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對勁……”

　肖囂已經伸手抓住了小四從下水道裡面伸出來的手掌，準備將他拉上來，卻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身邊的世界，正在變得失真。本是活色生香，栩栩如生的世界，卻在這一刻被抽離了真實感，變成了一個模型，一個有著逼真的環境，但演員全都停止活動的背景。

　是因為這城市的意志出手了?

　肖囂之前，只在一種情況下見過這場面，那就是第一次見到城市意志時。

　所有原住民同時停下，變成傀儡與木偶。

　但這次……

　不對！

　肖囂心底，忽地警兆大起，瞬間松開了正被自己拉上來的小四手掌，豁地起身，毫無察覺的小四一直慘叫，重新摔回了下水道裡面，聲音哀嚎:“我都叫爸爸了你還在記仇……”

　“呯！”

　肖囂無力解釋，就在他松手的一霎，遠處忽然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穿過靜止的人群，向自己飛了過來。

　子彈來自五十米之外，超出了肖囂的感覺范圍，他無法捕捉子彈的路線與痕跡，只有強烈的警兆，但在這一刻，他還是立刻進入了思維爆炸的狀態，三隻洞察者之眼瞬間飛在高中，死死的捕捉著周圍一切細微的動向，終於在子彈飛近了自己三十米左右時，發現了它。

　那是一顆銀色的，有著奇跡花紋的子彈。

　有著修長的彈身，與恐怖的動能。

　身體竭盡全力，向旁邊傾斜，試圖躲過這一次子彈的轟擊。

　雖然勉強，但緊張到極點的身體，爆發出了恐怖的力量，已經隱隱有了將這一顆子彈躲過的跡象，但誰也沒想到，就在肖囂將將躲過之際，那顆子彈身上的花紋，忽然產生了奇異的變化，仿佛花紋在流動，產生了奇異的活性與渴望，飛行途中，忽然強行扭曲了軌跡。

　子彈居然轉了彎，向著自己額心釘來。

　肖囂渾身發麻，難以置信，看著這顆直奔自己額心的子彈。

　距離太近，自己已不可能第二次躲閃。

　“汪……”

　但就在肖囂人生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麽近時，忽然響起一聲沉重的犬吠。

　身邊一隻黑影閃身撲來。

　是伯爵，這是向來忠心耿耿，不論什麽環境，都以守在自己身邊為第一原則的大狗，赫然高高的跳了起來，迎身將這一顆子彈擋住，然後身軀中間，瞬間被炸出了一個恐怖的洞。

　伯爵連慘叫都都沒有發出來，便已破布袋一般摔到了一邊。

　肖囂如遭雷擊，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伯爵，卻只看到了它那雙痛苦而溫柔款款的眼睛。

　“嗷……”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周圍空氣仿佛停滯了半分。

　下一刻，幽靈與二哈，同時暴怒，向著子彈飛來之處衝了過去。

　下水道裡面的小四，也忽然意識到不妙，忽然身形衝天而起，飛出了下水道，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將下水道裡面的黑暗陰影，也如絲綢一般，奇跡的從井底帶到了井蓋上面。

　“喀喀……”

　隨著幽靈與二哈向前衝出，街道上停止了活動的原住民，忽然機械式的轉身。

　他們的手臂如同木質，突兀出手，鉗住了幽靈與二哈的身體。

　指甲鋒利，直接摳進了它們肉裡。

　這兩條痛苦之犬吃痛，瘋狂轉身，咬在了他們手臂上。

　這些機器一樣的人臉上同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下意識放開了它們的身體，而痛苦之犬再度衝向前方，卻也又一次被其他的僵硬人群出手，死死抓住，雖然它們的嘶咬，可以讓這些人收回手掌，但在這麽多人密布於街道上的情況下，卻也已經不可能順利的衝過去了。

　但與此同時，另外一顆銀子彈，卻再次飛了過來，破空之聲，如凶殘的咆哮。

　“嗜血子彈?”

　小四聽見這子彈的破空之中，已經嚇的臉色慘白。

　他在身形墜落之時，便已經忽地揮舞手中妖異的薄薄劍刃。

　白色閃過，所有目光似乎都被這劍刃吸引了一瞬，失去了片斷的連慣性。

　包括那種仿佛會鎖定敵人，中途拐彎的子彈。

　而小四則是瞬間揮手，周圍的黑暗將肖囂裹在了裡面，便要帶著他衝進下水道裡。

　“是銀子彈家族的人來了，他們會製作渴望鮮血的活性子彈。”

　“不吸鮮血，絕不落空……”

　“……”

　聽著小四的慘叫，肖囂一顆心臟也似陷入谷底。

　銀子彈家族也來了?

　難道他們也是楊佳派過來對付我的?

　這究竟是特訓，還是她真的想要殺了我?

　另外……

　伯爵。

　他看向了那隻跌倒在地上，整個胸膛都幾乎被轟沒了的大黃狗，心臟一時劇烈的收縮:

　它替自己挨了一槍，會不會死?

