨型升降梯載著眾人向著山巔而去,
埃德蒙貼在易辰的耳畔,悄聲說著:
“喂~我從內部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學校由於人手問題,給我們安排的《病理學》老師稍微有點問題。
他曾因教學方式的不當,導致學生的直接死亡。
因此遭到嚴重處分,以及錫安的審判……但由於他的不可替代與特殊性,依舊被留在學校。
課堂期間我們互相照應一下如何?”
“嗯。”
……
進入維爾斯特曼教學樓時,需穿過一條筆直、昏暗的通道,接納全面檢查。
再沿著回折式的內部樓梯前往教室,
樓道間還能聽見多個發電機的嗡鳴聲,教學樓采用自發電體系,與錫安城的用電完全隔開,避免病原體的外泄。
花費近二十分鍾,才終於抵達教室所在的樓層。
像是老式、專用於關押嚴重精神病患的樓層結構,
狹窄而密封的過道,
帶有小型隔窗的鐵質房門,
不斷發出嘶嘶垂死聲的鎢絲燈炮。
【#203#】
這便是今後一年,易辰等人學習《病理學》的特殊教室。
推開鐵門。
裡面是一間完全密閉的老舊教室,
二十張鏽跡斑斑的金屬課桌隨意擺放,
所謂講台,更像金屬解剖台,
就在大家隨意找位置入座,將凌亂的課桌排列有序時,
嗒~門外隱約傳來些許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本能性地以為老師來了,紛紛坐直著身板。
然而,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大家的臉色卻變得不太好看。
因為並非一個人的腳步,而是一群且十分密集。
嘎吱!
教室鐵門被推開的一刻,本就電壓不穩的鎢絲燈泡同步熄滅。
黑暗間,
成群結隊的畸形活體,擠壓著狹小的門框,如潮水般湧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