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莎為這孩子施予祝福後,自魔女之神的力量中便延伸出一股紐帶般的守護之力,不斷護佑並修正著這個孩子的命數。
聽到法洛莎的祝福,其他人也都舒心地微笑起來,共同分享這奇妙而溫馨的一刻。
魔女之神法洛莎踐行了她的職責,為新生的魔女獻上祝福,彰顯出這世界的光明一面。
看來即便是法洛莎,心裡的毒刺也會有縮回去的時候。
徐煬的親生女兒!一想到這,法洛莎其實也感到奇妙。
至少這是法洛莎不能給他做的事情,在她眼裡葉子更像一個生產工具,唯一的人類。
徐煬有了個真正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這還是世界上第一次。他曾經十分畏懼家庭的建立,現在他還是被束縛到了家庭的誓言上,再也不能遠走高飛、展翅翱翔。
“非常感謝您的祝福。”小島葉子向法洛莎行禮。
法洛莎點點頭。
她忽然眉頭一皺,感到一種無形的魔力掃過自己,似乎有什麽人正在人群當中觀察她。
是誰呢?誰會膽大妄為到窺探魔女之神的隱秘?
法洛莎回頭看向遊輪上的其他人。
從徐煬的女人們再到賓客,她們表情都溫和友善,不像會膽大到刺探法洛莎虛實的樣子。
不是錯覺,雖然自己在這只是一個力量弱小的分身,但基本的素養還是有的。
這艘遊輪上有一個心術不正的魔女。法洛莎暗道。
現在沒有更多線索,只能暫時擱置一旁。
法洛莎從葉子手裡接過這個嬰兒,坐回到沙發上。
“看著這個孩子,看著她,一個新生的魔女,你確實讓自己變得有用了一些。當初的你只是一個愛打遊戲的怪胎,一個拖油瓶,一個給人添亂的逃難者,令人氣得發抖。現在你卻成了嘉龍坡的城市之王,一個魔女的母親。”法洛莎對葉子說。
“真是抱歉,過去做了那麽多耽誤大家的事情。以後我會繼續努力,想盡所有辦法來支持您的事業。”小島葉子謙恭地說。
“你現在說的話越來越中聽了,是不是徐煬教過你該怎麽跟我交談?”法洛莎斜靠在沙發另一側。
繈褓裡的嬰兒對這個魔女之神很感興趣,大眼睛一直看著她。
“依我看,您值得世界上的一切讚譽,這對每個人來說都該是無師自通的。”葉子坐在旁邊的皮革扶手椅上。
“哈。”法洛莎現在是真的生不起氣來了。
她意識到徐煬真的教給了那些女人們很多技巧,包括如何與法洛莎互動、交談。
簡直就像教她們如何輕撫貓毛以至順心一樣,到這份上,法洛莎心情大好,也不知道懷裡藏的那瓶鈴川紀衣信息素該怎麽用了。
這瓶子裡的信息可以讓所有人變成野獸,足以毀滅徐煬的一生。不過現在法洛莎還沒有用它的念頭。
至於會不會一直留著這瓶子,要看徐煬的後續表現了。
徐煬打開一瓶紅酒,給法洛莎斟滿,其他賓客們則陸陸續續在莉拉引導下前往其他房間,享受歡樂號遊輪上的其他設施,前往輪船的另一頭。
“呱唧呱唧。”徐澄一邊慢吞吞地走,一邊偷偷回頭看徐煬。
她沒有看到爸爸的身影,正在疑惑,轉瞬間又被抱到高處。
“噢,你怎麽也跟來了。”徐煬將徐澄從地上撈起,抱在懷裡。
她回到了熟悉的爸爸的臂彎,激動得渾身發抖,發出“嗚啊”一聲後就趕緊靠在他的肩頭,像隻樹袋熊一樣不肯落地了。
徐煬輕輕拍徐澄的背,而徐澄黏著徐煬,半是傷心半是高興。
如果時光停下不再走動,能這樣一直跟在爸爸身邊就好了,爸爸會一直照顧好小傻瓜的。
法洛莎懶洋洋地抬起目光,掃了一眼徐煬。
“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人也走運到第一胎就生下魔女嬰兒。”法洛莎跟葉子說。
“失禮了,但您……能幫我們調查她的魔力嗎?雖然才出生幾個星期,但我們已經探測到她的魔力回路了。”小島葉子關懷地問。
法洛莎也來了興趣。
徐煬和葉子生的幼魔女,會有什麽魔力呢?
