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莎吻了一下徐煬，目光落在泡泡身上。

“我打開了一扇門，看到了另一扇門。”法洛莎說。

泡泡整個人都僵住了，止不住地後退，一屁股坐到徐澄旁邊。

徐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法洛莎一言不發，穿門入戶，將大衣掛到衣帽架上，隨後坐到沙發上，打開壁掛熒幕，將一條腿疊到另一條腿上。

“你……你是誰?”泡泡終於鼓起勇氣問。

她感覺法洛莎光是腿就比自己整個人還高！

“我是你們爸爸的妻子，也就是你們的母親，我的名字就是法洛莎。”法洛莎輕聲說。

“……！”泡泡渾身冒寒氣，真想逃跑。她原本見過最嚇人的東西就是耗子人，現在則是法洛莎！

這座房子的爸爸是個好人，媽媽卻是個大壞蛋！

她爬起來，飛快退到徐澄後面;徐澄直面法洛莎，嚇壞了，連忙移動到泡泡後邊，泡泡再慌張地退到徐澄後面。

最後她們都背靠牆、無路可退，就像兩個等待槍決的小犯人，法洛莎則端著無形的槍。

“嗚嗚……”她們要掉淚滴了。

“現在，你們需要收拾這間屋子。”法洛莎的目光盯著智能熒幕的畫面。

法洛莎光是在場就能摧毀徐澄調皮搗蛋的心思。

她和泡泡趕緊動身，把做了一下午的忍術道具組都收拾起來。

“我聽說，你們非常的難以管教。你們寄希望於我的力量，你們覺得能從我這裡得到好處?”法洛莎慢慢地說。

“……呱耶……”徐澄冷汗直流，意識到自己不該那麽狂妄。

法洛莎看向那瓶毒藥，再看向泡泡，作出無聲的威脅。

“不不……”徐澄可憐兮兮地說。

無論對徐澄做什麽都行，放過泡泡吧！

“做晚飯。”法洛莎命令。

徐澄趕緊幫法洛莎做美味的龍蝦料理去。

晚餐時分，徐煬和法洛莎聊著最近的事情，徐澄和泡泡完全蔫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法洛莎還要在這裡留宿，更是把徐澄和泡泡嚇得不輕。

公寓的宿屋裡，倆小孩睡一邊，徐煬和法洛莎躺另一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養一個傻子和一個髒兮兮的流浪兒。”法洛莎當著她們的面說。

“她們都是好孩子。”徐煬說。

“我說，把她們賣掉吧。”法洛莎提議。

“賣給誰呢?”

“賣到二手回收站去，反正是沒用的孩子，一個傻乎乎，一個髒兮兮。”法洛莎說。

“能賣多少錢呢?”徐煬問。

“黑頭髮按斤賣，綠頭髮的白送。”

“很有道理。”

“我明天就把她們帶去賣掉，她們只會胡鬧。”

“沒了兩個孩子，這房子就冷清了。”徐煬道。

“你改養來拉吧，來拉是我的好女兒，文明有禮的好孩子，像我一樣。我保證來拉比那個黑頭髮的小傻子要可愛得多，也省心得多。”法洛莎慢慢地說。

在旁邊，徐澄和泡泡聽著對話，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喘。

“嗚嗚……我們要被賣掉了……”泡泡害怕。

再見了，家！

“呱呱……”徐澄抱緊泡泡，珍惜最後的夜晚。

第二天，徐澄變成了家裡最乖的乖寶寶，再也不敢調皮。

她跟泡泡早起給全家做了早餐，清理櫃台和所有電子機器，主動幫法洛莎洗衣服。

等大人起來後，徐澄和泡泡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抱在一起，唯恐被拖到垃圾站賣掉。