　特殊物品，是不是也是會被殺死的?

　自己一直想要進行這一塊的實驗，但不忍心，這個問題卻忽然擺到了自己面前?

　雖然心裡還在疑問著，但大黃狗伯爵，那在自己的感知中正快速消散的生命力，卻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自己答案，肖囂心痛的無以複加，隻覺滿心都已湧動著絕望的苦味。

　“呵呵呵呵……”

　同樣也在他想著時，忽然靜止的人群深處，有冷笑聲響起。

　小四還不等著用黑影將肖囂包裹，拉進下水道裡面，周圍便忽然有沉重的探照燈打開聲響起，四道刺眼的光柱，瞬間自高空四個方向襲來，如同利劍，強行撕裂了包裹著肖囂與小四的黑暗，也強行將他們曝露在了光柱之下，同時周圍四個方向，都有隱約的人影出現。

　“自己人小打小鬧的出手，有什麽意思?”

　左側一個瘦削的人影慢慢穿過人群靠近，手裡的一柄銀色左輪手槍異常顯眼。

　“不如讓我們陪你玩……”

　“……玩命那種?”

　“……”

　“銀子彈家族全員出動了?”

　小四的聲音有著明顯的驚恐與顫抖。

　在被這麽多目光盯著，又有刺眼光柱照著的情況下，他已無法再用陰影契約將肖囂帶走，而是急切間猛然再度揮舞手裡的腰帶狀劍刃，白光閃爍之下，強行切斷別人目光，躲了起來。

　下一刻，靜止慘白的街道上，便只剩了肖囂自己，獨自面對周圍襲來的危機。

　……

　……

　“呯……”

　就在不久前肖囂追蹤小四之時，夜色裡，一顆子彈瞬間洞穿了濃重的夜色。

　就在不遠處高樓上站著，安靜看著肖囂與小四角逐的楊佳，忽然微微一偏腦袋，瞳孔收縮之前，便有兩道隱約的半透明門框型波紋，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一顆澄亮的金黃色子彈，在穿過這兩扇門時，突兀的停了下來，安靜懸浮了半晌，仿佛動能耗盡，忽然掉在了地上。

　楊佳的眼睛穿過門框型波紋，瞬間鎖定了對面某個寫字樓中，一扇打開的窗戶，裡面，正有一個披著印有神秘花紋的黑色鬥篷的男人，正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槍，向著楊佳微笑。

　“牧羊人?”

　楊佳唇間念出了這三個字，而後忽然身形一閃，穿過了兩道門框。

　下一刻，她身形便突兀的出現在了對面的大樓，站在了剛剛那個男人的位置。

　但這裡，已經空空如也，只有那把槍還豎在牆邊。

　楊佳平靜的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就看到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正快步走向遠處。

　她身形再次一閃，來到了地面，抬頭看去，黑色鬥篷卻又已經不見。

　倒是在斜前方某扇倒映著霓虹燈光的玻璃窗中，有淡淡的黑色影子，瞬間一閃即逝。

　楊佳笑了笑，再度跟了上去。

　一場詭異的追逐瞬間在城市裡出現，她們的身影，時而出現在茫然無知的普通人之間，時而出現在空曠無人的高樓大廈樓頂，時而出現在氣氛暖昧的店鋪前面，時而出現在交錯深邃的小巷，無人知道他們從哪裡經過，偶爾有看到了一絲痕跡的，也隻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要急著出手……”

　直到他們已經快要接近了城市的邊緣，披著黑色鬥篷的人，才略略放慢了一下速度。

　轉頭向楊佳笑著，道:“我是過來與你談合作的……”

　“伱願意跟過來，也說明了願意談不是麽?”

　“……”

　楊佳安靜的看著他，似乎也有些好奇，低聲道:

　“說。”

　“……”

　“黑門城的母體，理論上來講跟你沒什麽關系吧……”

　對方輕輕笑道:“你付出了那麽多，卻落得一場空，甚至還成為了笑柄，有什麽意思呢?”

　“你也只是為了但丁組織，過來取走那件路標而已，所以，只要你願意在這件事情上不插， 那麽你毀掉了13號養殖場的帳，我可以不介意，甚至可以給你一個保證，當銀子彈家族統治了黑門城，我會讓他們把保險櫃裡的東西交出來，由你帶回但丁組織，如何?”

　“……”

　楊佳啞然失笑，輕聲道:“這麽好的條件?那你想要的是什麽?”

　“我?”

　披著黑色鬥篷的人也笑著回答:“我只是想把你們這群瘋子，徹底趕出黑門城而已。”

　“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城市，被你們帶來的幻覺淹沒。”

　加加更，拉拉氣氛。

　可悲的是我昨天去玩雪山輪胎大滑梯，手指頭挫著了，左手無名指與尾指昨天腫的像胡蘿卜，今天像紫蘿卜，敲一下鍵盤就疼，還要加更，哭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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