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人的這番話,讓余千瞳孔再一次的緊縮起來,他盯著那隻站在公交車旁邊道路上的紅衣厲鬼,他意識到這玩意有多恐怖。
他知道老人說的那隻身穿旗袍的乾屍是誰,整個神秘複蘇,就它的特征最明顯。
紅旗袍,全身乾枯的乾屍,這一聽就是詭新娘。
那玩意只是比詭新娘差一籌而已……
“一只在民國時期被遺忘在靈異之地的厲鬼……老頭這玩意的來歷你知道多少。”
余千擦了擦皮膚上滲出的紅色稻草,眼眸微微閃爍。
稻草被撫平,緩緩的蠕動回皮膚之下。
老人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離余千遠了一些,這小子有些不對勁。
“小子,我可告訴你,那玩意可不興惦記,那玩意哪怕你知道她的所有規律,可你依舊無法處理它,它幾乎無解!”
老人敏銳的察覺到,這小子的想法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這家夥似乎想弄這隻厲鬼。
“老頭,你在想什麽?我是那種作死的人?”余千神情變得正常起來,他開口說道。
呃……
“不好說。”老人有些遲疑的說道。
根據何連生提供的信息,這小子似乎很喜歡那些極其恐怖的厲鬼。
按照何連生的說法,這小子對恐怖的厲鬼很感興趣,之前他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這個情報不是沒有緣由的。
在回想這小子跟他們結怨的經過,老人更加確信了。
這小子不正常。
正常人會想著去駕馭鬼湖的靈異?
並且離譜的是,這小子還成功了……
這多多少少有些不講道理了……
“老頭,你要相信我,雖然我想弄死伱,但我是一個好人,好人是不會說謊的。”
余千換上一個真誠的眼神看著老人,一副我是好人,你就應該相信我的模樣。
呃……
老人默默的拉了一把蹲在他旁邊瑟瑟發抖,嘴角流著口水,眼神空洞的女孩。
這小子現在很危險……
他現在是真怕這小子一個抽風,反手就給他來一手徒手開天靈。
看著余千背著的手,老人沉默著退遠了兩三米的距離。
呃……
看到老人如此警惕的模樣,他的神情漸漸的冷了下來,他盯著老人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而是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隻站在公交車旁邊的厲鬼。
其實他問老人那隻厲鬼的殺人規律,目的只有一個,借刀殺人,雖然可能性不太大,到了一個級別的厲鬼,其實都不太容易被人借用。
除非那些厲鬼的殺人規律極其肯定清晰,不然沒有機會。
就比如敲門鬼,它的殺人規律很明顯,沒有其他的模糊變化,這就很好借用。
但如果將敲門鬼換成鬼畫,除非你拿著鬼畫的本體,不然沒有機會讓鬼畫隨著你的心意移動。
鬼這玩意,變幻莫測,詭異非常。
公交車旁邊,零零星星站著幾隻厲鬼,它們的距離都隔的很遠,那是一個界限,一個厲鬼對自身殺人規律覆蓋的界限。
在公交車的前方,一個黑影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黑暗被它攜帶在身上,余千凝視著這隻造成公交車熄火的厲鬼,眼眸微微變化。
厲鬼的相貌很平常,麻木,空洞跟其他厲鬼並無兩樣。
可余千越看越覺得的不對勁,他的大腦似乎在強製記憶這隻厲鬼。
余千猛然轉頭,將視線從這隻厲鬼的身上移開,頓時一股靈異驟然消散,與此同時,這片青色的世界,一個黑色的縫隙瞬間消失。
余千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眼不遠處那隻身穿旗袍的厲鬼,只見她已經偏轉過來的頭停在了原地,隨著鬼蜮當中的那個黑色縫隙的消失,她慢慢的將頭轉了回去。
“小子……沒事不要亂看,有些鬼的殺人規律很邪門……”
老人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剛才余千將自己的鬼蜮打開了一個缺口,僅僅是這一個缺口就引起了那隻厲鬼的關注。
但凡余千的鬼蜮關的在慢一些,那說不定那隻厲鬼就會直接朝著他們走來。
這玩意是真的恐怖。
余千沒有說話,他低著頭,回想著之前的那種感覺,那隻厲鬼似乎想進入他的記憶當中扎根,但卻被鬼湖的靈異給阻攔了。
“有意思了……”
余千眼眸微微亮起,但很快又熄滅,似乎他的想法在這段時間都無法被正常實施。
這就有些可惜了。
被黑暗包裹著的青色,裡面是一個拿著鐵鍬的老人與兩個年輕人。
黑暗之外則是一片陰沉的夜幕,一條荒蕪的道路上停著一輛老舊的公交車。
