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
任平生看向在樂道齋大廳裡,手足無措,手裡還提著一兜小籠包的豹子精。
“和我一起進去吧。”
任平生本就是突破以後,心血來潮去黑箱子裡試試,這豹子精本就在他的前頭,他就當是帶個隨從了。
“啊?俺?”
豹子精有些不願意。
這要是挑戰成功了,算自己的,還是算大王的啊?
獎勵是給自己,還是給大王啊?
他這猶猶豫豫的表情,看的那小吏急的直瞪眼!
這憨貨!
大王怎不叫我啊!
阿豹雖然不願意,但畢竟是知道大王的。
任平生不只在百姓心中威望深厚,在這些進入人類社會之中的妖怪戲中也是很有名望的。
阿豹也知道大王是這個國家最大的那個,所以雖然不願,還是站在了任平生的身旁。
只見大王輕輕一躍,就跳入了黑皮箱子裡,阿豹也連忙跟上。
箱子的房間裡,也有一個工作人員。
出了房間,還有一些在山谷裡面,專門維護秩序的武者和異人。
雖然早就聽說過關於箱子裡的傳說,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第一次來到這裡的阿豹,還是被狠狠地震撼到了,它想不通這山川是如何裝在那樣一個小小的手提箱裡的。
它亦步亦趨的跟在任平生的身後,看著這些平日裡對他愛答不理的人類修行者們,此時卑躬屈膝的樣子,甚至在看向它的時候,眼神和表情都變得非常柔和,讓它更直觀的感受到了大王的地位。
走到迷霧邊緣的時候,在繩索跟前,一個穿著牛仔外套的女人正坐在旁邊的板凳上苦思冥想著。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露出頗為可人的臉蛋,看著一人一豹。
“誒?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人看到任平生一愣,忍不住說道。
“放肆,你怎麽跟大王說話呢!”
後邊跟著過來的異人見此,忙著露臉說道。
“大王?”
女人一下子知道熟悉感是哪裡來的了。
火車站廣場的雕像不就是他麽!
“大王,奴剛成精不久,不知道大王······”
女人有點被嚇到了。
“不妨事。”
任平生溫和的笑道,同時他手已經抓住了邊緣的繩索。
繩索只有手指粗細,但非常的結實,是登山時候那種安全套索,一頭拴在腰上,另一頭則系在迷霧邊緣的滾筒上,這樣走進迷霧以後,往前走的時候這個滾筒就會不斷轉動放線。
當感覺迷失在迷霧中的時候,又可以順著滾筒往回拽的力量,慢慢收線走回來。
“你叫什麽名字?”
任平生朝著這個完全化作人形的貓妖問道。
“三花。”
女人有點怯懦的說道,眼睛不敢看著任平生的臉。
“一起進去吧。”
任平生看著貓妖實力比豹妖還要強上一些,也帶上做個隨從。
如果能進入迷霧後的世界,可以稍作探索。
他說完,將繩索套在腰間,就走入了迷霧當中,同時念力凝成一股繩,朝著迷霧內部探去。
迷霧對於精神力量的壓製非常強烈,能夠探查大半個齊國的念力,在進入迷霧以後立即就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襲擾而來,令他的意識有一種天地顛倒的難受感覺。
不過,令人驚喜的是,隨著他第五次覺醒,念力強度足以支持他如同雷達一樣,對周圍進行掃描。
阿豹兩人一進入迷霧當中,就看不到前面的任平生了。
他們手裡緊緊的握著繩子,生怕迷失在迷霧當中。
第一次進入迷霧的阿豹,不過走了幾步,腦子就已經開始眩暈,像是得了耳石症一樣,站都站不穩。好在三花就緊跟在他的身後,見到手裡的繩子一陣晃動立即就猜到了前面的情況,往前一抓就抓住了阿豹的褲腰。
她強忍著不適感:“不論如何,抓緊了繩子,否則在這裡迷失了方向,可能就會被困在這裡面了!”
