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再多言,陳安和丁萍一人拉起苗落櫻的一隻手臂,迅速朝著與電梯口反方向的樓梯間狂奔!
“我是看不見了,我沒瘸!”
感受到自己的雙腳有離地的征兆,苗落櫻不禁小聲緊促道。
“你看不見路,這樣穩點。”
陳安的額頭已經泛起了冷汗,在四人進入電梯間的那一刻,他聽到了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響。
“找到他們了!”
“他們就在這裡!”
那是一個個急促又密集的腳步聲,雜亂無章。
“通知趙醫生!”
“他們在地下室!”
...
順著樓梯間,用手機照著亮快速下去後,他們看到了一面碩大的鐵門。
鐵門後面是太平間,而這裡需要刷卡才能進入。
陳安馬上試了一下,那刷卡器卻發出滴滴滴的聲響,亮起了紅燈。
“沒有權限。”
陳安咬著牙,上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把我放在這裡吧,你們去進行你們的計劃。”
苗落櫻喘著氣,他摸著冰冷的大鐵門,搖搖晃晃的走到牆角,後背靠牆,滑坐在了地上,膝蓋蜷縮著。
陳安抿了抿嘴,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
苗落櫻已經沒有了任何戰鬥力,暫時安置在這裡是最明智的選擇。
並且...地下室是沒有出口的。
“丁萍,你能使用白癡的能力了麽?”
陳安問道。
丁萍感受著太陽穴處的青筋跳動感,腦海中的疼痛和眩暈是很厲害,道:“還需要一段時間,之前的消耗太大了。”
劉能則是看向她,眉頭一挑,道:“不至於吧,白癡的異變者維持這個能力需要的消耗沒那麽大,同時維持三個人的消耗和一個人區別不大,第四個人才是消耗幅度的質變,你這休息也休息這麽長時間了。”
丁萍聞言,聲音冷了下來。
“你不相信我?”
劉能則是眸中有著寒意。
“我只相信我的經驗與判斷。”
丁萍的臉色發寒,在微弱的手機燈光照射下,臉頰的兩端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陳安的注視下,她粉紅色的唇瓣微微開合,道:
“所以我騙了你。”
陳安一愣,忽然有些不知所謂了。
緊接著,丁萍快速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們,因為你的心中只有自己,如果按照落櫻姐的預知夢來走,你失敗了,我們在北區也失敗了,可你哪怕成功了呢?你能肯定我們在北區沒有死?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義務保護我們,可在這種恐怖絕望的世界中,如果玩家之間都不彼此信任,互相扶持,我們...和那些怪物有什麽區別?”
丁萍的語氣有些顫抖,她的臉色微紅,看起來動了些怒意。
“落櫻姐還和你認識,你在剛剛也不相信她,你在南區的計劃,也沒有和我們任何人提到過半點。
陳安說過,你們在一層的時候見過,而當時的陳安明顯沒有被感染,哪怕如此你都沒有說出你的計劃!
你只相信自己,你也只在乎自己!”
劉能的眸子,略微一沉。
丁萍繼續急促的說著:“如果我告訴你我能用白癡的能力呢?那接下來怎麽樣?我用白癡掩護你和陳安,咱們三個人直接跑出去,換個地方繼續躲避?
那...你想過落櫻姐怎麽辦麽?
南區的人,
找不到我們,還找不到落櫻姐? 如果沒有落櫻姐的預知夢,我們已經都是死人了!”
陳安聞言,心中一驚。
他剛剛的腦海中也有些混亂,從而沒來得及思考這一層,只是當成了最常見不過的戰前信息整理。
而現在陳安的驚,則是驚訝於丁萍的想法。
在這樣恐怖絕望的環境中,是個人都會自私,其他人的生命與自己何乾?這樣的想法是在正常不過的。
可丁萍卻...
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咚咚咚!
咚咚咚!
來不及爭辯了!