徐煬感覺好機會，趁勢給家裡訂了一系列規矩叫徐澄遵守，免得她跟泡泡又做什麽奇怪的事。

徐澄從此會變成乖孩子，效力大概能持續到她進入青春期。

看著徐澄緊張又失落的樣子，徐煬決定帶她們去公園裡放炮。

“走，我們把這玩意炸了。”徐煬把她們的忍者炸彈拿走。

“噢噢！”

“要炸了嗎！”徐澄和泡泡原本難過，現在又感到驚喜，連忙跟上。

徐煬把她們帶到樓下公園，他先檢查周邊、確保安全范圍，然後把她們做的那個忍術炸彈放到沙坑裡。

徐澄和泡泡蹲在200米外，捂著耳朵，害怕它震耳欲聾的動靜，又抬頭觀望，好奇不已，想知道到底有什麽威力。

徐煬對引線點火，然後開溜。

幾秒燃燒後，沙坑裡發出一聲“砰”的巨響，煙霧和沙塵爆上天空，高達二十幾米。

徐煬回頭看這個炸彈的威力，感覺很有意思。

徐澄和泡泡都站起來，吃驚不已，那坑！那飛濺的沙子！做到了！

“真的炸開了！”

“呱！啪！”她們在原地蹦跳，慶祝自己的成功。

能這麽聰明地做出炸彈，應該不會被賣掉了。

“你們在這玩滑滑梯吧。”徐煬把她們留在這，回樓上去了。

法洛莎側身坐在陽台上，安靜的像一幅畫。

“你是專程來看泡泡的吧。”徐煬道。

“我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另一個地域，似乎距離這裡很遙遠。”法洛莎說。

“所以，她就像個鏡子?”徐煬推測，“或者一個窗口?”

“我覺得她更像個樞紐，像交通要道一樣，她的魔力連接著不同的世界，遲早會被來自每個方向的壓力給摧毀。如此強大的力量無法被肉體凡胎承受。她就像一把一次性使用的鑰匙，你可以用泡泡的身體開門，前往遙遠的世界，但她本人在這個過程中會神形俱滅。她的魔力會反過來一寸寸地瓦解自己，直到整個人坍縮成空間結構中的基本晶狀單元，看不到、找不見，沒法拚湊她的殘片，無法拯救。”法洛莎說。

“她的魔力會傷害自己……”

“而且即便你不願意，這種魔力也會不斷地成長，直到反噬她自己。”

“所以哪天我們一覺醒來，會發現泡泡消失不見?”

“對。除非對她進行魔力‘閹割’，用藥物處理她的魔力回路，把她變成沒有魔力的魔女。人類科技很擅長這種把戲。”法洛莎澹漠地說。

“……至少得等她長大後再告訴她這些。”徐煬感到很無奈。

“之前培養她的單位，大概也是預料到這一點，所以把她輕易地拋掉了，這種能力根本沒有使用的價值。用她開啟一扇通往彼岸世界的大門，卻是單程票。她本身會在這個過程中湮滅，被投遞過去的事物也無法返回，甚至可能招來星空中的危機。”法洛莎從陽台往外看。

從這個角度也能看到泡泡和徐澄在公園裡玩沙子，無憂無慮。

“如果她訓練自己的魔力會怎麽樣?”徐煬沉思。

“如果她成為女皇，或者在魔力的造詣上大幅進步，也許她能做到收放自如，成為真正連接萬事萬物的‘門扉’。但現階段，她一旦使用魔力就會把自己扭曲毀滅，這種自毀魔力是不可能練習的。她只會在未來某一天無意中觸發魔力，然後崩毀，加入到混沌的時空當中。”法洛莎說。

“看來也只能先抑製她的魔力，最後讓她放棄自己的魔力了。”徐煬歎氣。

泡泡如果保留自己的魔力，有一天就會無聲無息地死去。徐煬暗道。雖然掌握著稀有魔力“樞紐之門”，能開啟門戶，通向她雙眼中的遙遠彩色星空，但她自身也會在這個過程中湮滅，就像一次性的蟲洞發生器。

