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安來說,那黑毛野豬談不上龐大,可那衝擊性與野性的撲面而來,卻令他同樣身子顫栗,雙目欲裂!
急忙之間,陳安一個側撲躲過野豬的撞擊,如果不是早有準備,恐怕這一下子他就要粉身碎骨!
“醫院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啊!”
陳安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翻滾從地上爬了起來,緊接著撒丫子開始狂奔。
那野豬在後面不斷的低吼著,嘴裡“哼唧哼唧”的聲音充斥著敵意。
“安保部,安保部,這裡是一層,有異狀,有異狀!”
陳安拿起對講機,不斷地呼叫著。
“這裡是安保部,馬上到!”
對講機內,模糊的聲音傳來。
聽起來,是小劉的聲音。
可轉念,陳安卻瞪大了眼睛,有些後悔了。
自己這一著急,本著哭面兔的次數有限,能省就省的原則,竟是忘了自己現在是“違規者”!
“壞起來了。”陳安深吸口氣,關心則亂啊...
很快,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小劉一個人穿著黑藍色的警衛服,手持警棍和防爆盾牌,打著手電筒找了過來。
“速度這麽快?”
陳安還沒來得及逃走,實際上他是在去電梯的路上和小劉遇到的。
“陳安?你為什麽在一層?”
小劉見到陳安後,不禁眉頭一皺,問道。
陳安尷尬的聳了聳肩,腦海急速轉動。
“劉哥,我知道我不應該違規,但我實在是尿急,憋不住了,地下的廁所太黑了,我不敢去,那地方和停屍間太近了啊!”
陳安露出一副恐懼又後悔的表情。
“你怎麽能違規...”
小劉眯著眼睛看了眼陳安,看他的模樣真情實感,就歎了口氣,道:“算了,下不為例,還好你違反的不是什麽嚴重的紅線規則。”
“謝謝劉哥!”
“你剛說有情況,有什麽情況?”
“精神科門診,那裡有一隻黑毛野豬。”
“黑毛野豬?”
小劉明顯一愣。
“醫院怎麽會有黑毛野豬?再說了,門診科有醫生值班的啊,有異常也不該是你發現。”
陳安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看到了。”
小劉盯著陳安看了片刻,隨後拍了拍他的肩。
“你的帳以後再算,我去看看情況,你要跟著就別露頭,不然被值班的醫生看見了,你這班肯定上不下去了。”
“得嘞,謝謝劉哥。”
陳安在後面躡手躡腳的跟著,小劉在前面大步的走著。
來到精神科門診的走廊,這裡的地面上沒有什麽痕跡,也一片寂靜。
小劉走過來的聲音有點大,引的其中一個診室的門被打開了。
陳安在角落裡的暗處,找了一個不會被看見的死角無光地點,暗中觀察著。
那門的位置,有點眼熟。
推開門的人,更眼熟了。
趙醫生推開門,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道:“小劉,怎麽了?”
小劉道:“趙醫生,這裡沒有異常吧?”
趙醫生打了個哈欠,道:“沒有,沒有。”
“好的。”
擺了擺手,趙醫生關上了門,小劉再度巡視一圈,確定沒有異常,然後走到陳安身旁,眉頭一挑。
“你是不是看錯了?”
陳安攤了攤手:“確實沒有。
” “好吧。”小劉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回去地下值班吧,還倆小時,堅持一下,我上樓了。”
“謝謝劉哥了!”陳安道。
小劉擺了擺手,走路的身子頓了頓,扭過頭來,有些詭異的打量了陳安一番,嘴角略微上揚。
“你的帳可還沒一筆勾銷,加油工作,好好乾。”
陳安笑著打了個哈哈。
可他總覺得,小劉的話語有些奇怪。
並且,自己看小劉總覺得眼熟,就像是在哪見過一般,可完全想不起來。
就像是路人,大眾臉,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個上班族,在人群中你根本記不住他的臉。
...
在發現小劉真的沒有再調查跟蹤自己後,陳安深吸口氣,繞過了門診的走廊。
“今天是趙醫生值班,那剛剛的豬?”
陳安眯了眯眼睛。
趙醫生,有問題。
“醫院的守則上明確寫著,值夜班必須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趙醫生卻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這很不對勁。”
“這說明趙醫生在掩飾著什麽。
可那頭黑毛野豬又是什麽東西?”
