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長海的口中,言律歌得知了一個新奇而又詭異的故事。
唐紅音是黑石研究所的成員,權限最低的那種。
她的工作,是負責維護一個黑石研究所在海城建立的秘密站點——或者說是一間小小的安全屋。
工作內容非常簡單,大部分時候,只需要每周去那個日常空置的房間裡打掃一下衛生,更換一下快過期的儲備食物、藥物等物資就可以了。
嗯,雖然這些物資裡偶爾會有一些不太合法的東西。
唐紅音的生活軌跡非常簡單。
或者說,非常宅。
她獨自一人生活在海城的小房間裡,日常生活全靠網絡,除了每周維護站點的時候,基本上不出門。
她的一日三餐靠外賣,生活物資靠快遞,生活垃圾也是請外賣員或者快遞員幫忙帶下樓的。
她以前當過遊戲代練,但是把別人的白銀號練成了青銅;開過網店,但是因為發貨慢被投訴到關門了;連載過一陣子小說,但是因為更新速度太慢根本沒人看。
後來她就佛了。
反正黑石研究所給的工資足夠她生活了。
不過宅歸宅,唐紅音對於黑石研究所的工作還是挺有責任感的。
至少她在維護站點的這幾年間,從未犯過什麽錯誤,也從未違反過保密條例。
……偏題了。
總之,唐紅音就是那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底層員工。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普通人在,才構建出了黑石研究所這麽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她的生活可能就要這麽一直平庸下去了,加薪升職輪不到她,前幾批的超凡覺醒估計也輪不到她。
直到她的家人在郵輪上失蹤,她被警方帶走。
薑長海說,她變成了羊。
“這都什麽破事兒嘛。”言律歌按著自己太陽穴。
這事兒吧,聽起來很像是超凡事件,但偏偏他還很難調查。
無從下手。
郵輪那邊有桑島的安全部門,唐紅音這邊有天洲武裝司。
哪邊都很麻煩。
言律歌揉了揉腦袋。
他最頭疼的事來了。
靈氣複蘇是捂不住的,最終全人類被卷入這場大潮之中。各個國家部門,只要不是爛到根子裡了,必然會早早發現端倪,隨後將超凡力量納入自己的體系之中。
這是很正常的心理,言律歌能理解。但那些國家勢力吧,一點點破爛還偏偏要當寶貝一樣捂在手裡,就算自己得不到也決不讓你碰,也不管這些玩意兒將來會不會毀滅世界。
你跟他談錢,他跟你談法律。
你跟他談法律,他跟你談人權。
你跟他談人權,他跟伱談主權。
你跟他談主權,他跟你談武力。
你跟他談武力,他跟你談民族大義。
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爹的願望為什麽不是統一海藍星,那樣他就不用煩心這種破爛事了。
“貝拉,你去查下‘曙光天使號’的運營方,就是海城樂遊國際遊船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的股權情況。”言律歌思考了一下,對自己的冷豔女助理說道。
“需要我去綁架他們的股東嗎?還是把全公司員工一起綁回來?”貝拉表情未變,但是目光卻透著躍躍欲試。
身為前·外勤部第一戰略行動隊隊長和綁匪之女,把人打昏了綁回來,可是她最擅長的事之一了!
“你在想什麽呢?我們是個愛好和平的組織,
用錢能解決的事就別動手。”言律歌斜睨了她一眼,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去把這個公司給我買下來。” 貝拉:???
“還有,給我安排下去天洲海城的航線,越快越好。”
“您打算以什麽身份回去?”貝拉多問了一句。
若是言律歌以世界首富的身份回去,那麽她就要和集團那邊對接,光明正大地安排行程;如果是以超凡世界幕後大BOSS的身份回去,那麽她就要用到一些特殊渠道了,“言律歌”這個名字絕對不會出現在天洲的入境名單上。
“以基石科技現任董事長的名義。”言律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順路回去繼承遺產。”
……
基石科技集團是一個天洲企業。
根正苗紅的那種。
畢竟它前身是雞公鎮大石頭村技工有限公司,妥妥的知名鄉鎮企業。
雖然它現在的市值世界第一,雖然它如今的規模已經超越了國家的限制,但它在大家心中依舊是一個鄉鎮企業。
雞公鎮每年都要給他爹發一疊“知名鄉鎮企業家”、“雞公鎮十佳青年”、“雞公鎮大石頭村優秀人才評選計劃第一名”之類的獎狀。
不知為何,言律歌覺得,他爹收到這些獎狀時還挺開心的,比看到對手公司的破產清算協議書還開心。
大約是故土情懷吧。
如今,言律歌再度踏上了這片土地。
基石科技的總部坐落在海城,原本選址的時候言戎特地選擇在了較為偏遠的郊區,但近年來,總部附近已經自發地形成了一片大型高科技產業園區, 產業園中有十多萬人常居於此,或為基石科技工作,或為集團的上下遊企業工作,或為這裡的工作者們提供餐飲、物流、生活等等配套服務。
言律歌是通過私人飛機直飛海城機場的,落地後又直接驅車去了基石科技集團的總部,全程十分低調,沒有驚動媒體。
但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比如說董事會的成員們。
言律歌走進總部頂層的國際會議中心時,十八個西裝革履的家夥已經各就各位了,見他來了,紛紛站起來說著恭維的話,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畢竟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的家夥已經被他爹清理掉了,現在留下的要麽對集團忠心耿耿,要麽是老狐狸。
基石科技以科技專利起家,發展速度快得令人膛目結舌,沒有經歷過多次融資和股權稀釋。言戎直到離世時,手中仍掌握著81%的股權,對整個集團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現在這份話語權像接力棒一樣交到了言律歌手裡。
不管那些董事們內心多複雜,他們都不敢輕視這個剛剛成年的少年。
更何況,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董事們都知道,眼前這少年似乎不是什麽善茬。前陣子還謀劃著言家財富的老東西,不知為何紛紛出了意外,害得他們這陣子忙著排隊出席葬禮……
而言律歌其實也不在乎他們是怎麽想的。
“前幾天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言律歌毫無誠意地說道,一點也不怯場地在主座上坐下了,“你們開你們的會,別管我,我聽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