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爾奈神力全開,直接殺了蒙德回來。
她一半翅膀被月亮火焰所燒融,但衣冠無損,十字槍上沾滿龍血,另一手提著蒙德的龍頭。蒙德這一分身最為重要,由其神魂構成,若是打死,也等於將蒙德打至魂滅。
“父親!”佩拉吉亞發出一聲怒吼,癲狂朝狄爾奈衝去。
抓住佩拉吉亞分神瞬間,敵對的熾天使當即用火焰劍刺穿它的龍鱗。
佩拉吉亞厲聲咆孝,用爪子逼退熾天使,怒火和痛苦化作龍炎噴向蒼穹。
“你的父親——已經死了!”狄爾奈將蒙德的頭顱拋向天空。
老龍王被斬下的首級劃過弧線,重重落在昆墟的灰坑當中。
蒙德的金白血液從斷頸處淙淙流出,圓睜的龍目中已無半分生機。
“月火”蒙德,戰死。
這證實了許多人心中懸而未決的一個觀點……真神以下,狄爾奈無雙!
“父親——父親——”佩拉吉亞公主咆孝著朝蒙德的頭顱爬去。
天使們趁機朝它投出上百道金色鎖鏈,每一道鎖鏈都纏繞在佩拉吉亞公主鮮紅的肢體上,不斷束縛它的手腳,迫使它在移動的過程中不斷被拉拽、切割和失血。
“父親——父親啊——”佩拉吉亞公主急切想要去撿回父親的龍頭,但它每往那走一步,都會導致鱗片被生生剝離,鮮血橫流。
無數天使從後面像束縛狂獸一樣用鎖鏈拉扯著它。
佩拉吉亞拚命前進,抓鉤和金鎖在它身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力竭的紅龍公主佩拉吉亞最終再難回到父親身邊,它高高抬起頭顱,發出不堪的悲鳴。
天使們製服了這條紅龍,在狄爾奈的帶領下發出欣快的歌聲。
狄爾奈高舉手中十字槍,用力扎向被縛的佩拉吉亞公主,將它的頭也生生砍下。
她飛過去,將佩拉吉亞公主的頭跟蒙德的首級擺在一起。
一日之內,連續失去族長蒙德和長公主佩拉吉亞,殘存的龍類們齊聲悲鳴。向狄爾奈發起自殺式的進攻。
它們的翅膀、爪牙、頭顱和鱗片都在狄爾奈的神威當中爆裂,幸存者更被手持武器的天使們所襲殺屠戮!
又有幾頭年青健壯的龍,立刻被群起而攻之,銬上黃金枷鎖、拖回天國本陣,它們的眼睛被刺瞎、龍角被割下、四肢被斬斷,作為俘虜。
龍血灑滿大地。
月面龍族一敗塗地、死傷枕籍。
地下室內,瑤棠公主聽到外面龍類暴亡的情境,愈發悲懼。
“我們必須重啟時間線……但不知到底何時能夠完成。”它痛苦而擔憂地看著尾尖的金色龍珠,力量匯聚實為緩慢。
“還有多久?”徐煬問。
“……兩個小時……”瑤棠公主哀歎。
蒙德戰敗,整個戰場的局勢天平瞬間變化。
回到過去,已是板上釘釘。
徐煬用神暉號上的設備打印出兩大疊厚厚的資料,一旦回到過去,這些信息能幫他們克敵製勝,取得大量先發優勢。
“多虧船上有一些培育模塊,可以用來快速滋養生物質,我能在船上手動合成你所需要的鎮靜劑,避免你再次失控!”織星娘飛快地幫陸鏡合成鎮靜劑。
“多謝……”陸鏡蹲在地上,手指哆哆嗦嗦,為失去一隻眼睛的101包扎傷口。
“102……102還在外面。”101的一隻眼睛被希露菲砍瞎,她語氣發抖,悲哀地祈禱102能夠安然無恙。
此時102還在外面跟鑰暗纏鬥,她一直往後跑,跟鑰暗兜圈子。
鑰光則迅速向風暴姬釋出幻覺,作為操控光的魔女,她能輕易地偏折空氣中的光線,令風暴姬看到成千上萬種不同幻景。
從哪個方向來?在鑰光精心編織的光影幻覺牢籠當中,風暴姬竭盡全力分辨真相。
其中一道幻光令她誤以為鑰光已衝到近前。在這神性生物遍布、情勢極度混亂的終極戰場上,風暴姬很難時刻保持專注。
“去死!”風暴姬向她認知中的鑰光釋出大型風暴束,無盡暴風朝幻影擊去。
“該死的是你!”鑰光快速移動到風暴姬頭頂。
她的速度堪稱當世第一,立刻往下一腳,擊中風暴姬的頭部。
風暴姬片刻間失去意識,周身風旋也被打破。
鑰光立刻將手裡的變形武器化作一把戰斧,猛砍風暴姬的軀乾,將她從右肩生生砍開。
“敵人風暴姬,已經被我討取了!”鑰光宣布自己的勝利,為整個天驅協議作出表率。
隨著風暴姬戰敗,她用於阻止更多敵人靠近的大型風暴也立刻停歇。
意味著七印和天樞製物都能投射更多常規艦隊入場!