“等會……你們給她命名了嗎?”法洛莎問道。
“非常抱歉,還沒有,因為我們……專等您賜給她一個名字呢。”葉子飛快地回答。
“你實在太客氣了。”法洛莎笑道。
“這艘遊輪、這次派對、禮物還有種種一切,全都是為您準備的。”葉子溫和地說。
葉子自從生下孩子後就很擔心母女倆被法洛莎謀殺,因此格外尊敬法洛莎,試圖在法洛莎和這個孩子之間建立某種綁定關系。
“魔力的種類無窮無盡,難以計數,只能大致分類。因為有大量的‘讓手指消失1寸’、‘讓手指消失2寸’這樣近乎無用的‘雜耍魔力’,因而也很難全部統計乾淨……我也只能大致推測它屬於那個領域。”法洛莎默默觀察並分析這孩子身上的魔力。
葉子深呼吸,緊張地等待法洛莎說出真相。
“我看到一束溫暖的白色星光藏在這孩子的靈魂深處。”法洛莎閉上眼睛觀看,“這種力量影響並干涉著……植物的效應,她與那些依靠光能、葉綠素以及二氧化碳苟活的生物有密切聯系。”
“是那種類似‘植物操縱’、‘植物控制’的魔力嗎?”葉子小心翼翼地問。
“是的,還真是巧合,因為你的名字是葉子,恰好生出了一個與植物有關的小崽崽。”法洛莎覺得好玩。
“希望她能幸福長大……”葉子喃喃道。
聽到這個消息,葉子先是開心又有些沮喪。
因為是和她名字有關的魔力,葉子真覺得這是種幸運的巧合。
但她又不是那種能夠毀天滅地的現實操縱者,只是個能夠影響植物的小小魔女而已。
植物系列的魔女很多,這種魔女與生產生活有關,往往會在一線農業崗位或者研究所工作。
想到自己的女兒未來大概率是個園藝學家、花匠或者是操縱食人花的魔女,葉子又大失所望了。
看來自己還得想辦法再生一個……葉子默想著。
就像媽媽本間紀子那樣,靠自己的子宮孕育出一個龐大家族。
不過從這半年的經歷來看,懷孕還是太影響行動力了,必須尋找合適的代孕者,或者購買人造子宮裝置。為什麽當初會有那樣的固執,覺得第一個孩子必須親自生下來呢?這一點也不有趣。
“叫‘千樹’吧,徐千樹或者小島千樹,考慮到你家沒剩幾個人了。”法洛莎為這孩子起了名,然後喊徐澄過來認親,“來吧,你這傻乎乎的孩子,你有一個妹妹了。”
“呱卜?”徐澄被徐煬抱過去。
看著繈褓裡的小孩徐千樹,徐澄對她做鬼臉。
“伊伊呀呀。”千樹說。
“呱呱!”
“嘎!”0歲的千樹跟8歲的徐澄童言童語起來。
“……她看起來還有些……平凡。”葉子兩手交疊,謹慎地看著這一幕。
她覺得徐澄就是個小傻瓜,千樹跟徐澄玩可能會被傳染傻之氣息。
“不要為這孩子擔心,她的父親履歷驚人,跟各路神秘者都打過交道,自己也算半個神話生物,他給千樹留下的血統自然不同凡響。”法洛莎開導葉子。
“不不……我沒有說這個孩子不好的意思。”葉子忙掩飾自己對千樹的失望。
“沒關系的,我很欣賞你,葉子,你從你的家族繼承了許多偉大的品質,又用你自己獨特的個性去修正了它,發展了它。我很高興能遇到你,你已經獲得了我的認可,不必再有所掩蓋,我們可以合力把千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魔女。”法洛莎對葉子說。
“……是。”葉子從未想過法洛莎會說這樣的話。心裡也感到一陣輕松。
法洛莎躺下了。
她給了徐煬一個眼神,彼此心靈相通,徐煬大致知道法洛莎要自己做什麽。
徐煬留下孩子們在這玩,自己走出去找莎莉。
送來酒水、食物以及影音設備後,其他客人們都在遊輪遠端玩了起來,這是她們難得重聚以及加強聯系的機會,除了盡情地享受遊輪之行外別無他想。
這艘船會開到近海區域,航行一周後再返回嘉龍坡。
只有莎莉蹲在遊輪底層無人的空房間裡,盤在地上,用手上的爪子輕輕地觸碰凋紋地板,她的動作很輕,生怕自己的爪子抓花了這麽豪華的地面。