三花沒有得到阿豹的回應,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沒有傳到阿豹的耳朵裡。
他們抓著繩索跟著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陣清風吹來,這讓三花精神猛地一震。
緊接著,迷霧滾動之間,順著繩索下一步邁出,整個天地為之一清。
山水林草,花鳥魚蟲,皆入目而來。
耳聽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
“出來了?”
三花驚問道。
阿豹撓撓頭:“應該是出來了吧。”
兩人看著拴在一棵樹的套索。
一陣“梭梭”聲中,大王的身影從樹冠上落了下來。
“迷霧後面,果然藏著一個世界。”
任平生的精神也頗為振奮。
這裡的山川走向,植物品類和箱子裡的山谷仿佛,山間水流也流入迷霧當中,想來與迷霧對面的山谷也是一體的。
“你們兩個仔細感覺一下,這裡有什麽不同?”
任平生朝著兩個貓科妖精問道。
“稟報大王,奴感覺這裡的空氣很清爽,比剛剛的山谷更加清爽,應當是這裡的靈氣更為充裕。”
三花深呼吸一口說道。
她心中震撼已經無以複加,這箱子裡的世界竟然如此寥廓,山川谷地本就不小,在這迷霧之後竟然還有廣闊天地!
“俺也一樣。”
阿豹很同意三花所說的。
“跟我一起去探查一下環境。”
任平生率先走出。
山林之中的藤蔓、花草,自從的朝著兩旁退去,給他讓出了一個小道。
任平生就踩著這個小道,往前走去。
三花連忙跟上。
和阿豹這樣的野生妖怪不同,她從小就在人類之中廝混,沒有成精的時候就是一個大戶養的狸奴,後來大戶要躲避戰亂舉家離開,她就成了一隻沒人要的流浪貓。
抓抓老鼠,吃些泔水,後來大王佔領了吳州,百姓們的生活條件好了起來,她也能在剩菜剩飯中吃到了些油水,生活也變得好了很多。
直到後來也不知怎的,就開了智,並循著本能吞吐月華,慢慢修煉成精,有了今天的生活。
所以,她早已熟悉人類的社會,非常明白“大王”這兩個字的份量,也異常珍惜這一次與大王偶然邂逅的機會。
“箱子裡的這個世界,面積不大,只有圓島的大小。”
一邊走著,任平生的念力已經將整個世界都籠入其中了。
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少,但他的大腦並不是計算機,並不能快速的在這麽大的范圍內一個個數人頭,只能大約估算這個世界的人口大約在五十來萬。
“這一片土地竟然不是圓的?”
任平生對於這一片大陸的存在感到奇怪。
腳下的這一片大陸竟然是近似方形的一個大陸,在西方是蒼翠群山,籠罩在自己身後的這一團迷霧當中。東方則是無盡的深淵,那裡有海水流淌而下,像是瀑布一樣墜落,卻深不見底,令人恐懼。
甚至任平生的念力都探不到底,似乎被無盡深淵的黑暗所吞噬、阻擋住了。
南側則看似是無盡的海洋。
但是在任平生的觀測之下,這裡更像是一個空間禁製。海鷗在空中飛行,海面上的漁船上有人在撒網捕魚,但不論是海鷗還是漁船,在他的視角看來,卻根本是沒有動彈的。
這裡更像是空間異人所施展的“咫尺天涯”那樣的法術,將空間壓縮在了大陸的南方,並且空間套著空間,不論走出多遠,都走不出這一片大陸。
如果說南方還算溫柔無害,那北側就顯得狂暴嚇人了!
這裡的空間已然扭曲破碎,隨處可見的,開裂的空間夾雜著空間碎片,甚至可以透過碎裂的空間肉眼可見裡面的空間風暴!
如果有什麽人敢闖進這裡,肯定會被這裡扭曲的空間給攪的粉碎!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呢?”