陳安的臉色一變,立刻道:“咱們必須馬上上去,再怎麽說...如果沒有苗落櫻,咱們的結局已經是失敗了。
再說了,就算丁萍可以掩護你我離開地下,但南區就這麽大,北區又有李子目這個真詭異在,能逃到哪去?”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那之前的計劃呢?”劉能平靜的問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
陳安咬了咬牙,雙手放在腰間,他與丁萍幾乎是同時邁出腳步,朝著樓梯上面跑去!
如果...和之前劉能說他“賭趙醫生無法使用[怪物]源質”的情況一樣,那上面不過是被感染的南區警衛,是“偽詭異”,而自己這邊有笑面兔,哭面兔,劉能,和...白癡沒啥用,那也夠了!
有一戰之力!
手機是陳安拿著的。
光源轉移,地下二層的小小空間中又一次變得昏暗無比。
黑暗中,劉能看著陳安和丁萍的背影,默不作聲的轉過身來。
他蹲下身子,在黑暗中,那對泛著冷意的眸子看向苗落櫻。
“你...可真是找了兩個好隊友啊。”
劉能的聲音平靜,可苗落櫻能聽到那其中蘊含的冰冷與憤怒。
“呵。”
苗落櫻慘笑一聲,黑暗中劉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劉能覺得,苗落櫻的嘴角是帶著嘲諷的味道的。
“靠他們兩個,可不一定打得過上面的人,丁萍沒有直接戰鬥能力,陳安連異變都沒有。”
苗落櫻的語氣帶著些許諷刺味道。
劉能一愣,黑暗中的他握了握拳,嘴角幾乎要飆髒話了。
“陳安連異變都沒有,他來這裡做什麽!”
劉能的內心有些崩潰。
他本以為陳安至少也是個“怪誕級”的異變者,只是一直對自己有所防備,所以沒說罷了。
“他怎麽敢來的啊!”劉能心中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別的了,現在自己已經被這三個白癡拖下了水,進了賊船,下不去了。
苗落櫻聽到了劉能急促跑去的腳步聲,又聽到了樓上傳來的陣陣嘈雜。
在一片黑暗中,她注視著黑暗,那是也是哪怕活下來了,未來也是屬於自己的,永恆的黑暗。
苗落櫻那已經變成灰色的瞳孔,泛起了些許淚花。
一滴清淚,順著她帶著雀斑的臉頰,緩緩滑下。
“陳安,丁萍,謝謝你們。”她輕聲自語著。
...
...
地下一層,這裡走廊的白熾燈已經被警衛打開,一片片明亮的光暈照耀在灰白色的地面上,以及那開了燈才能注意到的,髒兮兮的牆面上。
幾個穿著深藍色警衛服的警衛,手持防爆盾牌與警棍,正與那一根根棕色的渾濁汙線糾纏不休!
而後面,隨著電梯再一次發出“滴滴滴”的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更多的警衛衝了過來。
他們皆是眸子通紅,神情狂躁。
而這一趟電梯的最深處,在所有警衛都走出來後...
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溫文爾雅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劉能!”陳安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不禁急促道:“你終於上來了,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了,我的笑面兔只能牽製住一部分,其他的得看你!”
陳安盯著一臉平靜的劉能,這個人之前既然可以以一己之力控制那麽多警衛,再做一次,應該沒問題吧?
劉能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陳安。
他看到了那站在走廊上,半米多高的兔子布偶。
那布偶直立著身子,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布滿了被縫合過的針跡和肮髒的油汙。
此刻,莫約七八根釣魚線粗細的棕色汙絲,正從那布偶的嘴巴中蔓延而出,一路朝著最前面的警衛纏繞而去!
那些警衛被汙絲纏繞到的部位,猶如被刺穿,緊接著,隨著汙絲刺入肌膚,便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在警衛的肌膚上,縫合上了一層棕色的“毛衣外套”...
笑面兔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被注視,
只見,它的頭以一種完全扭曲的角度,緩緩轉了過來。
那醜陋的猿猴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布滿尖刺的牙齒微微開合,似乎在對劉能打招呼。
劉能則是微微一怔,看向陳安:
“這是封印物?詭術師路徑的怪誕級[戲耍者]的侵蝕汙絲?
你連異變都沒有,怎麽會有怪誕級的封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