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的聲音來得突然,常然都被嚇了一跳。
四下一片漆黑,常然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還站在光亮處,他們表情疑惑,似是不解他怎麽突然停下了。
顯然,他們誰也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常然又往上邁了一步。
“成神只有那麽兩個條件而已。”
那聲音語氣平淡,仿佛不是在對他說話一樣。
“第一,擁有神的職能、權能、能力,什麽都可以,只要別人認為這是凡人所不能及的事情就可以。”
常然每往上走一點,那個聲音說出的東西便更多。
“第二,擁有信徒,神永遠依賴信仰力而存在,失去信仰的神也就會死亡。”
這讓常然想起了他們看到的那具骸骨,只是他有些疑惑。
失去信仰就會直接死亡?
那凡人登神,失去信仰後也就不可能變回凡人,而是直接死亡。
常然正思索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成神的好處。
當他們幾乎快走到樓梯的盡頭時,耳旁的聲音道出了他的疑惑。
“維持信仰很簡單,只要讓你的信徒們相信,你所能做到的事情,他們永遠也無法做到。”
“即使是欺騙,只要他們深信不疑,虛假即是真實。”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常然已然伸手推開了四樓的門。
映入眼簾是空空蕩蕩的一片,那個聲音似乎仍舊在耳旁回蕩。
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樓層,常然有些恍惚,剛才那些話,似乎只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看見眼前的場景,幾人俱是一愣。
“這怎麽什麽也沒有?”白卜率先發問。
話音剛落,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耳邊前所未有的寧靜,那個聒噪的聲音消失了,連一絲雜音也沒有留下。
那個見了鬼的聲音似乎終於消失了。
這讓白卜不由得松了口氣,目光不經意間就落在了常然身上。
他似乎並沒有那麽輕松。
四樓的大廳空空蕩蕩,連導診台都沒有,禮堂的門倒是還在,但看上去似乎也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門把手上已經結了一層蜘蛛網。
從兩側的走廊看過去,病房也與之前沒有什麽兩樣,走幾步還能看見各個科室以及護士站,但都沒有人。
病房裡的病床上還有一些散亂的病號服和被子,護士站裡也有散落的檔案記錄和各個病床的病歷。
但沒有人。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分作幾路將整個四樓翻找了個遍,最終在大廳裡會合。
眾人聚在一起,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就連高興平也是如此。
常然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高興平隻當自己沒察覺到。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羅明先開了口。
“我是第一個回到大廳的,我先說吧。”羅明沉著一張臉,似乎很是無奈,“我探查了二號病區,病房裡的痕跡雖然有些凌亂,但沒有打鬥痕跡,就像是整個病區裡的病人突然要被轉移,所以來不及收拾一樣。”
常然緊隨其後開了口:“我去了一號病區,大體情況和羅明說的一樣,其他方面沒有什麽值得留意的地方,而且所有的病房門都是打開的。”
“我們這邊也是一樣。”白卜開口道,辛寧跟在後面補了一句,“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高興平也點了點頭:“四號病區也是這種情況。
”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方祥身上,她是幾個人之中唯一的護士,能探查的區域比他們要大上許多。
只見方祥面色發白,猶猶豫豫地看著常然,似乎不知該不該說。
她一個眼神,常然就明白了。
“方祥是護士這一點不需重新介紹一遍了,她之前跟我們說過,每個樓層的護士站後方都有兩條通道,是通往樓層盡頭的員工宿舍。”
羅明點點頭:“理解。”
高興平沒有表態,但也沒說別的。
方祥這時才開口將自己的所見一股腦地說出來:“我去了兩個護士站,護士站裡也沒有人,但痕跡看上去很慌亂,我感覺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追趕她們。
“護士站後面的更衣室還在,衣物扔了一地。
“我順著通道往員工宿舍的方向走,燈壞了,我只能摸黑往前走,走了沒多久,一堵牆忽然把我攔住了!”
方祥的臉色更差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
“那牆是用磚砌起來的,一摸還掉渣,通道裡忽然有喘氣的聲音,我不敢多留,趕緊就出來了。”
一番話說得幾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堵牆,牆的作用往往是用來阻隔,出現在那麽狹窄的一條通道裡,要麽是為了攔住裡面的東西,要麽是為了攔住外面的東西。
外面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攔住外面的人。
那就只能是員工宿舍裡面發生了什麽異變。
再加上方祥聽到的喘氣聲,那個東西怕不是還活著。
常然忽地抬頭看向高興平:“你之前到這裡的時候,就是這樣嗎?”
高興平一愣,其余幾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是了,這裡只有高興平是從上面下來的,理論上四樓的一切他都應該經歷過,可現在他卻跟著他們一起發愁。
“不是。”高興平深呼吸一口氣,對於眼前的情況,他也不知道應該作何解釋,“我第一次和第二次到四樓的時候這裡都不是這樣的情況,第一次四樓和三樓沒有什麽區別,有病人,有護士,一切正常運轉。”
已經有人開始疑惑了,羅明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常然這時追問道:“第二次呢?”
嘴頓時抿成了一條直線,高興平眉頭緊鎖:“第二次,這裡的病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少了很多,只剩下了零星幾個。能看得出來,那幾個都不是真人,都是怪物。”
護士們與怪物共存,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了。
只是常然更在乎其中的細節。
“你還記得那個時候,那些護士的態度是什麽樣子的嗎?”
目前經歷過的所有樓層,那些護士私底下可能會聊些閑話,但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永遠是微笑的。
那如果,從那個時候開始,異變就已經產生了呢?
高興平一愣:“她們……有點神經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