任平生驚歎於這個箱子裡的世界。
這甚至都不像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他的意識隨意落入一座位於大陸中間的大城池之中。
“太學。”
落入一個佔地很大的建築群落之中,在建築群落的大門牌匾上,掛著太學的字樣。
任平社能看懂,和外界的字樣並沒有什麽大的不同。
“學有先後,擇其長而習之,觀其陋而摒之······”
一群穿著寬袍廣袖的學生,正在學堂裡面搖頭晃腦的背誦著課文。
說話口音,與箱子外的世界有些不同,有些音節更加的拗口,有些字句也確實聽不明白,但是連起來聽的話,大體意思任平生也能琢磨出來。
再看他們書本上的字,大部份也都認得,偶有些字和外界不同,也多是簡繁之別。
這個世界的文明和漢地相差仿佛。
“阿豹。”
任平生忽然停下了腳步。
“大王?”
提著包子的第一阿豹撓頭問道。
“你回去,在繩索附近守著吧。”
任平生的意識在人間、山裡之間快速飛掠,卻沒有發現這個世界有妖怪的存在。以他這沒有化形的模樣,一會兒被人看見了,也不好解釋。
“好的大王!”
阿豹當即應下來。
提著包子飛毛腿一樣在林間快速飛奔著返了回去,看了延伸進濃霧中的繩索一眼,找了一棵樹就“蹭蹭”爬了上去,蹲在樹杈上,終於有時間享受自己的小籠包了。
自從來到人類社會以後,他最喜歡的就是小籠包。鮮嫩多汁的肉餡兒,混合著發酵過的面的清香,在唇齒之間碰撞的味道,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茹毛飲血的飲食,他就忍不住搖頭。
“大王,外邊有人。”
三花耳朵動了動,對任平生提醒道。
任平生當然知道外面有人,他就是衝著這些人來的。
就在這山裡之中,出現了一個年久失修的破廟,破廟的前頭停著一輛馬車幾匹駿馬。
馬兒在悠閑的啃吃著騎士們喂的精料。
一個青年正半躺在破廟前面的藤椅上,咬著一根野草,望著天空。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西邊的太陽正在落幕,東邊已經升起了一個月牙,這邊天上的白雲緩緩的流動著,那邊夕陽已經落入了地平線上,只有漫天流霞金光熠熠。
就在這光影流轉中,夕陽很快就已經落了下去,沉入了那重重的迷霧當中。
溫度眼見的低了下來。
破廟前面升起了一團火焰,將破廟前的小院照亮。
任平生的雙眼盯著天空,沒有汙染的天空之中,星河璀璨。
一如外界的滿天星鬥,不論是星星的位置、角度,都是一模一樣。
“還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嗎?”
任平生忍不住想道。
“這究竟是箱子裡的世界呢?還是箱子只是一個傳送的媒介,穿越黑霧以後,我們已經到了世界的另一個地方?”
一時之間, 這些疑問想不清楚。
因為這一片大陸的四周,除了身後的迷霧以外,他的念力都不能穿越出去。
“起霧了?”
三花疑惑的看著這一片山林之中起了霧。
這霧氣來的奇怪,不多時就已經覆蓋了整個山林。
且濃鬱到伸手不見五指!
“不是霧,是有‘人’來了。”
任平生看著山林之中走出來的“人”,這人有四米多長,手腳爬伏在地上,渾身無毛,光著個腚,身形纖瘦,肋骨根根分明,手臂、大腿上的骨節都根根分明。
一顆人頭也比尋常人的大些,寬口闊鼻長發,面貌也分外醜陋,在他的口鼻之間,隨著他的呼吸,濃鬱的霧氣便垂涎而下,落地以後就如乾冰落了水一樣朝著四周蕩漾開去,維持著山林之中的霧氣不散。
“這又是個什麽玩意兒呢?不像妖,也不像異人,有著人的樣子,卻又脫離了正常人的形體,像是一個奇行種。”
任平生默默的觀察著這個奇行種。
破廟那邊傳來了急烈的動靜,七八個人警惕的圍著院子裡做著的那個青年公子哥。
“三公子,這霧不似尋常。”
“肯定不正常,哪有這個時節起霧的?而且這霧起的太快,風吹而不散,必定不是自然形成的。”
火光穿透了濃霧,照亮了周圍兩三米的距離,但在這個距離以外,什麽都看不見。
“噅噅~”
一陣馬匹嘶叫聲傳來。
接著,嘶叫聲變成了慘叫聲,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院子裡的氛圍中,染上了幾分不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