搖了搖頭,陳安來到了南區和北區交接的大門。
這裡的門是電子鎖,刷員工卡可以打開。
透過玻璃門,陳安看向外面的花園。
在那裡,有著一座破舊又低矮的平房。
“那裡是雜物儲藏的地方,但我從沒去過,也沒聽說過有人去。”陳安眯了眯眼睛,他看見那屋子裡有些燈光閃爍的意思。
亮光很快,很急。
幾乎是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陳安的鼻子一動,透過門縫聞到了些許食物的香氣。
這幾乎可以讓他肯定。
那個地方,一定是食堂。
“我刷卡出去,會有聲音,也會連接到安保室的提示,安保室不只有小劉一個人,再說了小劉也不會容忍我第二次違規。”
“我離開主樓,醫院方就會發現異常...但我必須離開,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
陳安深吸口氣。
“趙醫生的問題很大,他現在是被完全感染了,還與那黑毛野豬有不知名的關系,小劉也很詭異,我不能等到白天了。
如果再正常的上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醫院方也很可能察覺到我的異常。”
忽然,陳安想起了什麽。
自己值班的這幾天,沒有見到過張大俠。
而聯想到這裡,他不禁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同為玩家的人。
“苗落櫻!”陳安眸子一亮。
“如果之前的推測正確,食堂可以隔絕,甚至於治療感染,苗落櫻現在應該還沒被徹底感染吧,至少是個玩家,還活過了第一場遊戲。”
“並且,我提前進入遊戲,幾乎可以肯定有人注意到了我,只是他也不敢肯定我的身份,所以...這場遊戲的難度,不會低,這也是測試。是他在逼我用底牌。”
“呵。”陳安冷笑一聲。
這能讓你測出來的?
老子要麽死在這裡。
要麽靠自己活著出去。
至於你想看到的底牌...陳生!
你在逼陳生出現...
可是呢?
我TM也想讓他出來救我。
問題是他出不來啊!
...
打斷了自己的吐槽思緒,陳安躡手躡腳的朝著二層走去。
他要去找苗落櫻,帶苗落櫻一起去食堂!
多個隊友,並且是和自己一起進入這“增強版”第二場遊戲的隊友,還是很重要的。
他們能進來這個第二次遊戲,說明他們在第一場遊戲時也是被懷疑對象。
那麽...能沒有陳生這個掛的情況下,通關第一場遊戲,至少都是有點東西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玩家。
嗯,應該比自己強。
...
陳安一路走著,一路想著。
“按照我之前推斷的來看,所謂的幻視症,就是被醫院侵蝕的表現,因為趙醫生發現我的幻視症後很開心,並且這也會加強我對醫院的信任。
那麽苗落櫻就是這種情況。
還有...倒立的情況...”
想到這裡,陳安回憶起之前,心中不禁泛起寒意。
在這種侵蝕的情況下,自己看待那小護士都變成了一個大青蛙!
可那時的自己,竟是完全沒有察覺,下意識的認為這就是正常人該有的模樣,是正常的。
可怕的認知篡改...
但感覺...
陳安眯了眯眼。
和“幻視症”的感覺,不一樣呢。
第一,如果倒立會增強侵蝕,趙醫生沒有讓自己去經常倒立,自己倒立也只是自己為了測試。
第二,倒立時是認知篡改,可幻視症是直接改變看到的人。
一個是改變自身,一個是改變對方。
再一次聯想到,如果醫院和患者屬於兩個“真詭異”派系。
這是不是兩種有關,卻不一樣的侵蝕?
陳安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自己讓苗落櫻,在這兩種狀態下一直切換,能不能靠他是玩家的,或許存在的特殊性,讓她清醒?
值得一試!
大不了打暈了扛食堂去。
想到這裡的時候,陳安已經來到了244號病房的門前。
輕輕推開門,走進病房,苗落櫻正在病床上安然睡著。
她的爆炸頭陷入柔軟的白色枕頭中,呼吸也很勻稱。
陳安輕輕地關上了門。
還好這個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緊接著,走到苗落櫻的床旁,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起床咯!”
陳安輕輕地將嘴巴放在苗落櫻耳畔,低聲道。
苗落櫻的眸子,驟然睜開,閃過一絲慌張。
她連忙看向陳安,緊接著坐起身來,緊張道:“喂,你要幹嘛...醫護人員不能打擾患者休息的。”
“你還是這麽相信醫院?”陳安問道。
苗落櫻揉了揉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嘲笑道:“你根本不懂什麽是真實的世界。”
“哦。”陳安道:“你多重?”
苗落櫻明顯一愣,沒明白陳安的意思,但心底有些不妙的念頭升起。
陳安看著苗落櫻,嘴角露出燦爛的笑意。
看起來不重。
緊接著,他以自己能用的最快的速度,一把掐住苗落櫻的脖子!
感受到窒息,苗落櫻的嘴巴下意識張開。
緊接著,陳安用另一隻手迅速將早就準備好的醫用毛巾死死的塞入她的口中。
然後...
兩隻手將苗落櫻從床上,拉了下來!
又夾住她的腋窩,讓她整個人懸空。
陳安的嘴角僵硬了下。
好像這樣不太行。
然後,根本來不及等苗落櫻反抗,而苗落櫻一個營養不良的瘦弱女子,又怎麽有陳安力氣大?
陳安拽著苗落櫻的胳膊,站在了她的病床上。
兩隻手,抓著她的手腕,讓她整個人凌空。
現在的苗落櫻,目光驚恐的泛起淚光,是看著陳安詭異的微笑的。
“對不住了。”陳安低聲道。
隨後,陳安抱住苗落櫻的腰,讓她的身子緩緩旋轉...然後是抓住她的大腿,拉起來後抓住小腿,緊接著是第二隻小腿...