眼見風暴姬戰敗,102咬緊牙關,忽然在空中刹車,轉而一頭撞向鑰暗。
“吃我一頭!”102強化腦袋,直接如火箭頭槌般撞向鑰暗的胸口。
猝不及防之下,鑰暗被當胸撞翻,102立刻抱緊她在地上滾動,死死地扣住鑰暗的脖子。
“總是添麻煩!”鑰光剛剛打敗風暴姬,就察覺到鑰暗被102暴打,立刻轉頭去對付102。
踢!
“我不放手!”102的頭被鑰光以亞光速踢中,她隻感到腦門嗡嗡的響,但雙手死死扣住鑰暗,知道這是重要籌碼。
“你姐姐怎麽不來救你!”鑰暗大叫。
“嗚……”102難過,不知道姐姐為什麽不來,但還是死死抱住鑰暗。
“夠了!”狄爾奈的命令響徹天地。
隨著狄爾奈殺了蒙德、佩拉吉亞以及龍類全族,她毫不猶豫,以碾壓之勢清理其他次要戰場。
她頭上的光環迅速亮起,一輪明光在狄爾奈腦後閃爍,她將手中的十字槍指向地上的102,102瞬間感到手腳無力,眼神渙散。
“……”102從地上被抬起,連帶著風暴姬也被狄爾奈擒獲。
無可阻擋的神力徹底捆縛了兩名魔女。
“還有你!”狄爾奈朝法洛莎揮出一支金色長鞭。
“該死——”法洛莎正在跟女皇尹絲塔纏鬥,這時又遭到狄爾奈襲擊。
轟!
狄爾奈一鞭之下,法洛莎在空中的身影瞬間被擊落。
霓裳鬥篷上的羽毛瞬間失色過半,她整個人也落在地上。
法洛莎艱難地想要動用回復之律修補自己的霓裳鬥篷。
“法洛莎!認輸吧!”尹絲塔懷著某種悲哀的情緒,朝地上的法洛莎釋放她的女皇級滅世震爆,阻止法洛莎繼續反抗。
一陣巨大的轟鳴過後,法洛莎被炸得吐血不止。
“來不及回復……”法洛莎余光察覺到霓裳鬥篷上的彩色羽毛全部化為黑白,失去了原本流光溢彩的力量。
“讓你那情人出來!”狄爾奈命令。
這事跟徐煬無關。法洛莎默想著。同時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自己戰死罷了,徐煬不能死。
此時的法洛莎連戰盤淵、尹絲塔,又被狄爾奈偷襲了一擊,力量所剩無幾。
她嘗試開辟小星河,或者用弑神武器劈砍,全都無力完成。
“跪下!”狄爾奈一道神威打去,法洛莎身形下沉,只能用雙劍勉強支撐自己。
當初……最應該成為神的神,狄爾奈!法洛莎渾身劇痛。果然……還是被她逮到了嗎?
