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聲音……
很多、很響、很嘈雜的聲音……
“蘇珥七世是最凶惡、最可怕、最殘暴的亡靈君王,它的存在是對生命最大的褻瀆。打擾它長眠的人都會遭到殘忍的報復。它將帶著死去的亡魂一起歸來,給予這世間最慘烈的復仇。”
法老王的臣民詛咒了他。
蘇珥七世的後裔詛咒了它。
每一句好奇與敬畏交織的流言,每一聲探究與恐懼皆存的玩笑,都在將它往“亡靈君王”更推近一步。
李重山開啟直播節目後,那些如同潮水一般的聲音通過亡靈燈傳遞過來,幾乎要將它淹沒。
邪靈的力量在浪濤裡暴漲。
蘇珥七世試圖反抗,但是它就像一尾在海浪裡拚命擺動魚尾的幼魚,而渾身包裹著繃帶的邪靈卻如同巨鯤般在它頭上投下巨大的陰影。
被汙黃色繃帶包裹著的乾枯骨手捏住了蘇珥七世的意識。
——你輸了。
邪靈說。
——我為尼羅而生,就算你奪走我的軀體,你也不可能使用我的力量。
蘇珥七世反駁。
——伱錯了,我可以。
邪靈近乎毫無阻礙地穿過屏障,駕馭住了這具軀殼中存在著的守護與毀滅之力。
——不,不可能……
蘇珥七世掙扎著,可是卻無濟於事。
——因為我才是真正的、被萬眾期望著的亡靈君王!
邪靈大笑著。
它的五指猛地收緊,將手心裡不斷掙扎的渺小靈類意識捏成碎片。
第一次,邪靈在現實中睜開了血色的雙眼,迎著天光,冷眼俯瞰著惶惶人間。
……
“第一階段任務已完成。”
“第二階段任務已發布。”
系統任務(第二階段):削弱。
任務說明:破除“法老的詛咒”,逆轉蘇珥七世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從而削弱它的力量。
任務難度:A級。
任務時限:32天。
所需代價:4369萬元~19.92億元。
任務獎勵:邪靈的改變。
只有言律歌一人可能看見的系統任務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言律歌擰著眉看完,似乎猜到了什麽,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態稍稍平複了下來。
他意識到……蘇珥七世的狀態之所以會惡化,完全是這系統故意的。
“就知道這個任務沒那麽簡單,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少年喃喃自語,“因為‘法老的詛咒’,蘇珥七世在本質上早就成了一個邪靈。
“而它在二次覺醒後,真靈那的微弱自我意識,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遏製了邪靈……但遏製只是一時的,只要流言不止,邪靈就永遠不會消失,就像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
“這樣的蘇珥七世,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加入黑石研究所’。
“所以,就有了這個系統任務。
“先是利用第一階段任務,讓蘇珥七世的軀殼轉變為為邪靈,再是利用第二階段任務來削弱邪靈……後續或許還有第三階段的任務,讓我來徹底抹殺邪靈?”
言律歌似乎摸透了一點系統任務的邏輯。
“哈,話說這個方案,既需要窺視到古尼羅魔法的本質,又結合靈類的特點來算計人心……能精準找到這個切入點的,‘命運實時演算系統’真的是一件無意識的東西?”
言律歌嘿然一笑,卻不準備在這個問題更深入地思考下去了。
因為對面樓頂上的邪靈動了。
……
直升機繞著大廈盤旋。
李重山打開直升機艙門,頂著呼呼灌入的大風中,將攝像機穩穩當當地對準了蘇珥七世的金像棺——這個以慫出名的富二代雖然怕死,但是更怕完成不好言律歌交代下來的工作,所以還是決定踹開攝影師硬著頭皮自己乾。
攝像機的鏡頭捕捉到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金像棺——這具棺槨以111公斤黃金製成骨架,以價值連城寶石綴成五官,以最精湛的工藝雕成人像,美輪美奐,價值連城。
拋開靈類的身份不說,金像棺本身就是一件稀世珍寶,是收藏家們夢寐以求的珍貴古董。
而如今,這具直立著的棺槨突然動了。
或者說,被邪靈由內而外地緩緩打開了。
一隻包裹著繃帶的枯瘦骨手扶住了金像棺的邊緣,慢慢地推開棺槨。
當金像棺被推開到一定程度後,一隻裹著繃帶的腳踏了出來,踏在了屋頂花園木製的地板上。
待到這一步踏穩後,又是一隻腳邁了出來,帶動了棺槨中枯瘦、乾扁的身影。
直升機上的攝像機轉過一個角度,終於完完整整地拍下了那從棺槨中走出來的東西。
一具渾身包裹著繃帶的乾枯屍體。
它身上包裹著繃帶並非乾淨的白色,而是被蜂蜜與屍液浸透後風乾的汙黃色,上面布滿了斑斑點點的灰斑,看上去髒兮兮的。
它雙腳踩在地面上,身形為微微佝僂,四肢和身軀骨瘦如柴,但是腹部卻異樣地隆起,像是孕婦一般——它的腹腔內裝著多個陶罐,而陶罐內密封法老王自己的內髒器官。
木乃伊。
只要對古尼羅文化傳說有著些許了解的人,都可以叫出這種特殊古屍的名稱。
多年以來,形象奇特的古尼羅木乃伊都以或神秘、或怪異、或恐怖的形象活躍在各種文化作品裡,逐漸成為家喻戶曉的傳說。
木乃伊形象的邪靈在鏡頭前,慢慢地抬起頭。
它的整個頭部完完全全地被繃帶包裹著,但是雙眼位置的繃帶卻印著兩團黑色的汙跡,大約是當年屍體的眼球腐化爆裂時留下的痕跡,看上去詭異而可怕。
它不是“法老王”蘇珥七世,它不需要金像棺。
那具黃金戰甲是古尼羅祭司為亡者打造的戰甲,它不需要為尼羅而戰,不需要那種東西。
它就是它,它是帶來死亡和恐懼的亡靈君王。
所以它走出了自己的棺槨。
它抬頭看了一眼。
看向李重山,看向幕後的攝製組,看向隔著屏幕看到它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要,死。”它用艱澀難懂的古尼羅語,從破碎的喉管裡發出無人能懂的嘶啞低語。
全部。
這一幕被鏡頭忠實地記錄,傳遞到了每一位觀眾的面前。
網絡直播間裡出現了數秒的沉寂,就連那些專程趕來罵李重山的職業噴子也沉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