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一離開本間紀子的茶室,心胸都開闊了,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她眼前展開,每個角落都在閃耀光彩,等待著她去開發與探索。
無窮無盡的錢和資源支撐著她,現已不再是渺小而無足掛齒的葉子,她的意志可以撬動世界一角!這種想法讓葉子感到無比歡欣。
同時,也累積了驚人的壓力。這也是她不想回家的重大原因,在媽媽面前的壓力太大了。
她立刻想發消息,想和徐煬私會,用一種最愉快的方式,把這種壓力全部傾瀉出去。
到外面的等候室,葉子下意識查探了一下今日的來訪名單,想知道還有誰會在今天拜訪母親。
除了常規的商務會談之外,她還看到了一個怪異的預約。
“16:00七印的使者”
現在是下午3點,也就是還有1小時,這位使者就要到了。
要……看一看七印的人嗎?
想到神秘莫測的七印正在派人造訪母親,葉子難免感到一絲恐懼。七印中存在非人之物,它們的使者也必然具有古怪的力量,甚至可能有著令人驚駭的外形。
按往常的葉子,現在已經溜走、不願節外生枝,但此時的葉子有了更大的底氣。
她想等一會,親自見一見這位所謂的七印使者。
葉子得先和徐煬說事,她來到希盛神宮下層的花園,這裡監控較少,她也不想自己和徐煬的通信被監督,她找到一個隱蔽的私人指壓室,在機械技師進來服務之前,她就坐在木床上和徐煬通信。
“徐煬~老地方見。”她開開心心把消息發過去。
安久市的希盛酒店128層,她已經能想象到時候狂暴衝擊的場面,葉子身體止不住一陣陣顫抖,臉上也出現紅暈。
“房間可能受到監控。”徐煬回信給葉子。
“那你想去哪呢?”葉子覺得徐煬太過謹慎,但謹慎的確是保命的重要手段。
“車上見。你把車開到安久市出口。”
葉子把熒幕關上,擦了擦汗,身體的本能反應愈發明顯。
的確,在車上又隱蔽又好玩。
“好。我大概晚上到。”葉子重新開啟熒幕,把消息發回去,然後趴在木床上,機械技師幫她做了舒筋軟骨的按摩理療,四周設備中釋放出大量溫暖蒸汽,讓葉子每一處毛孔舒展開來,身心調整到最佳狀態,叫她更加期待晚上的密會。
過了1小時,葉子見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她重新穿戴整齊,回到希盛神宮80樓的等待室,此時通往頂層茶室的通道已經關閉,本間紀子結束見客。母親的侍衛柳川文彥也不在,不知去了何處。
看來自己給媽媽的消息對她來說也有很大影響。葉子暗想。然而,這也為自己和那位七印使者獨處創造了條件。
4時已至,從外面開進來一艘黑色的淚滴狀高級穿梭機。
葉子望了一眼,是蘇維匯金屬公司的旗艦產品“夜曲”級商務艦,售價約合1200萬。
它降落在停泊區,從上面走下來一名身姿華麗的女人。
看到她的瞬間,葉子不禁感到一絲來自心底的觸動,對方有著類似“神人”的高貴外表,皮膚霜白,兩眸碧綠,金色長發柔順披散,像天然綢緞,身穿一件白底金邊貼身軟甲,身材凹凸有致,足踏一雙灰色涼鞋,連腳趾都很好看,晶瑩圓潤……葉子趕緊把目光收回來。
像是厭倦了塵世的喧鬧,對方動作很快,不想把時間花在任何累贅之處,迅速進入等候室。她望到本間紀子今日不再見客的通報,眉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隨後旋即轉身,打算返回穿梭機離開,
沒有絲毫猶豫。對葉子來說,這是最後的機會。
“你好!”葉子大膽與她打招呼。
“嗯?”她望了一眼葉子,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叫葉子身體一顫,對方的目光像是在看某種更低級的生物,讓葉子的自尊心受到考驗。
“失禮了,初次見面。”葉子向神秘女人鞠躬行禮,“我是本間紀子的女兒,小島葉子。”
“我的名字是希露菲。”她說,“找本間紀子有事,但今日她不見客。”
“能知道是什麽事嗎?”葉子說,“我剛剛見完母親,您也許初來乍到,我想,無論您有任何疑問,我都可以解答的!而如果您有想讓希盛幫您完成的事,我也可以幫您分析可行性。”
希露菲權衡了一下利弊,然後向葉子稍稍行禮。
“進來吧。”她帶葉子進入那台“夜曲”穿梭機。
在穿梭機上入座,希露菲好像不太懂這台穿梭機的現代化控制模塊,隻用簡單的語音指令讓它進入自動駕駛模式,然後就不再關心,轉而用一種倦怠的目光打量周圍的現代化高新建築群,那些數百米高的摩天大廈在希露菲眼中仿佛泥土碎石一樣無足掛齒。
“您找我的母親,是為了什麽呢?”葉子嘗試從中了解情報。
“我從你的姐姐黑川加奈那裡來。”希露菲神情冷淡,語調沒有起伏,“我跟她傳達了‘七印’的意志。找你的母親,則是為了私人事務。”
“我在想,我是否能有榮幸了解?”葉子試探,“畢竟我也能調動一些希盛的資源,幫您完成您的目的。”
“找一個人。”希露菲說,“法洛莎·德·阿奎利亞。”
法洛莎!
