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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了?

　察覺到了城市上空，一道耀眼的光芒橫過天際，肖囂驚喜的抬頭。

　在自己的計劃裡，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但同樣也是他不太有信心的一步。

　指使小四是容易的，自己想做什麽也是什麽容易的，但到了需要但丁組織的時候，肖囂卻不確定他們會不會配合自己，倒沒想到，他們雖然不明白自己計劃，卻很出力的配合。

　“嗡……”

　在原住民視角，或者說，現實視角。

　那一道光芒的出現，異常的妖異，按理說，除非功率大到集整個城市之力，否則很難有一束光芒，可以貫穿整個城市，映入每一位原住民的眼中，但偏偏，但丁組織的虛侫之光做到了，它就像是一柄實質般的劍，穿過了一座座建築與大樓，也穿過了一個個人的目光。

　有時候，看到一束光，僅僅只是看到。

　也有時候，這一束光，仿佛擁有著特別的意義，引發人精神世界的共鳴。

　就如蓋茨比眼中的那道綠光。

　整個夜底城裡，眾人正是因著警衛廳大樓處的那一片混亂，人心惶惶之際，卻恰在此時看到了那一道虛侫之光，心裡便莫名的一跳，有某種壓抑許久的激動心情湧上了心頭。

　虛侫之光只是D級，級別越低，在異鄉人與原住民眼中越相似。

　而看到了虛侫之光的人，則瞬間受到這種奇異元素的影響，一下子變得積極向上，勵志努力，仿佛連自己的責任與使命感也瞬間增強了幾倍，那些剛剛已經因為肖囂身上神秘而不解的氣質感覺恐懼，刻意在摸魚，遠遠的圍成了幾道防禦，不敢主動進攻的人都紅了眼睛。

　“殺了他……”

　“我們不能允許這樣的怪物在我們城市裡橫行霸道……”

　“在他傷害普通人之前，殺死他！”

　“……”

　這樣的心思出現在了每一位武裝人員心裡，

厲聲吼著，便要向前衝過來。

　“誒，不對……”

　這邊的變化傳到夜底城異鄉人耳中時他們都忽然驚住了，本來他們已經利索的收拾了各種武器與其他裝備，準備過來阻止肖囂，卻沒想到，隨著那一道光的出現，整個城市的武裝力量忽然大受鼓舞，急急的向著肖囂衝去，他們也頓時有些喜出望外:“……別先急著跪！”

　“那家夥是怎麽回事?”

　“我以為他是要對我們夜底城的防線做些什麽，怎麽效果一下子反噬了?”

　“……”

　在這些夜底城的異鄉人怔怔不知所已之際，真正的變化於看不見的地方出現。

　夜底城真正的掌權者，在這場混亂剛剛出現之後不久，便已經知曉了其目的與本質，肖囂面對著攝像頭的宣言等於是給他們交了底，只是，就算知道了肖囂的目的，知道了他是過來對付“母體”的，這些掌權者仍然不敢露面，沒有人願意賭到這麽個陌生人身上。

　可如今形勢的推進，使得他們意識到肖囂似乎不全是個瘋子，心裡也在猶豫。

　起碼，收回“格殺勿論”的命令，試圖找人與他接觸並談判?

　但偏偏在這時候，虛侫之光出現，那些被汙染的高層，內心裡本來就只有一個主體意志，那就是執行上位者的命令，殺死這個入侵者，而當那一道虛侫之光出現，這種想法更是一下子被強化，在其他掌權者準備放緩進攻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個變得態度硬常的強橫:

　“派所有部隊過去，拿所有強威力的武器過去！”

　“一定要殺死那個家夥……”

　“一定要……”

　“……”

　話猶未落之時，他們忽然語塞，有些驚恐的看向了周圍。

　這時，無論是在哪個辦公室，又或是在哪個語境下，都有無數目光呆呆看著自己。

　在所有人都猶豫的狀態下，他們的強勢，使得自己顯露出了與周圍人完全不一樣的表現，猶如大家都在後退一步的時候，自己卻一下子向前邁了一大步，水落石出，異常顯眼，周圍人也都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著他們的目光裡，一下子多了很多的警惕與慌張……

　異鄉人對原住民的汙染，本身就分幾個層次。

　一種是積分較少的底層，他們可以多汙染幾個，安插在重要的位置。

　當然，底層人數眾多，所以會被他們汙染的，仍然只是那極為少數的一部分。

　到了高層，就更明顯了。

　每一個積分都貴的誇張，買他們一個，差不多等於要買下一件B級，甚至是A級的特殊物品了，因此，他們注定買的少，不僅買的少，還往往都讓他們潛伏了起來，不到最關鍵的時候，絕不動用，不然，這些被汙染的人一旦被原住民察覺，也會自動排斥，甚至清理掉。

　適才夜底城異鄉人會長不肯動用這些人，也是如此。

　可偏偏，隨著虛侫之光的出現，這些人忽然因為異常的反應，曝露了自己。

　“這怎麽辦?”

