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煬先去總部取了一個高大的金屬艙,將它裝上穿梭機,然後再帶土蜘蛛去忍者之裡。
北部列島很小,只要坐穿梭機就能很快抵達忍者之裡。
紫風號在空中快速航行,像個毫不留情的旅行者,窗外眨眼便掠過大片雲影。
“這是什麽?”土蜘蛛注意到穿梭機上的大金屬艙。
“一種特製的安保措施,一種受控制的高級武力,正在測試中。希望在這次忍者村之行中能派上用場。”徐煬道。
土蜘蛛松了口氣,她斜倚在玻璃舷窗上。隨後又難免想到泡泡的事。這事像一個鐵錨裝進了她的思緒,沉甸甸的。
“那個——徐先生。我在您家裡看到一個綠頭髮的奇怪孩子,她有什麽異常嗎?”
“在她身上感到危險了吧。”徐煬很自然地說。
“是、是的。那孩子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土蜘蛛坐直起來。
一回憶起那種感覺,她的肌肉就下意識繃緊,已成某種不自然的應激反應。
“她是前時代實驗遺留下來的,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時間停止’之類非常稀有的魔力吧。在過去,京都無限曾經研究設計魔女的出生,像黑火革新的‘幻光之子’計劃一樣。京都無限的研究人員的方法則是,在胚胎中植入稀有因子,從而製造身懷潛力的魔女。”徐煬娓娓道來。
“啊……所以那孩子就是用‘稀有因子’製造出來的。”土蜘蛛感到緊張。
“從目前線索來說是這樣的。前公司的工作人員匆匆銷毀實驗報告,讓部分與實驗室有合作關系的人帶走這些孩子,隱姓埋名地生活。至於更多的,我就不能透露了。”徐煬簡短地說。
“是!明白!這樣就說得通了。”土蜘蛛心領神會。
“因為數據丟失,所以要了解她的魔力性質也很為難,她似乎也不知道怎麽使用魔力。我打算先保持現狀,讓她培養健全的人格也好。如果一個魔女又有奇特的魔力,又有古怪的個性,很可能給無辜的人造成傷害。如果讓泡泡習慣人類社會中的生活,愉快地長大,應該也會成為優秀的魔女吧。”徐煬解釋。
“徐澄是很棒的孩子,泡泡跟她在一起一定能成好夥伴的。”土蜘蛛點頭,對徐澄充滿信心。畢竟徐澄可是土蜘蛛的學生,而且已經掌握了多種多樣的忍術技巧,前途無可限量。
言談間,紫風號便已抵達忍者之裡。
自空中俯瞰,整座忍者之裡就像一座正方形要塞,被方方正正的土壘框起來,入口處有拒馬,但已經被打破了。
中間分布著低矮的木質建築,應是供人居住,這些房屋鱗次櫛比,全按橫平豎直的方式排列,有種幾何圖形的美。每座房屋前後都有倉庫、院落、箭樓、溝渠以及地道,完全是按兵營的標準打造。
要塞正中則是一座木質的小天守閣,多層飛簷式樣古樸,應有數世紀歷史。
村莊距離上京不過300裡,位於山中要道,可謂易守難攻,能便利地連接北部列島各處。古代的忍者們便是聚集在這接受訓練,同時探聽天下大事,各自尋找侍奉的對象。
“忍者村原來是軍營嗎?”徐煬也是第一次看到忍者之裡的真實面貌。
“對,在很久以前,將軍與大名忌憚忍者的力量,經常會發動軍隊攻打忍村,製造流血事件。當時即便強大的忍者也無法抵擋成建制軍隊的攻擊,許多忍者家族,像尹冠眾、相戶流等都被殺光。剩下的就聚集在忍者之裡,結陣自守,各家也不再藏私,將所有忍術拿出來分享,最終才有了現在的忍術,
博采眾長……”土蜘蛛俯瞰忍者之裡。現在村子各處都冒起煙霧,有放火焚燒的痕跡,部分房屋被炸為廢墟,明顯遭過襲擊。
此地已無人煙,偶爾能聽到幾聲怪響,仿佛是冤魂在訴說不幸遭遇。
“沒有威脅的感覺……”土蜘蛛往下眺望,“……我們來遲了嗎?襲擊者已經走光了?”