“最好的辦法是把她放回你撿到她的地方，慢慢減少徐澄和泡泡的來往。她只是一個泡泡，一碰即破的泡泡，遲早會被遺忘。”法洛莎說。

徐煬走向法洛莎。

“但你是……魔女之神，她們都期待著你實現奇跡。”徐煬說。

法洛莎沉默了一會。

“……也許。”法洛莎思考。

她慢慢計算和推演一切可能的變化。

“如果想使用回復之律，目標至少得和我位於同一時空連續體中。但泡泡使用魔力後就會變成砌造時空的磚塊。也就是說，若想幫上泡泡的忙，我必須親自前往泡泡歸去的地方，也就是時空的晶狀結構本身，之後才能令泡泡重生。”法洛莎說。

“所以，還有希望的吧。”徐煬點頭。

“要我這樣大費周章?”法洛莎冷笑，“還是把她的魔力閹割掉比較好。京都無限那些瘋人發明出的‘稀有因子’，本身也是欺詐星辰、危害魔女正常生態循環的東西，還好他們成功培育出的樣本極少，我也希望毀掉這種東西的孳生品。”

“另一個用稀有因子培養出的淺夢現也在泰西洲旅行呢。”徐煬道。

出於某個私人目的，淺夢早早向中立大學申請研究項目，前往泰西洲，隱姓埋名地活動，就像普通的留學生一樣，似乎有自己的目的。

“她就像個叛徒，拒絕回應我的呼喚，挖掘她自己想要的東西。”法洛莎說。

“沒關系，你在泰西洲的分身不是被毀掉了嗎?這樣淺夢不就成為完美的代替，就讓她在泰西洲旅居生活幾年，等我們去泰西洲開辟業務，她就是天然熟悉當地狀況的乾員啊。而且經過幾年的磨煉，她的心性也會更加成熟。”徐煬輕松地說。

“……”法洛莎無法放心。淺夢是時間控制者，又是混亂魔女夏莉·瓦倫坦的轉生，叫法洛莎感到格外危險。

午飯的時候，徐澄和泡泡回到家裡來吃飯，興高采烈的樣子，都玩得精疲力盡了。徐澄不喜歡人群，泡泡卻喜歡跟人打交道，在泡泡帶動下，徐澄也會跟其他小孩子隨意地呱呱幾聲。

回家後她們都很禮貌，為了不被扔掉而跟法洛莎行禮，盡可能在法洛莎面前表現得乖巧懂事。

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形影不離，一起玩耍、一起看動漫、一起上課，共享所有年少光陰，這樣的好朋友會成為一生的寶藏。

法洛莎也在家裡享受和睦的家庭時光，她怪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格外鍾愛這種環境。她原以為會很無聊，結果發現非常安逸。

就像最凡人家庭一樣。有一對正在上小學的女兒，有個955的丈夫，她自己只要在家裡盡情揮霍就可以了，幸福地消費著一切。

家、甜蜜的家……

現在她無比懷念自己過去在高盧的埃蒂安河谷建立起的那個家，有瑪杜莎夫人和徐煬，還有她的妹妹艾露蓮·德·阿奎利亞。

她記憶裡的妹妹有烏黑的長發，俏麗的五官、暗褐的雙眸，比法洛莎更漂亮，帶著東方人的氣質，可惜法洛莎12歲就已經開始逃亡，那時妹妹還小，所以她看不到妹妹長大後的樣子。妹妹長大後絕對會讓所有男人傾心。

越是思念這個形象，越感到女皇尹絲塔的外觀隱隱與之重合。

多美啊……就像妹妹長大後會成為的一樣。

必須要讓尹絲塔也加入這個家庭。拿下尹絲塔簡單……有徐煬……但前提是先把七印消滅掉，才能把尹絲塔拉出來，還要希露菲。

想瓦解並打敗七印。還要榨出每個魔女的力量，強大、稀有的魔力。對了，黃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