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黑雲之下,身影越來越多。
它們有男有女,男性個個醜陋無比、女的則是端正貌美,所有“人”身後都亮著一輪黑色光暈,似神似佛,卻又渾身散發著詭異魔息,極具壓迫。
這……就是阿修羅。
“看來得和它們打一架了。”
邢雲霄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面具扶正戴好,身上釋放出一股恐怖的氣息。
他身邊的陳念一驚,下意識避開了幾步,有些驚恐地看著他:“這就是……怪仙?驚懼?”
“怎麽?”
邢雲霄扭過頭,面具露出一個獰笑:“你怕了?”
“有點不適應……”陳念低頭默念了一句什麽後,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的驚恐已經不見:“但還好。”
“三墳書靈果然不凡。”邢雲霄嘿然一笑:“走,咱們兄弟可很久沒有並肩作戰了!”
他率先起身,雙手一揮凝聚出石斧,狂暴的腥紅能量攀上石斧,隨著他雙腿猛蹬地面,頓時如炮彈般射向了天空中的一眾阿修羅。
陳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背後的翅膀,騰空而起。
無數飛鳥仿佛從虛空中鑽出,環繞在他身邊,隨著他一起翱翔而去。
天空中,男男女女的阿修羅面對著兩人,眼中同樣流露出濃烈的戰意,紛紛狂嘯著迎了過去。
它們手中凝聚出一柄柄黑色武器,長槍、大刀、長劍、弓箭……各式各樣。
看它們興奮的模樣,這仿佛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狂歡!
幾百米外,蘇合香終於從人群中扒出了白猿。
“喂喂喂,徒弟?”
她臉色有些難看。
白猿的狀態非常糟糕。
他之前從劍斬雪山到被困流星村的過程中,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蘇雲霄”曾在飯桌上說過“白猿被金毅射瞎了眼後、又被擒住”的故事,大抵便是他的經歷,他很可能直接遭遇了被羅睺控制的后羿、日月下凡仙圍攻,在不夠有準備的情況下受了重傷。
所以在幻境中,“蘇淵”的身體才會越來越糟糕。
其實白猿是一直抗著重傷的身體在經歷這種種一切。
此時他身上遍布血跡,雙眼雖然沒瞎,但兩隻眼睛周圍也確實有非常嚴重的灼傷,全身上下更是布滿了箭孔。
之前蘇合香費了好大功夫都沒能將他弄醒,不僅是因為他受到控制,更是因為他傷得極重。
“怎麽辦怎麽辦……”
她抬起頭。
天空中,邢雲霄、陳念兩人已經與眾阿修羅戰至一團。
他們兩人的戰鬥力都已然非常驚人,但卻依然未能斬殺任何一隻阿修羅!
這些阿修羅隱隱結成了某種戰陣,配合無間,在天空中以極快速度來回穿梭,仿佛一個又一個梭子。
在這種情況下,邢雲霄、陳念兩人面對的始終是不同的敵人,以他們的實力本能極快斬殺幾隻阿修羅,但這些家夥配合得太好,你要追擊其中一兩隻,立即便會有十幾隻阿修羅從側面、背面襲來,防不勝防。
更糟糕的是,這些家夥好像不吃邢雲霄的“驚懼”那一套!
“魔乃心欲而生……”
蘇合香皺眉喃喃道:“所以它們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是……是的。”
回答的聲音來自地面,她驚喜地低下頭,看見白猿正幽幽轉醒。
“師尊。”白猿吃力地說道:“阿修羅……它們是好戰之族,愈戰……愈勇,不可力敵。”
“先別說這個。”蘇合香立即雙手掐起了訣:“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自己清楚,快告訴我,怎麽治你最有效率?”
“不必……”
白猿說著便重重咳嗽起來,口鼻中湧出鮮血。
蘇合香大驚:“你得讓我治你啊!”
“師尊,我、我是神仙。”白猿苦笑一聲:“不碰上天人五衰這樣的大事,我不會真的死去,只是需要時間來養傷——以您現在的能力,暫時幫不了我。”
蘇合香聞言,身體一軟,滿臉失望:“怎麽會這樣?”
“也許……”白猿低聲道:“等您有能力開始修複瓊華宮了……”
蘇合香眼中一動。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明白了,等這次事了,我就回玉京山瓊華宮閉關!什麽時候有了能追趕他們的能力——”
她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邢、陳二人:“我再下山!”
“師尊有此志向,自是再好不過。”
白猿咳著笑道:“若有瓊華宮,你們也能做很多事。”
“嗯。”蘇合香再次低下頭:“現在,你先告訴我要怎麽對付阿修羅?你似乎對它們很了解?”
“當然。”
白猿眼中閃過一抹凌厲:“它們是眾神之敵,不僅是我,師尊您曾經也與它們有過多次戰爭。”
“阿修羅居於須彌山,山中有一株蘇質怛羅波吒羅神樹,神樹果實有諸多神妙,即使是神仙食之亦有千萬般歡愉,但……那神樹很高很大,它遠遠高於須彌山,結果的樹冠更是位於天穹之上。”
“剛開始是為了神樹果實,阿修羅便開始了與眾神的戰爭——其實那是完全沒必要的戰爭,只是它們本就好戰,它們不會說道理、不會講縱橫,只會戰爭。”
“後來,阿修羅與眾神打出了血仇,便你來我往、無休無止了。”
說到這裡,白猿似乎想起了什麽:“對……阿修羅也常與帝釋天為首的提婆神群戰鬥,因阿修羅有美女而無美食、帝釋天有美食而乏美女,兩神相互妒忌,時傳爭戰。”
蘇合香眼睛一亮:“說白了,這些阿修羅從來沒吃過好吃的?”
“是這樣的。”
白猿頷首道:“畢竟,它們就連領地內唯一的美食神樹果實也吃不到。”
“有趣。”蘇合香眯起了眼:“好徒弟,你在這多休息一會兒,師尊要去會會這群阿修羅!”
此時的天空中,邢雲霄與陳念已然有些疲憊。
邢雲霄被千萬隻飛鳥托著,與陳念互相配合,用盡手段、一次次想要擒殺至少一隻阿修羅,但它們實在太過滑溜,打了半天,兩人身上已然吃了好幾回攻擊,卻連碰都沒碰到敵人一下。
要不是他們一個能用怪仙之力治愈自身、一個有三墳神通, 恐怕早就死了。
“這可不行啊邢兄弟。”
陳念與邢雲霄背對著背,低聲道:“再這樣打十年咱們也贏不了。”
“要麽就賭一把。”邢雲霄冷笑道:“反正也吃了好幾刀了,下回它們再攻擊過來,我頂著刀槍抱住一個,只要它們弄不死我,你就想辦法弄死它們!”
“又要拿自己當誘餌啊?”陳念有些無奈。
但邢雲霄可不管他同不同意,面具上的三隻眼死死盯著某一只在外圍遊蕩的阿修羅。
這些家夥的戰陣毫無規律、無法預判,所以他決定用個笨辦法,隻盯著某一隻,反正它遲早要過來,等它來了就盯著它殺!
可就在這時,周圍忽然……飄來了一股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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