把法洛莎打至沒有反抗能力,狄爾奈遂放心。
狄爾奈將風暴姬和102捆住,然後用力投擲到地上,讓她們摔在法洛莎身邊,慘叫不休。
此時,狄爾奈本人已完全顯現出她的神之光輝。
她頭頂光環散發出太陽般的亮度,頭髮猶如純白輝耀,雙眼有著熔化黃金般的色澤,只是沒有面部五官,巨大的翅膀向一側延展開來,飄逸的暗金鬥篷在她身後鼓蕩,不可戰勝的天國寶甲裹住她的身形。
這便是善惡女神狄爾奈的全副力量?法洛莎抬頭,疼痛萬分地看向狄爾奈。
昆墟地下室內,徐煬聽到狄爾奈的命令和法洛莎被擊敗的聲響,不由得攥緊拳頭。
“別出去!”織星娘連忙勸告徐煬,“你一出去就會被消滅的!”
狄爾奈見徐煬並未現身,便把注意力又轉移到大敵法洛莎身上。
“把神座碎片——給我吐出來!”狄爾奈高揚手裡的鞭子,猛力砸向法洛莎。
啪!
一鞭過後,法洛莎發出慘叫。
她的神魂劇烈顫抖,胸膛開裂,從中落出一枚金色碎片,被狄爾奈收走。
“登神機器是屬於我的東西!先是被奧爾仙安拿走,之後又是你偷走了!”狄爾奈緊握神座碎片,立刻讀取其中的無量智識。
“呼……呼……”法洛莎的身體癱軟。
她的魔力回路已經被狄爾奈殘虐瀕毀。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響亮的龍吟聲從昆墟最中心的裂隙中傳出。
盤淵?……
狄爾奈旋身過去,向地面打出一道禁製,將蒙德好不容易製造出的空間裂痕重新堵住,攔截盤淵的現身。
又有尹帝斯在龍門小世界內和盤淵纏鬥,只要昆墟裂隙不再受損,盤淵注定無法干涉現實。
“讓你的情人出來!那樣我還會給你們好點下場。”狄爾奈命令。
她又抽了法洛莎一鞭,法洛莎的靈魂再次迸碎。
她開裂的胸膛中飄出第二枚神座碎片,同樣被狄爾奈收走並煉化。
聽到法洛莎受苦的聲音,徐煬再按捺不住。
“陸鏡。”他轉頭看旁邊的白發陸鏡,用他此生最認真的語氣說,“這個世界由無數可能性組成,我本想親自修正事態,但來不及了。把這份文件拿去給你父親,你有一個父親,叫陸侃言!二十五年前,他就在廣南府!”
“——是。”陸鏡聲音發抖,收下徐煬遞過來的文件。
“保重!”徐煬對瑤棠公主和織星娘一點頭,隨後便縱身離開地下室,走向法洛莎。
法洛莎單膝跪在地上,疲憊不堪,滿身是血。
她轉頭看到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她的心要碎了。
“已經輸了——”法洛莎大喊,“你來做什麽——”
“沒有不陪你死的理由。”徐煬走到法洛莎身邊。
法洛莎的淚滴隨著眼角的血液一起淌下。
“還有七鞭!”狄爾奈舉起手裡的鞭子,勢必把法洛莎身上的九枚神座碎片全部拷打出來。
鞭落到法洛莎頭頂的時候,月白幻影虛閃一下。
蒙德最後遺留的烏木戒指也被狄爾奈打碎。
“……話說回來,你只是個不會飛、沒有特異能力的凡人,到底有什麽資格出現在這個戰場上。”狄爾奈嘲諷。
徐煬抱緊法洛莎,她虛弱不堪。
他抬頭看向空中飛掠的鑰光,鑰光此時也正皺緊眉頭檢查著這可怕的一幕。
“狄爾奈一旦收集神座碎片,就會立於不敗之地。”徐煬向鑰光發訊。
“滾。”鑰光不想搭理徐煬。
啪!