他們盤旋了一段時間,尚未發現村裡有活口。
“村入口來了一些人。”徐煬從空中望向入口。
只有一條曲折的羊腸小道通往忍者之裡,路徑兩側都被崎區的土丘與茂密樹木所遮擋,粗粗望去就像一根細線一樣。
“我都看不見。”即便以土蜘蛛的目力,也很難看到那小徑上的人影。
“我能掃描到他們設備的信號。”徐煬道,“是尼斯托公司安保隊的人來了。”
“哇啊……”土蜘蛛感到了不起。
這個徐先生給她的感覺就像賽博妖鬼一樣神奇,他們兩個誰厲害呢?
“應該有叛忍存在,我們得幫他們探查,免得他們被襲擊。”徐煬操縱穿梭機在空中尋找潛伏的敵人。
“如果遇到叛忍,我怎樣才能顯得酷一點呢?我現在恐怕是忍之裡為數不多的忍者了,一定不能丟了忍村的面子。”土蜘蛛問。
“不說話就行了。”徐煬道。
土蜘蛛默默點頭。
“——等會,他們真遇到人了。”徐煬從下面安保人員的通信頻道裡聽到聲音。
叛忍們從藏身的林子裡現身,準備襲擊那些安保人員。
“……!”土蜘蛛冷酷地抬起目光,準備應戰。
“現在還不用,我們測試一下這家夥的彈性。”徐煬在操縱台上設置程式,將重型金屬艙發射下去。
它就像炮彈一樣朝下射。
忍者之裡入口處,六名安保人員身穿製服、手握武器,背靠一輛輕型防暴卡車,警惕地看著兩側森林裡走過來的忍者們。
“站住!”
“高舉雙手!”
“我們是尼斯托安保局的!”安保人員們瞄準這些叛忍,心裡卻是忐忑。
他們動作近乎無聲、身穿漆黑忍者套裝,仿佛個個都是天生的殺手,給這些安保人員極大的心理壓力。
他們的工資很高,值得玩命,眼下也只能咬緊牙關,祈禱自己能擊中這些忍者。
重型金屬艙豎向從空中落下,撞在道旁,發出巨響。
砰!
地面微微顫動,灰塵四起。
無論叛忍還是安保人員都立即將注意力轉到這金屬艙上。
艙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名裝束奇異的男人。
這是一名巨型武士,個頭極高,肩膀寬闊,體型極致魁梧,像鐵塔般雄立道中,旁人非仰觀不可,一個人就像一堵牆,足以分割戰場。
他頭戴一頂竹製鬥笠,身上披掛尺寸誇張的重型甲胃,胸口與腹部的盔甲鍍層厚到令人絕望。其面部完全由黑、紅兩色鋼鐵熔鑄,無口可言,眼部是倒v形猩紅燈管,面頰邊緣以金屬勾勒出起伏波紋,猶如流火。
一把2米長的野太刀掛在他腰間。這種武器常人需兩手揮舞,而以他巨人般的體型,單手即可隨意揮動。
叛忍們齊齊擺出戰鬥架勢。
“殺——”其中一名叛忍剛發出聲,刹那便悄無聲息。
巨型武士已瞬身到他身側,單手水平揮刀,刃染血紅,將叛忍頭顱削飛,破裂的腦漿和鮮血爆湧而出。
這麽快?旁近叛忍們紛紛色變,瞬間重新評估這名武士的實力。
這巨型武士……
體型如此之大,速度卻這麽快!而且移動近乎無聲?這算什麽怪物!
安保人員飛快朝叛忍們開槍,子彈掠過空氣,叛忍們早已各據掩體,避開攻擊。
數發手裡劍迅速灑向巨型武士,在他的盔甲上彈開。
巨型武士緊接著出刀刺穿一名試圖從正面迂回靠近的叛忍,他手臂極長、武器也長,刀刃又大,一刀就將那名忍者整胸砍爆,鮮血四濺!