在公交車的旁邊,幾個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人”正在等待著這輛停止的公交車。
陰冷肆意,恐怖在周圍蔓延。
氣氛十分詭異。
時間緩緩的過去,因為老人告知一些事情的原因,余千他們並沒有被厲鬼襲擊。
轟隆~
突然,公交車震動了起來,緊接著光亮突現,被黑暗籠罩的公交車亮起了車光。
車廂內熄滅的燈重新打開,車門開啟,慘白的燈光從公交車內滲出。
公交車啟動了……
一時間全部厲鬼都動了起來,它們開始有序的朝著公交車上走去。
最先上車的那隻身穿紅色旗袍的女鬼,其次是……其次就沒有其次了。
在旗袍女鬼上車之後的半分鍾內,那些看得見的厲鬼就沒有一個動的。
直到某一個時間到了,那些厲鬼才開始上車。
看到這一幕的余千心裡很清楚這是什麽情況,那是那些看不見的厲鬼在上車。
“我們可以上車了……”
老人看著亮起的公交車,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開口說道。
說著,青色鬼域外的黑暗開始消失,那是老人收起了屬於他的鬼域。
余千眼眸微微閃爍,他看著那輛公交車,心裡有些猶豫。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下是鼓動流淌的湖水和稻草,他心裡歎了一口氣。
青色的鬼域一閃而逝,余千和老人以及那個女生瞬間出現在了公交車的門口。
余千沒有去看身後的老人,徑直走上了公交車。
此刻的老人看著上車的余千神情有些複雜,他松了松握緊鐵鍬的手,歎了一口氣,伸手強行拉著女生上了公交車。
上了公交車,余千看著那重新出現的司機,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一把將其拎起,然後扔出了公交車。
這是他的位置……
老人偏了偏身體,司機完美和他擦肩而過。
轉頭看了眼摔在車外的司機,司機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停下。
隨後詭異的一幕出現,只見司機摔在地上之後,它的屍體居然在肉眼可見的乾癟下去。
只是一瞬間,司機就變成了乾屍,隨後跟為恐怖的一幕出現。
變成乾屍的司機突然開始風化,連同著衣服一起。
一股淡淡的靈異出現,但轉瞬直接就消失了。
余千收回視線,靠在椅子上,感受著身體當中慢慢的沉寂下去的厲鬼。
心裡松了一口氣,剛剛他最多在多開半分鍾的鬼域。
一旦超出這個時間,他的身體就會開始朝著湖水融化,這個速度會很快,很快。
快到余千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在那個時候,余千放棄了對那個老頭出手的想法。
很險,不太值得。
“果然,時間留的還是太短了,但凡多一點就可以了。”
“不過也沒關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余千沒有在去關注那又開始尋找空位的老人,他緩緩的閉上眼睛,開始思考一件事情。
之前他打了一個噴嚏,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大昌市,小強俱樂部。
“葉俊失蹤這件事情,你們有誰知道裡面的內情?”
閃爍著霓虹的大廳內,王小強面無表情的看著樓梯下面坐著沙發上的一眾會員。
“王董,這件事情我們真不清楚,我們跟他並沒有太多交集。”歐陽天搖晃著一杯紅酒,神情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話,王小強看了看周圍的霓虹,稍微抬了抬手,大廳內的燈光瞬間恢復正常。
噠噠噠~
王小強走下樓梯:
“葉俊的事情俱樂部會調查到底,一位會員的失蹤,而且是失蹤的莫名其妙,並且到現在都沒有結果,這種事情,俱樂部可不是能接受的。”
王小強掃視著眾人,沉默了一會繼續開口說道:
“如果這件事情是俱樂部內的人做的,我希望他可以自己站出來,因為這是初犯,俱樂部並不會處罰他,但是俱樂部絕對不會允許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說著王小強冷冷的看著所有人:“我的意思,希望大家都能明白。”
話音落下,大廳內安靜一片,沒有一個人說話,更別說有人站出來承認這件事情。
見此,王小強眼眸變得陰沉了幾分,不過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轉身徑直上樓去了。
站在二樓樓道口的葉楓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等王小強走到近前他開口問了一句:
“還沒有調查出誰弄了葉俊?”