徐煬推門進來,她立刻爬起,用於遮掩外形的鬥篷從身上滑落,恐怖的形態一覽無余。
莎莉一直躲著自己,強硬地避開自己,躲在無人的地方,徐煬還以為是莎莉心情不好或是怎的,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跟這副駭人外觀有關。
她渾身覆蓋著茂密的漆黑鼠毛,尤其是頭髮,已經變異成了蔓延整個背部的黑色巨鬃,圓形的長鼠耳藏在毛發深處。
莎莉面上有一雙猩紅嗜血的眼睛,滿口尖牙利齒,兩臂和雙腿都極其強壯,尾巴大致有半米長,末端纖細,根部脹起可怕的腫塊。
最醒目的是她的角,她的頭骨兩側長起了成對、分叉的螺紋巨角,不像普通動物一樣只有兩根,至少有七根角!簡直就像莎莉的巨角王冠一樣。
這就是莎莉飲用露滴後發生的事情,世界各地的鼠人們都幻想“鼠魔神”會是這樣一副可怖可畏的模樣,帶領鼠人們走向新的勝利。
“嘶……吼……你不該來。”莎莉帶毒的唾液沿著唇邊滴下,她因羞愧和憤怒而近乎發狂,她最不願意遇到的事就是以這姿態直面徐煬。
徐煬是給予莎莉和鼠村以巨大幫助和拯救的人,而莎莉卻用自己的可怕外形汙染了徐煬的雙眼和記憶。
世上沒有比這更可恥的背叛了。
“沒關系,沒關系……”徐煬一邊安慰莎莉一邊走向前。
“別過來!”莎莉發出一聲哀嚎,聲音巨大、態度絕望。
以現在的力量,莎莉光是鳴叫都能殺人。這直接觸發了徐煬護命用的烏木戒指,一面蒼白護盾頓時成型。
無形的白龍神威散發而出,壓得莎莉喘不過氣。徐煬是“月火”蒙德的座上賓,不容有失。
“……”徐煬低頭看自己的烏木戒指。
“是吧……”莎莉淒慘地說,“……我會傷到你的,我是一頭怪物,一頭老鼠怪物……連它都知道我會把你殺掉,對不起……”
徐煬把戒指摘掉,放進口袋。
“它阻止我去擁抱你了。”徐煬繼續走向莎莉。
莎莉的心為之一震,她不斷地顫栗著,徐煬光是走過去擁抱她也能察覺到莎莉心中的惶恐不安。
她太害怕了。
徐煬擁抱莎莉。
老實說,確實不怎麽樣。
外觀上確實很難看,而且莎莉很臭,散發出揮之不去的下水道陰溝之氣,渾身毛茸茸的,肌肉虯結,簡直就像在擁抱某種健美運動員一樣。
莎莉當初在戰爭裡曾經從幾百米高的空中摔到地上,結果也毫發無損,靠的就是這一身怪物筋肉。
但徐煬一向是無所謂的。
這份毫無偏見的澄澈之心,也為莎莉所深刻感受。
即便自己是這麽一個可悲的怪物,也有機會得到原諒嗎?那麽自己也會用余生來贖罪的……莎莉默想著。
但是,現在還是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好看一點嗎?如果能讓自己變得好看一點,變成從前那樣……
莎莉這樣費勁地思考。
她忽然感到渾身一陣異樣,仿佛被強烈的陽光所照耀!她連忙推開徐煬,向後退去,發出陣陣嘶啞的鳴叫。
徐煬好奇地觀察著莎莉,她的外觀正在發生大幅度改變,身體收縮,癱軟在地。
又變成了那個早先的樣子,一個黑皮、身材嬌小的少女,頂著一對老鼠耳朵,有著明黃的銳利眼睛,身上只有澹澹的毛發。
“啊——”莎莉看到自己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呃……”徐煬仔細觀察,“……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停地想,想自己從前的樣子,然後就……”莎莉有些緊張,她檢查自己的身體和力量,感到並沒有什麽力量損失,只是外觀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