狄爾奈又一鞭下來,打穿法洛莎的身體,也打斷徐煬的一條手臂。
法洛莎哀嚎一聲,從胸中裂痕飛出第三枚神座碎片,被狄爾奈取走吞噬。
徐煬忍住痛苦,和法洛莎共同承擔這份絕望。
法洛莎感到視線晦暗,這輩子從沒被打得這麽慘過。
“我愛你……”法洛莎的頭貼著徐煬的胸膛,她癡癡地說,仿佛完全忽略了這處戰場絕地,“我不能不愛你,我好想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
“我知道。”徐煬用另一條胳膊摟住法洛莎,“我知道……”
地下室內,陸鏡能聽到外面無盡的痛苦和崩毀動靜,她跪在瑤棠公主面前。
“還有多久?”陸鏡請求,“還有多久……”
“需要2個小時啊,陸鏡,還需要2個小時……我們才能回到過去……”瑤棠公主淚流不止,她腹部的傷口擴大了。
狄爾奈此時余力甚足,不但能阻擋盤淵出世,一邊還能從法洛莎身上拷打神座碎片。
“不要再傷害他們了!”尹絲塔向狄爾奈請求。
狄爾奈一鞭過去,尹絲塔身上便多了一道傷痕。
“不要打他們了,要打就打我吧。”尹絲塔承受著鞭子,落在徐煬和法洛莎面前,張開雙臂。
狄爾奈皺眉盯著尹絲塔,又打了好幾鞭,砸得尹絲塔滿身是血。
“我們會用天命武器攻擊你……”尹絲塔叫喊。
“天命武器就是我設計的。”狄爾奈嘲諷,“根本沒法控制我。”
鑰光看得眼神一凜。
狄爾奈,不受控制。
她目光轉到地上的徐煬,又想起他的提議。
“……天樞製物那邊的意思,就是炸毀一切,他們能向昆墟發射1900多枚大當量核彈,也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把地面炸開,盤淵有足夠的空間鑽出來跟狄爾奈大戰,那就還有機會。”鑰光向徐煬的數字心智投去一道無形的電磁波,令他能解讀鑰光傳輸的訊息。
似乎是驗證鑰光的話語,狄爾奈也轉頭看向周圍。
天樞製物的七艘空天母艦已經開始對昆墟進行最後的轟炸行動,無數導彈瞄準昆墟飛射而來。
“天堂軍勢!”狄爾奈下達命令。
她拿出一個聖杯,從中滴出自己的一滴鮮血,復活了所有戰死的天使。
所有天使們齊齊飛向天空,各自佔據位置,形成一面密不透風的羽翼之牆。
無數金光從他們身上散射出來,與他們頭頂的光環密密連成一片璀璨的天光陣壁。
近千名天使的嘹亮合唱在戰場中回蕩。
那些核導彈在他們身上炸開,瞬間被整個天國陣壁所分擔威力,最大當量的核彈也無法直接打破這些天使組成的防線!
狄爾奈好似一名最優秀的樂團指揮,高舉著手裡的劍和十字槍,引導天使們攔截公司軍隊的狂轟濫炸。
“……還有這招,那就不行了。”鑰光用光波傳遞消息,“沒有角度能讓這些大型武器炸開地面。”
“一定有機會的,相信我。”
徐煬緊盯著這不潰的天幕。
“呼……呼……”法洛莎依偎在徐煬懷裡,閉上眼睛,“我還能戰鬥……等著我……我只是……要喘一會氣……不要急……嗚……嗚嗚……”
“傻瓜……”徐煬安慰法洛莎。
感受著懷裡法洛莎的分量,徐煬忽察覺到這天堂軍勢中存在某種不和諧感。
狄爾奈率領麾下天使製造無邊大陣,天使們飛掠天穹,及時攔住攻擊,用整個天堂之軍的力量分擔,免得這些武器進一步破壞昆墟。
只是……很奇怪……
徐煬咬緊牙關,數字心智高速運轉。
天堂軍勢本該像數學公式和物理規律那樣完美無缺,但現在就是有破綻!
徐煬能算得出來,沒錯,沒錯……
那一絲微妙的不和諧感,到底是什麽不對……
拿劍的天使們,拿長槍的天使們,手捧豎琴的天使們……
!
徐煬感到一股熱血從腳底板衝到頭頂。
他的心臟狂跳。
這個位置本該有人站,那個位置本該有天使縱身翱翔……
但是……
鏈鋸天使不在!
以津真天不在!
離群的天使們——
是這些離群的天使——給天堂軍勢,留下了破綻!
缺席是最高形式的在場。正是逃亡的天使,給狄爾奈固若金湯的天堂軍勢留下了細微的裂痕!
