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然的模樣把白卜也給嚇著了,但門已經關上,他也無法確認常然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剛才在房間裡,他也瞥見了天花板上的東西。
和常然說的一樣,一整個房間的天花板上布滿了眼睛。
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有思想,有幾處地方不時顫動一下,就仿佛它們正在做夢。
白卜思索片刻,向常然確認了一遍:“你確定你看見了一隻眼睛正在看著我們?”
“我確定,那隻眼睛一開始是完全張開的,發現我在看它,它就眯了起來!”
常然盡可能控制著自己的聲量,周姨就在隔壁的廁所裡,說不定能聽見。
常然說完這句話,噤聲了片刻,豎著耳朵聽著廁所裡的動靜。
水流聲掩蓋了一切,包括他們的對話。
常然的敘述讓白卜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只是看一眼,應該沒事。”
安慰的話語在此時顯得如此無力,兩人來不及再多說什麽,周姨已經推著工具車從廁所出來了,滿臉都是笑意。
“哎呀,有年輕人幫忙乾活就是輕松,走吧,咱們去下一個房間。”
常然和白卜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順著走廊一路來到第三病區,看著303號病房的門,隔壁就是304號病房。
常然往隔壁看了一眼,彤彤不再坐在床上,而是和幾個小孩一起玩。
第三病區的病人都是孩子,但卻沒有一個人圍著他們看,似乎一點也不好奇他們是來做什麽的。
周姨和之前一樣,拿出鑰匙打開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從裡面飄散出來。
常然捏著鼻子往裡面看,滿地都是黃色的汙垢,一抬頭,天花板上長著一簇一簇的肉色的東西,看上去像是珊瑚一類的玩意。
“那是什麽東西……”
白卜皺著眉頭低聲問了一句,常然剛想回話,卻看清楚了那是什麽。
那一簇一簇的不是什麽見了鬼的珊瑚,是耳朵!
一簇又一簇的耳朵長在一起,大小和普通的人耳一模一樣,以至於看上去像是一簇珊瑚或者海葵花。
熟悉了之前的流程,常然和白卜的動作也熟練了起來。
和101號病房不同,303號病房的耳朵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也不會動。
整個房間的光線也比之前要明亮一些,直到清潔完成,常然和白卜兩人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等到周姨清洗完工具,三人向著202號病房進發。
一推開門,常然就被面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整個房間裡垂下來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看上去十分乾枯,就像是路上榕樹垂下來的根一樣。
周姨剛把桶放下來,一回頭就看見常然朝著那些觸須伸出了手。
“別碰!”
話剛出口,但為時已晚。
常然的指尖已經碰到了觸須。
下一刻,那些觸須立刻活了起來,將常然包裹纏繞起來!
“什麽情況?!”
整個房間的觸須頓時鮮活了起來,和剛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截然不同,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們都吊起來。
白卜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是傻了,這麽久了他只知道這裡有怪物,沒想到連植物也很奇怪。
這些觸須包裹得十分緊密,常然試著掙扎了一下,那些觸須卻越用力裹得越緊,他幾乎快要窒息了!
周姨一臉懊惱:“怪我怪我,
我應該先提醒你們的。你別用勁,一點勁都別用!它會把你放開的。” 常然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都在摩擦,不敢再用勁。
他不動,那些觸須也就沒了反應,就仿佛這只是一個自衛機制,只要他們不進行攻擊,就不會有任何事。
兩分鍾之後,常然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觸須似乎松了一些。
深呼吸一口氣,常然讓自己的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咚的一聲,常然摔了下來。
“我去……”
白卜扶了他一把,就這樣的動作還得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個觸須。
這些觸須有長有短,最長的地方快要拖到地上,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不到五十厘米,最短的也在他們頭頂上方二十厘米左右,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肯定會碰到。
周姨將掃把分發給他們:“這個房間好打掃,只要把地面上的那些灰和皮屑掃一掃就可以了,抓緊點吧。最長的那片區域,我去,你倆小心點。”
常然揉著腰,那觸須突然松開,他差點沒把腰折了。
頭頂上盤虯臥龍,可以看見一整片都是植物的根部,卻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的根部。
常然看了一眼白卜,後者看了一眼周姨,常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周姨,這些都是什麽啊?”
周姨的聲音在房間的另一頭響起:“我也不知道。 別管那麽多了,先打掃乾淨吧。”
周姨都這麽說了,常然也不好再問。
費勁巴拉地將整個房間都打掃了個一乾二淨,就在常然以為他們要去404號病房的時候,周姨卻告訴他們活都乾完了。
“行啊,你們倆手腳挺勤快的,我還是頭一次在午飯前把三個房間都打掃乾淨了。”
常然聞言一愣,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周姨,我們不去404號病房嗎?”
周姨笑了起來:“剛覺得你聰明怎麽又傻了,咱們這哪來的404號病房?”
常然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101號病房的眼睛和202號病房的耳朵他不確定周姨能不能看見,但很顯然,303號病房的觸須卻沒有什麽限制。
而404號病房在所有人的眼中似乎都不存在。
白卜看著常然的表情,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向周姨搭起了話。
“周姨,常然跟我說,我們幫您幹了活,您要告訴我們一些事情的?”
周姨恍然大悟:“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我跟你們說啊,這還是我去問了其他同事才知道的。你們不是想去二樓嗎?”
白卜忙不迭地點頭:“對。”
“他們說午夜十一點之後,在水房裡會有個女人,你們只要能幫她把水壺裝滿,她就會告訴你們去二樓的方法。”
兩人聽了這話,心裡湧起一股怪異感。
直覺告訴他們,這是一個陷阱。
但周姨卻不再多說什麽,很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