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
南岸的槍聲與硝煙不斷,流沙江中渡河的叛軍苦不堪言。
大量中槍的兵卒跌入河中,將河水染紅,兵卒們不願意再乘船渡江。
“這些清水兵的火器果然厲害,我們十幾次衝刺都沒能上岸。”
前鋒營的營帳之中,偏將劉南端坐在首把交椅上,滿面愁容。
“現在已經沒有兵卒願意在這裡登岸了,我們修建浮橋的進度也被拖慢了,要是在劉將軍抵達之前,我們還沒有將浮橋給架起來,肯定少不了一頓數落。”
下面的幾個將官,此時各個愁眉不展。
劉黑馬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到時候挨一頓數落都是輕的。偏將劉楠或許在劉黑馬那裡有些面子,但他們這些副官可沒甚麽面子,挨一頓毒打都是可能。
“我們不如繞道下遊,去十幾裡外的渡口驛那渡河。”
有人提議說到。
“不行,這裡的地形平坦,河水平緩,又是附近河面最窄的地方,如果去渡口驛,靡費時間更多。”
劉楠搖頭。
“那我們就派遣士兵在渡口驛乘船渡河,去對岸騷擾那些清水兵,掩護我們修建浮橋。”
又有人提議說道。
“只能如此。”
劉楠沉吟片刻:“明日一早,就讓閆明朗領兵渡河吧。”
“好!”
眾人紛紛讚成。
閆明朗是五姓旗裡,閆字旗安插過來的人,與眾人並不同心,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自然毫不猶豫的將之推出去了。
頭一天,兩軍就在河岸對峙中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叛軍再次組織人渡船衝鋒,只是這一次叛軍學乖了,每一艘船都遠遠的分散開來,並且都是大量的佯攻,度過江心之後便立即後撤,消耗了民兵營大量彈藥之後,民兵營的營帳也學乖了,命令手下自由射擊,只有在叛軍度過江心之後才開火。
這樣一來,雙方再次僵持下來。
直到中午的時候,忽然有一隻騎兵從北方衝殺而來。
在民兵營連忙組織排槍,將敵軍騎兵擊退之後,迅速後撤,被前來接應的民兵營接入雲台衛大營。
“這清水兵,也就是仗著火器之利,將領也是個不知兵的。明明有著流沙江之險,卻只派了五百人來守,大量士兵龜縮營中不敢出來,等到咱們大軍一到,立即就能一戰而下!”
閆明朗高坐於神俊的棗紅馬背上,遙望著清水兵的軍營。
這一日,那清水兵竟然龜縮於軍營之中,絲毫不敢露頭,任由前鋒營將浮橋搭建好。
一直到晚上。
讓本來以為危險重重的閆明朗輕松的完成了任務。
全軍上下,都以為清水兵是沒有卵蛋的孬種,不敢和他們打,上到軍官下到士兵,膽氣都無比的膨脹了起來。
“清水兵,仗著火器之利罷了,都是些沒有膽氣的孬種。”
當劉黑馬率軍到來,劉楠覲見的時候嘲笑說道。
“既然如此,便在這裡安營扎寨,明天一早全軍渡河,全殲這些清水兵,三日內拿下清水縣。
傳令下去,進城之後,三日不封刀。”
劉黑馬的話傳出去後不久,外邊便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接下來,他們可以盡情的搶、盡情的殺、盡情的乾。
這些叛軍老卒,早已體會過這種美妙的感受,一想到便刺激的他們恨不得立即衝上戰場,將那些沒有卵蛋的清水兵乾掉,享受敵人那恐懼的眼神!
再去那清水縣裡,搶奪那白花花的銀兩,殺掉那些礙眼的男人,強乾那水靈靈的女人。
“喂,小子,叫什麽?你玩過女人嗎?”
一個老卒朝著一個年輕人的屁股踢了一腳。
“虎頭,俺村算命的給俺起的名。說俺以後能當將軍。”
虎頭抬頭看了老卒一眼。
“玩兒過女人嗎?”