狄爾奈!
你的天堂軍勢有破綻!
循著這個規律,徐煬在極端短暫的時間內算出了五個破綻,五名離群的天使!即便狄爾奈在重新製造天使,還是不足以煉出強大的天使來!
徐煬當即將他計算出的五點破綻發送給鑰光!
鑰光心頭一動。
公司聯盟的使命是收容所有神秘,若要製服狄爾奈,只能奮力一搏。
她毫不猶豫地將信息轉發到天樞製物的七星艦隊中。
“倘若不想給神當奴隸,就朝這五個點狠狠地打!”鑰光向艦隊宣布。
七星艦隊。
天樞號、天璿號、天璣號、天權號、玉衡號、開陽號、搖光號。
七艘空天母艦同時朝昆墟發起最大規模毀滅性打擊。
人類文明能實施的……最大規模的破壞行動!
大量重型轟炸機和長程破壞武器劃過天空,巨大的動能武器和導彈轟嘯穿過天堂軍勢中極細微的五道縫隙,密密麻麻地落向大地。
狄爾奈正醉心於操控上千天使,令它們整齊劃一地起舞翱翔,進而阻擋人類科技的轟炸。
轉瞬間,她就察覺到無數長光穿過裂痕,鑽入昆墟的縫隙。
若是分心阻擋,那由她主導的整個天堂軍勢就會松懈,昆墟仍然會被炸穿,現在是——
轟!
地面再次坍陷。
狄爾奈設下的禁製完全崩裂,昆墟大地本就飽經摧殘,如今更是在核武器的打擊下四分五裂。
原本就薄如蟬翼的空間結構,最終是裂開。
刹那間,一道巨影衝了出來。
“攔不住了——”尹帝斯迅速回退。
盤淵,終於加入了正面戰場!
一條龍尾拍向天空,天堂軍勢瞬間崩裂,無數天使被打得四分五裂,一尾巴就抽散狄爾奈的天堂軍勢!
“盤淵!”狄爾奈手握十字槍衝向現身在昆墟內的無邊巨龍。
盤淵發出響亮龍吟。
狄爾奈祭出她的最終力量,震撼全域。
徐煬、法洛莎和尹絲塔都跌入昆墟深淵當中。
“我看不到底。”法洛莎虛弱地往下看,昆墟和龍門世界都被打得一無所有,只有虛無的宇宙背景。
“沒關系……”徐煬閉上眼睛,“這不也是在星空中的婚禮嗎?尹絲塔,麻煩你,為我們見證。”
徐煬把破碎的烏木戒指塞進法洛莎的掌心。
“我宣布——”尹絲塔張開雙臂向下墜去,“你們是丈夫和妻子。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徐煬吻法洛莎。
地下室內。
“是兄長的力量……龍珠……”瑤棠公主吐出鮮血,她的尾巴將金色龍珠舉起。
“瑤棠公主!”陸鏡焦急。
她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已消隕,整個戰鬥拔升到更高境界。
而瑤棠公主……支撐不住了。
“我快死啦……本來就是不怎麽好的身體,又在這裡承受……”瑤棠公主閉上眼睛,“兄長知道我死……一定會很絕望……拜托了……陸鏡……創造一個……我們沒有死的世界線吧……”
瑤棠公主臨死前將最後的生命力全部賦予龍珠,令它充盈著力量。
“太弱啦……不能回去太遠……嘿……但是……你一定……可以……”瑤棠公主伏在地上,最終是不能完成龍珠的充能。
它腹部的舊傷徹底崩潰,鮮血狂湧而出。
瑤棠公主,死亡。
陸鏡屏住呼吸。
“盤淵……如果盤淵打贏……”她環顧四周,101已經不知所蹤,只剩神暉號和織星娘。
“有太多人死去了,不只是在這一方戰場,整個世界都在被眾神的戰鬥所摧毀。”織星娘報告。
這裡的戰役撕天滅地,除了戰死的無數士兵、龍、魔女和天使之外,還有大約幾千萬人死於世界各地爆發出的天文災難和氣象災害。
位格諸神互相廝殺,星球異象不絕,月球引力突變,天翻地覆,海嘯、地震,整個文明將陷入巨大倒退。
所謂的昆墟,也已經被摧殘成了巨型空間漩渦,假以時日將把整個星球吞入虛無,形成一個黑洞。
盤淵和狄爾奈之間不惜余力的大戰更將撕裂整片陸地。死亡人數將達到90億之眾。
那麽,逆轉時空吧。
陸鏡吞下織星娘交給她的鎮靜劑,手撫龍珠。
——!
