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聲和腳步聲越來越遠,樓道裡恢復了一片寂靜。
常然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亮了樓梯。
看著那個病人被帶走,常然的心裡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已然沒有王章死亡時來得強烈了。
又或者是因為他早已預料到的這種情況,那個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著他們前往三樓。
沒有經歷過,就不可能獲得認可。
方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上去。”
“嗯。”
這一道樓梯相比之前的樓梯,反倒是要短一些,一路上還能看見之前的人留下的腳印。
很快幾人就走到了樓梯的盡頭,那裡也是一扇門,是向裡面拉的。
常然拉開那扇門,卻看見一個人忽然倒了下來!
閃躲不及,那人趴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
辛寧幾乎是瞬間掏出了刀,然後才發現那個人沒有要動一動的意思。
常然伸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再仔細一摸,這個人已經硬了。
“他已經死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趕忙七手八腳得把那人從常然身上搬了下來,推到一旁,這才發現這人他們眼熟的很。
白卜倒吸一口涼氣,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這不是之前被使女放上來的人嗎?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眼前這具屍體已然是風幹了的模樣,不知道他在這個門上趴了有多久了,看他這個動作的樣子,似乎是想離開三樓回到二樓。
方祥也看出來了:“他他這是想回去?!”
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才會想著回到之前的地方去?
毫無疑問是在遇到了危險,而他處理不了眼前發生的事情的情況下,才會有想要回去的想法。
這個人表情誇張的趴在門上,滿臉的驚恐。
不言而喻,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不得不選擇離開。
常然抬頭打量著三樓的大廳,大廳的正中央已經不再是雕像,而是一個導診台。
導診台裡面的護士正在兢兢業業地上班,整理著所有的文件,時不時還要接受病人的谘詢,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
那些來來往往的病人當中,有些長得奇形怪狀,常然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了,這裡要是沒有一兩個怪物,他甚至會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祥和,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會這麽想回去。
幾人把屍體放到一旁,以免擋住了他們的路。
而就在這時,導診台的護士卻忽然看了過來,看到他們之後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一個小護士從導診台裡走了出來,一路小跑著跑到方祥面前:“請問方祥方護士嗎?”
“我是。”方祥點了點頭。
小護士一拍手:“太好了,護士長早就通知我,有新的人要來,讓我在這裡和你進行工作交接。”
小護士說著就遞上了手裡的東西:“這裡是這三位病人的資料,以及新的信息牌,上面寫了他們住在哪個病房的哪個床位,請你一定收好並給他們佩戴。”
方祥把東西收好,並將信息牌遞給常然他們,三人十分熟練地帶上了信息牌,倒是讓小護士看的一愣。
“一直聽聞方護士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沒有想到這幾個病人這麽聽你的話。”
方祥點點頭,敷衍了過去:“還好,把病人當朋友相處就可以了,他們其實都很好說話。”
小護士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向方護士多多學習的。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小護士說完就回到了導診台內,似乎不打算多管任何事情。
常然十分熟練地走向作息表,打算看看那裡有什麽內容。
走近了,卻發現作息表的下方密密麻麻地寫著文字,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請勿讓102號病房病患離開瓶子。”
“如果204號病房病患詢問是否看見他的貓,請回答沒有,並立刻遠離。如遭遇襲擊,可前往護士站及導診台進行求救。”
“請勿進入配藥室。”
“如果發現你正在被怪物追殺,請勿相信,可能是服藥後的副作用,請聯系護士前往醫生處進行診治。”
“本樓層不存在精神科,如有醫生聲稱是精神科醫生,請立刻遠離。”
“本樓層沒有貓,如若看到貓,請不要讓204號病房病患得知。”
“本樓層列車運行時間為9:00-21:00,請勿在運行時間之外登上列車,如若不勝登車,請勿和車上乘客進行交流。”
“就餐時如若發現餐食變質,請勿使用,以免食物中毒。 ”
整整八條規則一次性顯現了出來,這和他們之前遇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複雜。
“看來這個三樓沒有之前的樓層那麽簡單了。”
常然在心裡默默認同了白卜的話,越往上越難,這是他們早已預料到的事情。
第七條規則甚至十分奇怪,這裡是瘋人院,而且還是三樓,瘋人院裡怎麽可能會有列車?
可常然一回身就看見地面上有軌道,甚至天花板上也有,整條軌道從導診台貫穿,居於走廊的正中央,仿佛到了運營時間,列車就真的會出現一樣。
常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早上八點五十七分,理論上還有三分鍾輕軌就應該出現了。
幾人還在細細揣摩著規則,卻聽見身後傳來了“鐺鐺”的聲音。
一回頭,一個女人的頭從二號病區的方向走了過來。
準確來說不止有一個頭,她脖子之下是一個花瓶,白色的瓶身上面描繪著牡丹,還用鉛筆勾了邊,瓶口還是鑲金的,看上去十分華貴,可眼前這景象怎麽看怎麽奇怪。
常然幾乎立刻就確定了,這就是102號病房的那個病患。
瓶中女看見常然幾人卻十分高興:“我就聽那些護士說,今天有新的人要上來了就趕緊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上來的這麽早啊,還好我來的也早,沒有錯過。”
瓶中女說著往他們的方向又蹦了兩步,她脖子下方的那個花瓶好像不會碎一樣,剛剛砸在地上,卻沒有絲毫要碎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