葉子保持表情不變,但希露菲仿佛能看出葉子的心理活動。
“你認識法洛莎吧。”希露菲說。
“不……”葉子下意識回絕。
希露菲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搖了搖,似乎要打破葉子的偽裝。
“我知道你認識法洛莎,”希露菲說,“我沒有惡意,我是來還她東西的。”
“還東西?”葉子一愣,“你……”
“一千年前,”希露菲將一個飾有古老紋路的匣子從座椅下取出,它做工粗糙,呈現出滄桑的年代感,“法洛莎把一件東西托付給我保管。”
“我……”葉子盯著那個匣子,“……我很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麽。”
“當初,法洛莎做了某件大事,”希露菲簡短地說,“這是她賴以完成那件‘大事’所用的武器,她交給我保管了。”
“您是從……一千年前存活至今的嗎?”
“嗯,”希露菲隨意地承認,仿佛目前為止的對話都不會影響她的任何狀態和觀念,更讓葉子感覺捉摸不透,“法洛莎是個優秀的同伴,她是我們當中最年輕、最富有活力的,她對很多事情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不僅如此,她還是個活的圖書館,對任何形式的典禮和秘儀都了如指掌。我思念她,如果你真的認識她,跟她報我的名字就行了,現在,七印正需要她,畢竟她知道很多重要儀式該如何施行。”
“十分抱歉,莪實際上不認識她,也不了解她。”葉子說,這是事實,她對法洛莎了解不深,“但我可能知道一些渠道,從而盡可能靠近這位魔女,傳達一些關鍵消息。但我也不能做出任何保證,希望您能理解這一點。 ”
“哦,我也不指望你能做成什麽。”希露菲冷漠地將一隻腿疊到另一隻腿上,白皙的大腿過於刺眼,讓葉子移不開目光,“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如何操縱這個時代的機器,你可以在接下來旅途中的任何一個休息站離開,我已經沒有精力應付你了。”
“是……”葉子起身。
不愧是千年前和法洛莎一起活動的某個魔女,連這種怪誕的壓迫感和神秘感都如出一轍。葉子深呼吸,調節心情,命令穿梭機在下一個站點停靠,將自己放下去。
得把“希露菲”這個名字傳達給法洛莎才是,葉子暗想。然而自己和法洛莎單獨溝通總感覺怪怪的,還是得跟徐煬提起此事。
她召來自己的穿梭機與車輛,帶上千葬音,前去找徐煬。
按照和徐煬的約定,他們在安久市的邊緣見面,開著那輛華麗而先進的“舊室·黑月”,葉子在街邊將徐煬接上車。
“我們去哪?”葉子望向窗外的風景,安久市蕭條了很多,街道上安保人員的數量也翻了三倍。
“到海邊。”徐煬打開車載音樂。
葉子盯著徐煬,一隻手搭在他肩頭,徐煬也不虛,說乾就乾,得益於炎多那天贈送的活力項鏈,現在多長時間、多少人都沒問題。
“忍。”千葬音負責駕駛,同時施展隱形術,以免攪鬧興致,更怕被卷入其中,單憑葉子完全扛不住。
高速行駛的車輛,夜色,風景,街燈。
面見母親時,葉子積攢下無窮的壓力和恐懼感,等車輛開到海邊的時候,這些繁雜的念頭已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