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使女真的已經死了,她從暗夜女王那裡獲得的神力,最終也都還了回去。
記錄冊掉落在一旁,常然這時才留意到使女剛才站過的位置,還留下了一樣東西。
那節權杖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和之前獲得的不一樣,這一節權杖上面沒有鑲嵌寶石,但是卻有卡扣,可以和之前的權杖合為一體。
常然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沫,撿起了地上的權杖,另一節就在他的口袋裡。
輕輕一扭,兩節權杖就合為一體,已經初具雛形了。
常然這時才發現,之前獲得的那一節權杖上有一些浮雕,和現在這一節權杖合在一起,可以看出那是一隻蜘蛛的形狀。
使女就這樣消失在他們面前沒有留下任何一丁點痕跡,就好似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常然拿起那一節碎塊,朝著雕像的方向走過去。
權杖已經碎了一大截,常然手裡的這一節並不足以補上權杖斷裂的部分,但他還是把它放了上去。
剛放上去,神奇的一幕就出現了。
雕像像是擁有了生命力一樣,飛速生長起來,斷裂的權杖很快修補齊全,仿佛從來沒有碎裂一樣。
在看暗夜女王的表情之前,那抹嘲諷的笑已然改變,恢復到了和正像二樓一樣的表情,高傲且自信。
常然現在已經不懷疑神明的存在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明,那眼前的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相信神明的存在,不僅可以獲得神的庇佑,或許還可以得到神的力量。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讓常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或許只是被圈養起來的牲畜。
就和使女一樣,她作惡多端,但暗夜女王卻一直沒有讓自己的手下動手去除掉他,只是安靜的等待著,就像農戶等待著自己圈養的牲畜長到足夠大一樣。
直到她積累了足夠多的惡,殺了足夠多的人,也獲得了足夠多的力量,他們才被引到這種地方來解決掉她。
能殺掉使女的只有暗夜女王的雕像,換句話說,所有來到二樓的人想要解決獲得神力的人,就必須將她供奉給暗夜女王。
而使女之前殺掉的人,都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成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現在也都成為了暗夜女王的一部分。
這就是神。
高高在上卻無處不在。
記錄冊的存在更像是在記錄他們的成熟度,一旦他們成熟了就會變成食物,藍衣護士將會出現在其他人的視野中,然後被引到這個地方來。
然後就會有無數類似常然他們這樣的人,去解決掉這個獵物,供奉給神。
換句話說,如果不想成為神的食物,那麽不能殺人,又或者不能殺太多人。
但這個界限不明。
常然深呼吸一口氣。
默默在自己心裡畫下了一條界線,之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會盡可能不越過這條界線。
就如同老李說的那樣,要有一條底線。
常然歎了口氣,把那本記錄冊放在了女王雕像的底座上。
白卜趕忙從地上爬起,提醒道:“趕緊走吧,要是101號病房的門被人關上了,我們就成了被關在101號病房裡面的特殊病患了。”
“放心。”方祥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扶著牆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脖子的後方,“我進來之前已經堵住了鎖眼,101號病房的門目前是鎖不上了,
我們有很多時間。” 聽到方祥這話幾人懸著的心頓時落了地,眾人癱坐在地上,常然更是直接倒在地上,躺成了一個大字型。
那兩個護士也從禮堂門口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更深,反倒是沒有了之前那種虛假的感覺。
“天亮之後我們會送你們離開這裡,現在你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不會有危險了嗎?”白卜追問了一句。
護士笑道:“這裡的病人都快被你們殺完了,哪裡還有什麽危險?”
是了,就算沒有辦法通過規則內的手段離開這,他們到最後也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屠戮。
走上和石女一樣的路,在獲取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後,小小的一個門又算得了什麽。
護士卻好似看穿了常人心裡的想法一樣,開口說道:“你們最好不要抱有這樣的想法,他是什麽樣的下場你們已經看見了。”
常然聞言看向使女之前待過的地方,地面上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就仿佛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條路不是不能走,只是代價慘重而已。
要是有朝一日他絕望了,或許他會走上這條路。
眾人一直待到天蒙蒙亮,護士才帶著他們走向了101號病房,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
“跨過這道門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希望我們不會再見。 ”
常然聽著這話心裡湧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他扭頭看向藍衣方祥:“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嗎?”
藍衣方祥臉上仍舊帶著微笑:“如果你沒能成功離開這裡,我們應該還有機會再次見面。”
她們說完就轉身離開,往護士站的方向走去,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一樣,沒有絲毫留戀。
一整夜沒有休息,還經歷了劇烈的打鬥,常然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身體上的疼痛,仿佛整個身體都不是他的了一樣。
眾人邁過門去,而在無人察覺的地方,一絲黑色的痕跡攀上了記錄冊。
邁過101號房的門,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幾人下意識地眯起了眼,陽光照亮了他們的面龐。
常然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腳一軟,常然直接跌坐在牆邊,把他們幾個嚇了一跳。
常然笑罵一句:“媽的,好困。”
辛寧也笑了起來:“是挺困的,去包扎一下傷口,然後回去睡覺。”
幾人相視而笑,一種劫後余生的暢快感在他們心間彌漫。
常然扭頭看向方祥:“幫我叫一下醫生吧,我站不起來了。”
“行,你們在這等著吧,我去叫人。”
走廊裡似乎剛剛經過一場消殺,消毒水的味道還彌漫在空中,有些刺鼻。
常然第一次覺得醫院裡面的消毒水味並不難聞,至少比血腥味和腐臭味要好得多。
常然坐在地上狠狠喘了幾口氣,忽然意識到他們是真的死裡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