　一時間，被發現的，和發現了人的，表情都有些懵逼。

　尤其是原住民，這時看著他們，竟一時心慌如麻:還沒到發現你們的時候啊……

　對於原住民來說，並不是發現一個被汙染的人，便立刻將其剔除，因為他們看來，那傳說中的神秘母體，對身邊人的汙染，是防不勝防的，即使消滅了這一個，也不定什麽時候又會出現一個，更有一種可能，是自己出面消滅了他們，緊接著被汙染的，便是自己……

　所以，即使發現了一些端倪，他們也往往什麽都不做，只是悄悄將其邊緣化。

　可現在……

　……你暴露的太明顯了啊兄弟，讓我怎麽裝糊塗?

　若在平時，不一定不會出現那種雙方大眼瞪小眼之後，忽然各自裝作沒有事情發生的場面，但如今，虛侫之光仍然在發揮著作用，內心裡的責任與使命感，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拿下！”

　有人大吼一聲，厲聲向手下人下令:“不管什麽身份，立刻扣起來！”

　“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

　“……”

　在肖囂目光看不見的地方，一場清洗於夜底城高層展開，即便是一些情況特殊，沒有立刻展開清洗的，也已埋下了彼此猜疑的種子，夜底城最初那完全被操控，所有武裝力量皆向著肖囂擠壓過來的形勢，已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除，局面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就連肖囂周圍的那些武裝力量，也收到了新的命令:

　“對於那個出現在了警衛廳大樓的神秘人，以接觸觀察為主，取消擊殺令！”

　“……”

　“起效果了?”

　肖囂可以感覺到周圍人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心裡微微放松了一些。

　“驗證三:母體對城市的控制，遠遠沒有異鄉人意識到的那麽強大，甚至可以確定，母體對城市的控制其實異常的弱小，只是通過一些特殊的邏輯，才能起到相應的作用！”

　“……”

　這一刻，他已很難形容內心裡的緊張與複雜情緒。

　早先在黑門城老會長的小樓裡，他看到了很多相應的研究與猜測，而在那時，他更多是抱著一個了解的心態去看，去記憶，可是如今，他居然在這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一一次其驗證，內心裡也就因此而生出了一種山呼海嘯般的緊張，尤其是對接下來的驗證而言……

　終極驗證:神秘源頭！

　……

　……

　“肖會長，你好手段……”

　同樣也在肖囂心裡生出了這個疑惑之時，忽然身邊不遠處，響起了一聲冷笑。

　肖囂皺眉，轉頭看去，就看到在周圍那些搭好了路障，紛紛持槍看向了自己的武裝力量身後，不知何時，有身材瘦高的人影出現，他如同一個幽靈，緩緩自原住民之間走過，但那些人卻像是對他一無所察，任由他穿過了人群，還順手從口袋裡摸了包煙，以及打火機。

　站在了距離肖囂不足五米的地方，低聲歎惜。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他們或是從周圍的樓上攀下，或是忽然從陰影裡鑽了出來，或是駕駛著車子直行到了街口，林總總，十幾道身影出現在了自己周圍，圍住了自己。

　而在他們出現的霎那，周圍原本陷入了極度緊張與警惕狀態的人，也都沉默。

　在原住民視角，肖囂可以看到這些人本來都在緊張的看著自己，但卻隨著這些人影的出現，眼神忽然變得呆滯，仿佛大腦一下子被關機，變成了一個個呆滯的木偶，眼睛仍然睜著，只是毫無神采，手裡的槍也正舉著，只是手指變成了木頭，失去了勾動扳機的能力。

　一個意外的驗證:異鄉人對原住民精神力量的控制。

　異鄉人是一群混亂的瘋子，卻是一群擁有著異常精神力量的瘋子，這種精神力量，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可以影響到原住民，停止他們的大腦運行，或是扭曲他們大腦的指令。

　對原住民來說，異鄉人終究是可怕的。

　不過，肖囂的洞察者能力，同樣可以讓他感知到，在這條街口之外，混亂仍然在存在，那裡仍然有人在緊張的呼喊著，前進著，也就是說，大腦被關機的，隻局限於這個街口，其他地方，一切正常，這也就說明，異鄉人的精神力量影響到的范圍，本身就是有限的。

　肖囂低低呼了口氣，沒有讓腦海裡的思維影響到自己的反應，只是略略抬頭。

　臉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看向最初出現的人，笑道:

　“夜底城異鄉人會長?”

　“……”

　“我姓崔。”

　那個瘦瘦的老頭低聲開口，然後陰著臉看了一圈周圍，尤其是腰間一個老式呼機不停的響起信息，他看到了上面的內容，一張天生發苦的臉，就顯得更加的愁容滿面了:

　“不至於吧肖會長?”

　他一開口，便立刻顯得可憐兮兮，雙手努力的伸開著:“我們就是跟伱開個玩笑……”

　“可是你，你真要把我們所有的防禦體系都毀掉嗎?”

　“……”

　冷不丁聽他這麽說，肖囂倒是呆了一下:“嗯?”

