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裹挾著蒼白的塵煙,逐漸消失在鄧肯的視野中。
阿加莎離開了。
我總覺得......她跟之前比起來有了很大變化,”直到最後—縷灰風都消失在空氣裡,凡娜才打破沉默,“尤其是她最後說的“那些話,絕不像是曾經的“守門人”會說出來的”。
“經歷會改變一個人,尤其是她所經歷的一切,”鄧肯淡淡說道,“而從另一方面,她如今所承擔的“角色也已經不”僅僅是‘守門人’,這注定了她—定要有所改變。
凡娜有些好奇:“您似乎並不擔心?”
因為她並未動搖,徹悟之後的,反而會更加堅定,”鄧肯隨口說道,“她是理智的,還不至於因為城邦的生存壓力就走上什麽偏執甚至錯誤的道路,她最後幾句話或許不那麽虔誠,但至少很清醒。
凡娜—時間沒有回應,鄧肯則轉過頭,若有深意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審判官:“你擔心的“其實並不“是阿加莎,對嗎?”
“我的信仰不允許我說謊,”短暫沉默之後,凡娜終於輕聲歎了口氣,“是的,是在擔心自己的狀態,從阿加莎身上看到的是同樣信仰動搖、言行叛道的自己。
旋風裹挾著蒼白的塵煙,逐漸消失在鄧肯的。視野中。
阿加莎離開了。
總覺得......她跟之前比起來有了很大變化,”直到最後,—縷灰風都消失在空氣裡,凡娜才打破沉默,“尤其是她最後說的那些話,絕不像是曾經的“守門人”會說出來的”。
“經歷會改變一個人,尤其是她所經歷的一切,”鄧肯淡淡說道,“而從另一方面,她如今所承擔的“角色也已經不”僅僅是‘守門人’,這注定了她—定要有所改變。
凡娜有些好奇:“似乎並不擔心?”
因為她並未動搖,—徹悟之後的,反而會更加堅定,”鄧肯隨口說道,“她是理智的還不“至於因為城邦的生存壓力就走上什麽偏執甚至錯誤的道路,她最後幾句話或許不“那麽虔誠,但至少很清醒。
凡娜—時間沒有回應,鄧肯則轉過頭,若有深意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審判官:“你擔心的“其實並不“是阿加莎,對“嗎?”
“我的信仰不允許我說謊,”短暫沉默之後,凡娜終於輕聲歎了口氣,“是的,是在擔心自己的“狀態,從阿加莎身上,
看到的是同樣信仰動搖、言行叛道的的自己。
鄧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曾經以為,只需要保持堅定的信仰和毫不退縮的鬥志,就能迎面解決一切問題,神明厘定了世界運轉的“秩序,我們就如齒輪,在框架內安心運轉即可,但事實是......秩序竟如海中,泡沫般脆弱,單純的信仰和鬥志都救不了我們的城邦,我們長久以來構築起的對世界的認知正在經受考驗....‘太陽’並非永恆,支撐現代文明發展的‘沸金’可能是古神的產物,眾神並不總能庇護城邦,深海之下則是任何宗教經典都未能描述和解釋的未知深暗。您的出現,更是顛覆了我在過去二十多年裡對亞空間的理解。”
最後一條,我建議你仍持保留態度,其他幾條你說的倒是不錯,”鄧肯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著,“人類對世界的認知本就是片面的,從一是開始,我們就不該認為存在—套簡單且永恆的“邏輯’,能夠粗暴地解釋世間的—切,或許這種簡單且永恆真理本身是存在的,但它絕不是現階段類就可以理解的東西,那麽在這個
基礎上,‘世界觀被顛覆’本就應該是文明前進過程中必不可少的環節。”
聽著鄧肯的話,凡娜下意識陷入了思索,她的“神色漸漸複雜,片刻後仿佛自言自語般的開口:“那眾神又在什麽位置?”
“我不能知道,因為還沒有直接跟他們打過交道,或許遠遠地看過,但那還不足以讓我對他們下定論,”鄧肯坦然說著,“不過我承認兩件事,第一,四神在這個世界確確實實是存在的,至少是作為一種客觀個體存在著,第二......他們至今為止的時間裡,都有一定程度上庇護並引導著文明世界。”
凡娜臉上的神色—時間有些錯愕,因為在她迄今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不包含任何善惡與敬畏的、如同品評物品般的方式去”評價四神—,這評價方式毫無敬畏,堪稱傲慢,然而,當一個從亞空間返回的“存在”將它們說出口的時候,凡娜卻隻覺得.......這些字句冰冷且精準,如某種衡量世間的尺子。
就在這時,鄧肯再次開口的“聲音打斷了凡娜的“思索:“凡娜,不要去考慮太多,你現在仍然信仰葛莫娜,不是嗎?”