萬物靜止,然後倒退,陸鏡沿著自己生命的時間線開始返航。
現在她看得很清晰了,她仿佛置身事外,像第三者一樣旁觀自己的人生。
在龍宮內的探險,紅衣老嫗們哀歌著長生詛咒。
在藥閣內第一次吃長生糖,盧思舟在背後不懷好意地記下實驗數據。
在網監先生的工作間裡,用那台機器一起去彼得堡進行思維之旅。
和凜音一起下潛看到賽博妖鬼的真身,它就像鯤鵬一樣。
跟金語秀、凜音和門徒小隊攜手,在嘉龍坡之戰裡勇鬥書頁孔雀、白蠑螈和大河女神的秘儀團。
還有在嘉龍坡那個大雨之夜,冒著雨把扶搖劍插到充電座上,給大家電用。
被凜音喊好孩子,跟她一起去喝酒。
在北新羅,一直被米來雅心靈控制,當盧思舟的走狗。
在海韻號船上,被米來雅脅迫當傀儡。
在一台廢舊的遊戲機上跟賽博妖鬼連線。駕駛穿梭機從後面襲擊並俘虜米來雅。
在會津城裡搜查賽博妖鬼。
接受劍術和魔力的訓練。
在院子裡和其他幼魔女們長大。
出生。
然後是回到出生之前那五年。
陸鏡找到了一條線,仿佛是其他人修改命數的痕跡。
她追蹤著那條命數線,跟上了一個男人。
他正夾著一個公文包,潛入天樞製物總部,試圖給盧世伯傳遞來自未來的消息。
就是他。
陸鏡停止返航,跳入真實世界。
把那人追上,殺了,再把公文包回收。她注意到世界變更的效應被抹除。
陸鏡拿著資料,找到陸侃言的辦公室。
倘若網監先生說的不假,那就是她的生身父親。
陸鏡將資料放在陸侃言的桉頭。
起先,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能不能改變時間線,但她一下就知道確實可以。
因為就在她放下資料的瞬間,她感到一股強大的引力正在撕扯自己,讓自己消失不見。
是了,不能存在兩個陸鏡啊。 如果是干涉別人的命運還好,但現在是自己干涉自己。
陸侃言會功成名就,不像盧世伯那樣殘酷。因此,未來那個節點會有另一個“陸鏡”。
自己這個負責修改過去的陸鏡,必會消失。
嗯……有什麽遺憾嗎?
陸鏡松了一口氣,看著慢慢消失的自己。
沒有了啊。
知道了自己的整段人生,所有故事的起因和結尾。
完成了一切,沿著時間線返航,回朔所有,知道一切,清澈明晰。
但是,由於改變自己的命運時空,要消失了。
會有另一個陸鏡代替自己,另一個人生更美好的陸鏡。
沒關系。
很幸福喲……
她微笑。
陸鏡消失在時空當中。
陸侃言打開房門,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中。
“嗯?這是……”他將手伸向桌面上的文件堆。
……
……
……
仿佛做了一輩子的夢。
陸鏡迷迷湖湖地從桌子上醒來,她昏昏沉沉,捂著自己的臉。
她發現自己正在天樞號上,巨大的空天母艦正在天際航行。
藍天,白雲,山河無恙。
旁邊一個嬌俏的侍女連忙走來,為陸鏡打理頭髮。
陸鏡疲憊地背靠椅子。
“這是哪?”陸鏡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您怎麽睡迷湖啦。陸小姐,我們馬上就要到昆墟了,尼斯托公司的人正等著我們呢。”侍女殷勤至極,忙前忙後。
“你……你是誰?”陸鏡問。
“陸小姐怎麽連我都忘了。”侍女嗔怪地說,“我是您的青衣侍女,盧思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