一名叛忍從他背後落下,在空中迅速回身猛踢,發勁猛攻,一腳踢中巨型武士的頭顱。
刹那間聽得骨裂聲響,叛忍的身形直線即墜,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右腳已完全粉碎,連帶小腿也徹底折斷。
巨型武士回身一腳踏向倒地的叛忍。
他絕望地抬手想擋。
砰!
下一秒他便被裝甲巨腳踩爆,給踏得血肉模湖。
“武士!時代變了!”一名叛忍蹲在樹枝上,端起手中的激光狙擊槍向巨型武士射擊。
碧綠激光掠空而過,眨眼便至,卻只見蔚藍色漣漪連連亮起,如碎石擊水,在巨型武士身側大約十公分處遭到攔截。
護盾立場發生器!叛忍心頭一涼。
巨型武士原地一躍,直接跳至叛忍狙擊手身邊,單手將他抓住,緊接著猛力將他投向地面。
只聽得“啪!”的巨響以及慘叫,那名忍者半截身體都被砸入土中,與地面猛擊的部位已成肉泥,剩下的亦在地上翻滾,完全屍首破碎,手中的狙擊槍也被甩飛數十米。
斬、砸、甩、痛毆,巨型武士的殘殺還在繼續,他以極暴力的手段將這些叛忍悉數殺死,只有幾個一開始就下定決心逃跑的人才得以逃出生天。
周圍那些安保人員都已經錯愕了,當巨型武士轉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有心肺停止的錯覺。
等到紫風號降落到地面,他們才勉強恢復了言語和行動的能力。
徐煬的衣服有很多口袋,他從其中一個拿出證件,向那些安保人員出示。
“總公司來的特勤。”徐煬告訴他們,“放心吧,這個武士是我們的夥伴。”
通稱“量子武士”,或稱尼斯托高級軍團的第一個原型。
“哇啊!”
“太可怕了!”
“居然一下……就!”安保人員們激動萬分,有這樣的強援在自己身邊,底氣一下就足了許多。
量子武士將刀入鞘,像機器一般動作精準,沒有絲毫生人氣息。
當安保人員將目光轉向土蜘蛛的時候,土蜘蛛則一言不發。
“……?”土蜘蛛盯著他們。
不好,是冷豔的女忍者。安保人員們各個噤聲,更老實了。
“這些叛忍非常凶殘,”其中為首的安保人員向徐煬說清來龍去脈, “已經滋擾忍者之裡很久了,我們昨天收到報桉,派了兩個人來調查,結果他們卻不知所蹤,今天便把整個局的人都帶來了,沒想到這裡有這麽多叛忍!”
“你對他們有什麽認識嗎?比如他們大致的落腳點,有誰給他們提供補給,以及他們的領袖?”徐煬問。
“據說他們的首領是個自稱‘修羅’的可怕男人,像渾身流血的厲鬼一樣出擊……我知道聽起來像某種超自然怪物,但我們在襲擊前就用林子裡拍動物的攝像機拍到過他的照片。”安保人員拿出一張照片呈給徐煬。
照片上顯現出一個可怕的赤紅幽魂忍者背影,從盔甲下不斷冒出詭異的影子,簡直像行走在人世中的鬼。
照片背景是在忍者之裡附近的山林中,光是看著照片都能感到濃重的不安和怨恨。
土蜘蛛一聲不響地從死去的叛忍們身上回收重要的忍者道具,她給徐煬看忍者的丸藥和禁藥,製作它們的配方同樣在忍者大師手中,她簡單地做了個進村的手勢,隨後就帶頭進入忍者之裡。
看到這麽冰冷無情的女忍者,安保人員們心生敬意,忍者之裡就是靠著這些強大角色而名聲遠揚。
“我們得進去找找幸存的忍者大師,他要麽遭了毒手,要麽正亟待救援,你們可以把這裡的消息帶回去,封鎖周圍,免得旁人擅闖。”徐煬告訴那些安保人員。
“我們有兄弟折在裡面了,至少請允許我跟進去吧!”一名年輕、富有正義感的安保人員大喊。
“那就一起來吧。”徐煬望了一眼要塞般的忍者之裡,“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