　“都快死光了……”

　這位夜底城會長的聲音裡帶著種真實的肉痛感，一開口就停不下來:“被我們買下來的人，底層的死了一大半，中層的被你殺了不少，高層的幾乎全部曝露了啊，肖會長，咱們都是來自異鄉，都是被迫生活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全靠了這些被買下來的人才過的舒服……”

　“可你這一招太狠了啊?”

　“你知道我們買下這些人花了多少積分?知道我們做出這套完美的防禦體系，前前後後花費了多少年的心血嗎?但你怎麽就下手這麽重呢，多少年辛苦經營，一晚上就毀了……”

　“……”

　聽他這麽說著，肖囂都有點尷尬了，搖頭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其實我只是一個新人……”

　頓了頓，他抬頭看向了對方的眼睛:“我只知道，事情是你們先不地道的。”

　“我好端端的過來跟你們交易，你們卻騙了我的積分。”

　“……”

　那位黑門城會長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抓狂的神色:“幾萬積分而已，至於嗎?”

　肖囂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並不解釋。

　“好，是我們錯了……”

　那位夜底城的會長忽然高舉起了雙手:“我們不敢這麽貪心，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你這樣的人，現在我們受到的教訓也很厲害了，不熄之心，我們給你，就此別過如何?”

　肖囂皺了皺眉頭，搖頭。

　那位會長的聲音心痛了幾分，道:“我們表現一點誠意……”

　“不熄之心，你原價拿走，多余的積分我們如數奉還，中介費不要了，如何?”

　“……”

　肖囂笑了笑，還是搖頭。

　對方狠狠的跺了跺腳，仿佛是要自己老命一般，一聲低吼:“算了算了，就吃這個虧！”

　“肖會長，事情搞到這一步，我們實在不想玩了……”

　他猛得抬頭看向了肖囂:“不熄之心我們免費給你，你這就離開，如何?”

　“啊?”

　肖囂心裡也著實吃了一驚。

　在林勃等人口中，夜底城可是出了名的吝嗇。

　就連但丁組織在與他們交易的時候都吃過虧，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吃了什麽虧，但從但丁組織這麽呆的一群人都可以記這麽多年來看，這個虧一定不小，而如今，自己最後的驗證甚至還沒有開始，這群人居然便想到了將價值三萬積分的強化元素白白的送給自己了?

　真的很誠意了啊……

　他心裡想著，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那位夜底城崔會長臉上的哀求，可憐表情，忽然一掃而空，眼睛陰冷的看向了肖囂:

　“你想怎樣?”

　“……”

　“我知道你們是想息事寧人……”

　肖囂被他忽然變臉的樣子，搞的有點緊張，但面上卻隻淡淡的笑著，道:

　“但你們這麽合適的目標，我可去哪裡找呢?”

　“……”

　“果然……”

　肖囂那似笑非笑，若無其事的樣子，使得崔會長與周圍人同時心裡壓力倍增。

　“這個傳說中擊敗了地獄組織，以扭曲恐怖氣質聞名的黑門城會長，果然沒有這麽容易打發，會長還想著在止損的情況下打發他離開，恐怕沒有這麽容易了，還是要動手……”

　“只是……”

　想到了動手，每個人面上的殺氣都濃烈了幾分，但又忍不住生出了些緊張:

　“……這可是能夠一口氣滅掉地獄組幾百個成員的家夥啊！”

　“我們夜底城與他動手，有勝算?”

　“……”

　“……”

　真要論起實力，夜底城自然不如地獄組織，甚至不如老會長死前的黑門城，只不過他們的積分花的很到位，利用完美防禦體系，將不屬於自己這座城市的人都排斥掉了，所以地獄組織因為地域原因，很難影響到他們，而但丁組織裡面，高手不少，卻也只能吃這個虧。

　但如今，完美防禦體系被催毀大半，真要真刀真槍的動手，他們並不是不怕。

　“肖會長莫要太過狂妄……”

　那位夜底城的崔會長已有些咬牙切齒:“你的名聲我們聽過，但這畢竟是夜底城……”

　“退一步講，就算我們不是你的對手，我們也可以把不熄之心毀掉！”

　“……”

　他看起來心裡是真的沒底，居然威脅的話都沒有說到位，便轉到了另外一個角度。

　死死的盯著肖囂:“我們若將它毀掉，看你再去找誰交易……”

　“他們好像在怕我?”

　肖囂是洞察者，自然感覺到了這些人的忐忑，一時心情變得越來越好。

　他們怕自己，那自己就沒道理怕他們了啊……

　本來一個人面對著夜底城這十幾個異鄉人，心裡還挺沒底的……

　臉上笑容愈發的溫和，笑著看向了那位崔會長，道:“可誰說我是想找你們做交易了呢?”

　說著話時，他已經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這片夜底深沉的城市，聲音低低響起:“從我走下列車開始，就確定了我的交易對象不是你們，你們說是人質，倒是更合適了一些……”

　說到這裡時，瞳孔微微一縮，忽然聲音提高:

　“夜底城，出來！”

　“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