讓苗落櫻變成了強製性的倒立!
“嗚嗚...”
苗落櫻在哀嚎,可嘴巴被毛巾死死堵住,也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請您理解我。”
陳安感覺自己的行為很變態,但切換兩種侵蝕,不就是倒立再恢復倒立再恢復麽?
咬著牙,陳安強忍著胳膊的酸脹,不斷地強行讓苗落櫻進行著“轉圈圈”的行為。
陳安也不知道自己轉了她多久。
總而言之,一直到陳安自己的力氣都用光了,腿一軟,手也松開了。
陳安癱軟的倒在了床上,卻聽見“砰!”的一聲。
苗落櫻之前是懸空的,現在摔在地上了。
陳安連忙爬起,冒頭看向她。
而此刻。
苗落櫻那帶著雀斑,長得尋常的臉上,鼻涕和眼淚都出來了,頂著大花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陳安卻察覺到,苗落櫻的目光泛著冷意。
只見她一把扯掉嘴裡的毛巾,盯著陳安看了幾秒,然後咬牙切齒道:
“你是不是叫陳安?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現在清醒的很!為了證明清醒,我表示我剛剛是被感染了的。”
陳安露出個尷尬的笑意。
“你看,我的方法還是有效的,切換侵蝕,你就能恢復。”
陳安總感覺苗落櫻的眼神想殺了自己。
她一把扯了幾張床頭的衛生紙,擦了擦鼻子,又扯了幾張,擦了擦臉。
與此同時,她冰冷的聲音傳出:
“是你的劇烈刺激,觸發了我設置的喚醒程序,將我從自己的面壁狀態中喚醒,我已經無法再進入面壁狀態了,如果你不是發現了通關這場遊戲的方法,我寧可自己死在這裡,也要拉上你。”
陳安微笑的嘴角,僵硬住了。
面壁狀態?
雖然聽不懂,但大姐好像是自己故意被侵蝕的?
大姐自己玩的挺嗨...自己這是...給搗了個亂?
“我不了解你說的。”陳安搖了搖頭。
“但你清醒了,就是好事兒。”陳安繼續道:“我知道食堂的位置了,醫院的問題也很大,咱們一起,有個伴,互相照應。”
苗落櫻盯著陳安看了幾秒,緩緩開口:“我的面壁被打破後短時間內無法再次進入,我只能選擇相信你。”
“我盡力而為,也為自己。”陳安道。
苗落櫻歎了口氣,在一旁的空床位上坐下。
“在交流自己的發現之前,為表誠意,我先自我介紹下吧。
我是[扭曲之眼]路徑的怪誕級異變-面壁者。
你呢?”
陳安眨巴了下眼睛,異變強化?怪誕級?
自己的笑面兔也是怪誕級。
想起之前在軟都酒館被猴子等人勒索的時候,一個怪誕級的破壞力在外城都是令人畏懼的。
眼前這個女人,隻通過了一次遊戲,自己還剛到軟都,大姐就已經獲得完異變強化了?
“我...”陳安猶豫片刻,總不能說自己啥也不是吧。
苗落櫻道:“算了,你不願意說就罷了。”
陳安點了點頭,行,這大姐不知道自己啥也不是就行,笑面兔的事情解釋起來太複雜,以後再說吧。
“我先問你個我最好奇的哈。”陳安知道時間不多了,便是快速道:“你陷入面壁狀態之前, 經歷了什麽?是不是見證了隊友被感染?他是誰?現在狀態怎麽樣了?”
苗落櫻道:“他你可能見過,你的角色是醫院的員工,可能和他有接觸吧。
簡單來說,我和他在第一場遊戲時認識,第一場遊戲結束前聊過,溝通了找到對方的暗號。
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就碰到了,他的身份是警衛,直接被叫到了安保處培訓,我們隻分開了不到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那個時候,我知道情況不對,直接進入了面壁。
面壁狀態下,屬於我自身原本的神志會陷入一堵無形的牆,外界發生的事情我會知曉,但無法控制,因此也算是我主動陷入了感染,因為不面壁,感染也是遲早的。
我本打算靠這個打入醫院的內部,按理說,明天我就該被送去北區了。
在受到強烈刺激後,我的面壁也會自動解除。
我本打算在北區,遇到危機的時候自動解除,那個時候我大概也掌握了破局的方法。”
苗落櫻眨了眨眼:“然後,你給我面壁解除了。”
陳安沒有管苗落櫻後面的埋怨,反而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你的那個隊友,是不是長得很平凡,是那種丟進人群就見不到的類型?”
“對。”苗落櫻道:“你們見過了吧。”
“他叫什麽名字?”陳安想確認一下。
沒想到啊,小劉竟然是玩家,還是自己的隊友...
“他叫劉能。”
苗落櫻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