老卒又問。
“嘿嘿。”虎頭舔了舔嘴唇:“吃過,十二三歲的肉嫩,吃起來味道最是鮮美,二十多歲的吃起來也還行,就是口感有點柴······”
“cao!”
老卒聽得渾身雞皮,忍不住罵了一聲,怎麽看怎麽都覺得眼前這個家夥變態了!
“這有什麽,俺以前跟著少爺,少爺可是為了一口肉,跑到中州以北那邊去。那時候,那邊流賊戰亂,俺少爺買了好幾個水靈靈的女子吃掉,他說北方的還是寧安那邊的女子········”
“行了行了,滾你麻痹死一邊去,老子不想再聽你說話,再他媽在老子跟前胡咧咧一句,老子大耳瓜子削死你個兔崽子,你麻痹的什麽狗玩意兒,他娘的一想到老子跟你一鍋杓裡吃了幾天飯,老子恨不得把屎都拉你這醃臢東西嘴裡!”
老卒被惡心的不行。
“嘿嘿。”
虎頭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道:“明天俺要割下十個人頭,換個什長當當,到時候進了城,俺多搶點銀子回老家買地,也跟俺少爺家裡似的,當個大地主,讓俺娘好好頤養天年,不用再跟著俺爹受苦。”
他一邊想,一邊笑,都說那些清水兵是軟腳蝦,縮頭龜,肯定很好殺,到時候多殺幾個換軍功,他覺得自己說不定就和那算命先生說的一樣,自己以後也能和劉將軍那樣,當上將軍呢!
“草!”
老卒看虎頭笑的滲人,不想再和他說話,躲得遠遠的。
這天晚上,頭半夜很是平靜。
但是到了後半夜,一陣聲大如雷的喊聲,忽然在河岸那邊響起,將無數士兵從清夢之中攪醒了。
“劉黑馬,皓首匹夫,無恥老賊,爾即日即歸於九泉之下,有何面目面對北皖父老?
爾濫殺無辜,縱兵劫掠,拷打良民,殺人無算,枉為人乎!豬狗不如!”
“劉黑馬,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什麽東西!!”
“劉黑馬,你敢來清水縣,即日就是你的死期!!”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嗓門,不停的河對岸叫囂,聲音甚至傳遍了全營。
無數叛軍士卒被吵醒,聽著對岸霸氣十足的罵他們將軍。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這群雜碎!”
中軍大營之中,劉黑馬也被吵醒,聽到對方罵人的字句之後,氣的七竅生煙,一腳踢翻了自己床邊的尿壺,嚇得幾個隨軍的侍女站在那裡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她們深知自己在劉黑馬的眼中就是一些消耗品,生殺予奪,全在其一念之間。
他惡狠狠的攥緊拳頭:“這清水雜碎,我非得將你凌遲十日,暴屍於街,方解我心頭之恨!!”
“劉黑馬,你敢過來嗎?老子給你個大逼兜,定要把你腦袋摘下來,塞到你屁股裡!”
外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下流, 讓他暴跳如雷,恨不得連夜率軍渡河,將這些隻敢龜縮在營寨之中罵人的小人給殺個片甲不留!
“告對岸同胞,劉黑馬此人生性殘忍,殺人成性,縷縷行徑,人神共憤。我清水縣令任平生,勤勤懇懇,愛民如子,得仙糧贈與百姓,得良法治理過城郭,免稅賦、分土地,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勞者有所得,全縣百姓都愛他。
各位同胞,千萬不要受到反賊蠱惑,不要受到劉黑馬的蠱惑威脅,你們打仗他享受,你們拚命他掙錢,你們死傷他升官。
他大吃海喝,你忍饑挨凍,他華府美婢,你獨守空房······弟兄們,這樣的將軍不值得······”
喊聲越來越露骨,越來越高亢,聽得不少叛軍士兵忍不住沉思,思來想去,真是這樣!!
草!
人心浮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