葉俊出事的事情很快就被發現了,畢竟那輛橫在馬路上的跑車可是很顯眼的。
至於為什麽那麽確定葉俊是被人弄了而不是卷入了一起突發靈異事件當中。
這其實很簡單,現場殘留的東西可不是厲鬼會留下的痕跡。
“沒,我問過了,葉俊沒有被本土的人抓去賣錢,再說了葉俊是我俱樂部的人,大昌市誰敢動?”王小強說道。
“說的也是,那你心裡有人選了嗎?”葉楓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王小強有說這話的底氣,如果他沒有這個底氣他葉楓也不會在這裡給王小強打工。
“暫時有了,不過還不確定,我得去問問一個人。”王小強走上二樓,推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葉楓點燃一根煙,跟了上去。
“是問王教授?”葉楓好奇的問道。
聽到王教授這三個字,王小強臉色微微變化,似乎這三個字對他有什麽不同的地方,他沉默了好一會開口說了一句:
“不關你的事,你少打聽。”
見王小強說話的語氣變得冷了起來,葉楓知道自己可能觸碰到了王小強的自尊心了。
他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自己可以駕馭兩隻鬼全憑這家夥的大哥。
他可不會在這裡和王小強唱反調。
“對了,那個新來的刑警趙開明手似乎伸的有些長了。”葉楓岔開話題開口說起了趙開明的事情。
聽到趙開明這名字,王小強想了想說道:“他的事情不用管,只要他不對俱樂部產生損失就可以了。”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葉俊的事情,以及那個叫楊間的新人,前者倒是不著急,我有計較,後者則需要跟進一下。”
“如果他願意徹底加入俱樂部,你一切都好說,如果不能,那就組織一場股東會議,決策他的生死。”
“不過按照正常情況股東一般不會答應這些事情的,所以需要一些壓力和危機。”
“正好最近有一個機會,你可以看一場好戲了,如果楊間還是執迷不悟,你就可以出手了。”
“我都可以,不過有一件事情得先說好,事成之後,你得想辦法讓我看到駕馭第三隻厲鬼的希望。”葉楓對此並不在意,楊間只是一個新人而已,不值得他太過重視。
駕馭一隻厲鬼的新人,在他面前掀不起太多風浪。
“這個沒問題。”王小強直接答應了下來。
“那就好說了。”葉楓露出一個微笑,駕馭第三隻厲鬼,自己的壽命不僅可以延長,實力也會更恐怖。
王小強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徑直走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切的布置,不管是明面的還是暗處的,都將開始了。
大爭之世的到來,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或在明處,或在暗處。
大川市,下午三點。
“上車。”
冷冷的聲音響起,催促著面無表情的柳白青上車。
柳白青看著眼前這輛黑色的桑塔納,在多久以前,她還很希望看到這輛車,因為看到這輛車,就代表著那個作為她母親的女人來接她了。
但現在,她並不想看到這輛車,甚至於厭惡這輛車。
她知道,只要自己上了這輛車,生死都將不由己。
她的人生或許會從這裡結束。
可她有選擇嗎?
感受著來自身後的視線,那是兩道無比冷冽的視線。
一道是來自她的爺爺,而另一道是來自一個神情平靜的中年男人。
男人很英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很像她的爺爺,也就是男人的父親,柳旭。
男人叫柳州陵,是她的父親,親生父親,一個不曾笑過的父親。
柳白青沒有等下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而是徑直上了桑塔納。
汽車開動,開車的是她的母親。
“如果我沒有出生,那件事情還會發生嗎?”柳白青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風景,隨口問了一句。
“會,一定會,只要你們還去那裡,就一定會。”
不等母親回答,柳白青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問題。
“閉嘴,你還沒有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女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看著前方,手指死死的握在方向盤上,眼中滿是冷冽。
聽到這毫不客氣的話,柳白青淒慘一笑,隨後便不再開口多說一句話。
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