“是的,我的信仰如一品。”凡娜立刻說道。
“沒錯,你的信仰如一品,阿加莎也仍然信仰著巴托克——而你們各自的神明也沒有因為你們思想上的變化就背棄你們,賜福依舊,這就說明你們此刻的思考也沒有背離他們,”鄧肯很認真地說道,“思考並不一定導致異端,質疑同樣如此,思考與質疑之後仍依舊選擇相信,這才是真正的虔信者。
“保持適當且健康的信仰同時保持適當且健康的懷疑,嘗試了解這一個世界,接受它與你所想象的並不一樣,接受自己認知中的狹隘與偏頗,接受自己的動搖,說句實話,葛莫娜都能接受你,他禱告你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凡娜一驚,接著卻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上城區的方向,看向寒霜最高處的那座寂靜大聖堂。阿加莎此刻想必已經通過“灰風”返回了那所聖殿——她會回到自己的“祈禱室”中”,然後在巴托克的聖像前繼續思考與“亞空間陰影”間達成的合作嗎?
她會繼續思考城邦的“未來,並做出妨礙生存便是異端,除此之外萬事皆允”的結論嗎?
良久,她收回了望向遠處目光,喃喃自語著:主不在乎?”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播的話,我不在乎,鄧肯聳聳肩,“然而從現有跡象上看,死亡之神和風暴女神也確實不在乎……她們在乎的可能是別的什麽。”
凡娜陷入了思索,—旁始終沒開口,說話的莫裡斯則忍不住輕聲感歎了一句:“沒想到,您在信仰領域有著如此深刻的思考.....我以為您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
“怎麽會,只要是嘗試解釋這一個世界的理論,我都一向很感興趣,”鄧肯表情十分認真,“比如現在我播就要去了解另—種嘗試解釋這個世界的信仰了。”
看到凡娜與莫裡斯臉上的茫然之色(愛麗絲除外,她就沒明白過)鄧肯微笑起來:“城邦中的事情暫時不必操心,接下來差不多該去看看那本褻瀆之書了。”
雪莉睡著了,在寫到第四張口算題卡的時候。
鎖鏈輕微晃動的聲音在船艙中響起,阿狗小心翼翼地用一隻爪子扶著旁邊的黑鏈,反之立起上半身用嘴巴叼著毯子披在雪莉身上,又用另一隻爪子隨意扒拉了幾下桌上的口算題卡,以防止它們被雪莉的口水弄濕。
收拾的時候,阿狗的目光掃了—眼,那些寫滿簡單加減乘除的卡片,動作微微停頓下來:竟然大部分還都算對了?”
它驚訝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下意識扭過頭,卻正看到雪莉在“睡夢中”又調整了—下趴著的姿勢,含含糊糊地念叨著什麽夢話,嘴角還滴下一道亮晶晶的口水細線。
“姑且算是認真做了吧。
阿狗晃晃腦袋,重新趴了下來,隨後它定了定神,仿佛是頗為猶豫、權衡了一下,才伸出爪子,從地板上那堆屬於它自己的“書本中”扒拉了—本過來。
書本封面平平無奇,只不過是從任何城邦中都能買到的平裝版的教材,上面印著《代數計算》的字樣。
阿狗垂下腦袋,泛著血色紅光的眼窟窿裡微光忽明忽暗,它靜靜地注視著爪子前的書本,過了許久,才慢慢翻開它的封面。
但緊接著,它又猛然抬起頭,飛快地環視了房間裡一是圈。
堆放書本的書架上—切正常,房間陰暗處的角落裡一片平靜,陽光正透過窗戶灑進室內,窗外傳來的海浪聲輕柔舒緩。
好環境安全,排除干擾因素,書本類型仍然是數學.....再試一次.....第三次測試。”
阿狗咕噥著,終於低下頭,開始全神貫注地閱讀著書本中的內容。
理解那些公式,記憶那些符號,推演那些數字,從前人的知識與智慧中”,嘗試了解世界的運轉。
開始這很困難,因為總有些雜念和對周圍環境的在意會干擾思考的過程,但很快,阿狗的“思緒便沉靜下來,—如往常,數學總是能幫助它集中精力,讓它沉浸到思考中”
。
符號與數字在頭腦中組合,對世界的認知逐漸充實著腦海,阿狗全神貫注地學習著,漸漸地,它感覺到自己頭腦中好像出現了一個學伴。
有人在和它一是起閱讀;
有誰在和它一起思考;有存在好奇地觀察著這裡,那是不帶善惡的一瞥。
阿狗歪了歪頭。
潔白的書本紙張下,文字之間縫隙裡,符號與線條勾勒的“知識之城中”,一個紅色的光源被無數閃爍的、如同矩陣般的光點簇擁著,仿佛眼睛般注視著它。
阿狗愣住了。
它也注視著那紅光。
它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那紅光。
它甚至覺得自己在向前靠攏,在主動靠近那閃爍的光點矩陣。
然而這感覺只出現了一瞬間。
下一秒,一股從共生鎖鏈中,猛然傳來的力量便把它硬生生拉了回來,讓它掙脫了那種被吸引的錯覺。
“臥槽......”
阿狗頓時發出富聲驚呼,從短暫的“幻象中”悚然驚醒,下一秒,它便本能地看向了自己脖子上的漆黑鎖鏈。
在最後時刻是這根鎖鏈,傳來的力量把拉了回來了,顯然,是雪莉拉了—把。
然而鎖鏈仍舊松松垮垮地落在地上,絲毫沒有繃緊。
鎖鏈另一端,仍然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
雪莉她壓根就沒醒。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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