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的目光聚攏過來，男人扭過頭看著原先還一起並肩努力過的人，此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複雜，或是嫉妒，或是豔羨，或是擔憂。

　他們盯著他的嘴。似乎只要男人往外蹦，出一個有關消息的字眼，他們就會立刻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又或是像外面的那些怪物一樣把自己的同類也變成食物。

　“老林，你可想清楚。”

　人群中一人，開口如是說道。

　與其他人不同，這人臉上神情淡然，似乎就算他說出來也不要緊。

　老林沉默片刻，開口說道:“你們幾個應該也猜得到那些神，看上去根本就不像神，也根本就不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他們是……”

　常然看著老林的嘴一張一合，但卻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依稀能夠從他的唇形辨別出幾個字，但仍舊有不少內容缺失了。

　耳旁浮現著一陣忙音，像是耳鳴一般，卻隔絕了幾乎所有的聲音。

　那些乘客在聽到老林所說的話後一陣恐慌，但在看見常然幾人臉上的表情後，這一抹恐慌的神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眾人就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怪不得那個人那麽淡定。

　就像是信息流中的信息被模糊了一樣，關鍵的語句和字詞，在說出的時候也會被屏蔽，變成一段忙音。

　看著他們的表情，常然也逐漸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就像是影視節目裡的屏蔽音一樣，他說的話全部被屏蔽了。

　一瞬間，常然有些茫然，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整個感覺就仿佛自己只是一個遊戲裡的Npc，或許連Npc都不如。

　男人很快也意識到了什麽，錯愕又無助。

　一人忽然說道:“我們和那些怪物差不多，他們要是真的動手，也只會對你們動手。”

　話音落下人群又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是為了佐證他的話一般，外面那些怪物開始避開乘客所在的區域，直奔著車廂門而來。

　乘客們坐回座位上，看向常然幾人的目光帶著憐憫，似乎不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只有那個已經被裝進瓶子裡的男人還在猶豫糾結，他看向葉晴死前所在的位置，不知如何是好。

　列車還未到站，車廂與車廂之間的車廂門是無法打開的。

　常然上前拉動了一下車廂門，發出了被卡住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之前所努力的成果，鎖眼有了些松動的跡象。

　略微猶豫片刻，眼看著那些怪物沒有發起猛烈攻勢，常然走回到男人身旁。

　“你們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常然說著往車外看了一眼，“那就是你們最後的下場嗎?”

　男人瞥了常然一眼，似乎還沒想好，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目光看向其他人，他們沒有什麽反應，又或許是認命了。

　沉默片刻，男人緩緩開口說道:“我用另一種方法向你解釋，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見。”男人說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角度，好讓自己正面對常然。

　“神明暴走了。”

　短短五個字聽的長然腦袋發懵，一時間他竟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場面。

　見狀，男人補充道:“我們曾經見到過神明，但我們沒能達成神明的願望，於是神明發怒了，我們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這話聽上去十分離譜，從未見過神明不是實現別人的願望，而是讓別人實現自己的願望。

　可這回答越是荒誕，常然就越是覺得可信度很高，畢竟一路上走來，他們見過的荒謬事也不少了。

　或許現實就是如此荒誕。

　常然打量起面前這個男人來，又看了看其他的乘客，他們身上沒有什麽黑影乾乾淨淨，如果忽略掉他們外形上的變化，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那他們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不等常然問出口。男人就看出了常然的心思，開口解釋道:“不用多想，那就是神明的標記。不同形狀不同種類，就是被不同的神明標記了。”

　男人說著，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白卜身上。

　“喏，這位小哥已經離死不遠了。”

　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卜，看得白卜心裡發毛。

　等他反應過來男人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一股涼意竄遍全身，耳旁似乎又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你害怕了。”

　那聲音如同鬼魅，帶著幾聲譏笑與嘲弄，鑽進了白卜腦海深處。

　幾人面面相覷，只有辛寧的目光鎖死在白卜身上，瞥見他的目光，白卜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你幹嘛盯著我看?”

　辛寧面上沒有什麽表情波動:“沒什麽。”

　他說著離開了目光， www.uukanshu.net 方祥則更擔心常然一些。

　“那他呢?我們在一樓的時候就有一個奇奇怪怪的人說神已經盯上他了，他怎麽樣?”

　“沒什麽事。”男人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常人身上多做停留，“他身上的那個很安全，之前應該還幫過你們。”

　常然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原來跟在我身上的，和你的一樣。”男人說著呵呵笑了兩聲，“但又有什麽用呢?最後不還是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一段時間內常然都以為自己或許是天之驕子，能順順利利的活到現在，沒有受太重的傷，也沒有瘋掉，已經足夠幸運了。

　可現在卻被告知這一切什麽用都沒有。

　就算已經足夠幸運，滿足不了神的願望，仍然會被無情拋棄。

　沉默許久，常然理清了自己腦海中的思緒，繼續問道:“神向你們提出了什麽願望?”

　“神說，‘救我出去’。”

　只有四個字，卻讓人無所適從。

　聽著就很荒誕，神明需要凡人來救嗎?

　但還不清楚，在他們見到那位所謂的神明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男人幽幽歎了口氣，無精打采地看著他們:“你們只要去到四樓就知道了，第一位神秘就在四樓。你們可以先想想要怎麽達到神給予的條件，那可不是什麽友善的神明。”

　這一點倒是在常然意料之中，整個瘋人院對他們就沒有友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