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祥立刻點了頭，答應了下來:“好。”她說著往配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裡面有什麽嗎?”

　“不知道。”常然皺緊了眉頭，異樣的感覺充斥著心間，無法忽視，“總之……你現在去找點木板和釘子一類的東西，把它封上吧。”

　話音剛落，常然隻覺得眼前一片發黑，一座雕像就在他面前不遠處佇立著，是那個像是神父一樣的雕像，正在微笑看著他！

　常然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睜眼，方祥眼疾手快地要來扶他，卻被常然一下甩開。

　眾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些意外。

　喉頭滾動一下，常然這才冷靜了下來。

　“我看見了一座雕像，就是我們在裡面遇見的那種雕像。”

　常然這樣說著，可面前只有方祥的身影，在方祥的身後還殘留著剛才看到的影像，但那畢竟不是真實的，很快就消散了。

　聽到常然這話，幾人面面相覷，方祥不知道他說的雕像是什麽，而其他人則是不敢相信。

　“你確定嗎?”白卜問道，“是不是太累了。”

　這聽上去是最合理的解釋，常然望著空無一物的大廳，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來。

　“應該是我太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不好意思。”

　常然說著就抬腳向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腦海中一片混雜。

　他們在配藥室裡得到了不少信息，最讓常然在意的一條就是，瘋人院裡的護士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更換一批，以確保她們不會觸及核心的信息，同樣也確保這裡的信息不會被泄露。

　如果是護士長是特殊的，那麽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方祥呢?

　她分明不是通過招聘的渠道進來的，而是和他們一樣，從安保室開始進入這座瘋人院。

　為什麽她會是護士?

　這一趟他們的收獲不多，隻得到了一部分信息，更多的卻丟失了。

　一時間，常然有些後悔，沒有進入更深處探索，或許這樣他們就能徹底弄個明白了。

　疲倦讓常然的眼皮不斷變得沉重，他使勁眨了眨眼，那座雕像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似乎比剛才更近了一些。

　常然深呼吸一口氣。

　看來他累壞了。

　看著常然離去的背影，方祥也沒說什麽，畢竟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麽資格。

　“禮堂裡我留了幾份飯，我帶你們過去吃吧，吃完了好睡覺。”

　幾人沒有異議，葉晴不需要吃飯，向他們告別，回到了102號病房。

　來到禮堂，方祥進入禮堂的後方取出餐食端到餐桌上，隻開了幾盞燈，但也足夠了。

　方祥一面給他們分發餐食，一面解釋道:“不能太引人注目，不然我不好解釋。”

　羅明揚起一個笑:“深更半夜有飯吃就不錯了，謝謝方護士。”

　幾個人就坐也是各自分開，沒有坐在一塊。

　羅明和高興平各自佔據了一個餐桌，白卜和辛寧坐在一塊，他們說到底仍舊不是一夥的。

　辛寧沒說什麽，只是看了羅明一眼，在洞穴裡和他合作還挺順利的。

　坐下後，白卜才開了口。

　“辛寧，我總感覺你最近好像沉默了許多。”

　辛寧聽到這話不由得一頓，對上了白卜的目光，“有嗎?”

　白卜笑了起來:“在一樓的時候你不是還挺瞧不起他的嗎?覺得他就是靠莽才誤打誤撞找到了正確答案，怎麽現在這麽聽他的話?”

　話說到這裡，辛寧卻沉默了，看向白卜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猶豫。

　“你是真不清楚還是裝的?”

　辛寧這話倒是讓白卜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辛寧一撇嘴，繼續吃飯:“我就問你，咱們進來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碰到一個這麽順利的人?”

　看見白卜搖了搖頭，辛寧才繼續說了下去，他看向了一旁的羅明和高興平。

　“這倆人，你有印象嗎?”

　白卜繼續搖頭，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和辛寧在這裡待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最少也有一年，那個羅明應該是一路上來，比較順利，但高興平，據他自己所說，他下去過。

　他們在常然來這裡之後見過了車羽，但在那之前，他們沒有遇見過高興平。

　理論上他們至少應該在同一樓層相處過一段時間，但就是沒有。

　對於高興平這張臉，白卜什麽印象都沒有。

　假設高興平說的是真話，那他們為什麽沒有碰見?

　看著白卜臉上的表情，辛寧就知道他明白了一部分。

　“我現在猜測，不是每個人進來都會進入同一個一樓，有什麽東西在掌控分配我們的去處。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在一樓沒有碰到高興平，那也就意味著，有人在一樓遇見他了，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辛寧的話仿佛從遠方傳來一樣，可白卜的心裡卻沒有多少震驚，反倒覺得很尋常。

　是了，他早就意識到了，只不過不願意承認而已。

　真是可笑，一個利用能量進行佔卜這種玄學手段預測未來的佔卜師，在這種時候卻不相信神的存在。

　“常然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這我也不太清楚。”辛寧說著皺緊了眉頭，“但毫無疑問，他是一棵救命稻草，沒有人和他一樣順利，就像是……有人給他開了一條綠色通道。”

　辛寧忽然笑了起來:“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話，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說完，他正色道，“神說他可以上來，所以他上來了。”

　見白卜沒有要回應的意思，辛寧繼續說了下去。

　“我以前也不相信神，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可現在我不得不信。反正都是給人賣力，他得到了神的垂青，為他賣力也算是一宗劃算的買賣。”

　喉頭一陣乾澀，白卜猶豫著問道:“要是有取代的機會呢?我是說……沒有人告訴我們，至少沒有明確告訴我們，不可以換一個人，殺了神，我們就是神，殺了神使，我們就是神使，殺了他……神的垂青就是我們的！”

　白卜越說越激動，就連辛寧都有些發愣。

　可他看著白卜，眉頭輕蹙，輕聲道:“白卜，你可不要被這裡的那些東西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