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星之獸…

……

“嘿，你。”

“終於醒了。”

…

在這座陰暗城市的南部，彌漫著福爾馬林與莫名烤肉香味的潮濕地下室裡。

阿達米爾緩緩蘇醒過來，麻藥的藥效壓得他幾乎撐不開眼皮，透過半眯著的眼縫看到的模糊畫面裡，有一個身披白色大褂的瘦弱男性。

這人的臉上掛著口罩，眼鏡的鏡片反射著煤油燈光。

所以即使他湊到自己的面前很近的距離，用手撐開了阿達米爾的眼皮，也無法看清對方的真實面容。

…

“布奇說你是被海浪衝上來的，還說你已經死透了。”

“這小子真是沒救了，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你嘛……你看起來不像本地人。”

“我可沒有任何地域歧視的意思，我是說，外地人一般很難來到我們這裡。”

“噢這該死的雷聲，不必驚慌，這是本地的常態天氣，海港外的風浪一直都很大，但不會殃及到城區的。”

“不過不必擔心，這是一座包容的城市。”

“至於你的傷勢情況嘛……”

“其實也不用擔心，我幫你檢查了鋼門和SZQ，好消息是它們都非常健康。”

…

阿達米爾強頂著麻藥藥效，呢喃般地問了一句：
“壞消息呢？”

…

“壞消息是，我的本職工作並不是醫生。”（扶眼鏡）
“……”

…

“你媽！！”

“誒誒誒別激動，礁石在你身上劃開了很多嚴重的傷口，我剛幫你包扎好，你應該安心靜養才對，放———送，對啦……”（推針管）
……

…

就像是某種隱晦的宇宙定律一樣，柔弱的男娘總是會陰差陽錯地落入變態的手中，不管是哪一種層面的變態…

陰暗地下室裡的這位，確實不是醫生。

他應該算是，就職於執法屍檢部門且一心想成為古典音樂鑒賞師的美式家。

受人尊敬的執法官瑞克，不喜歡曬太陽的執法官瑞克。

不過，經歷過礫石沙漠的顛沛流離之旅後，如今返回楠薇城的瑞克還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

他也可以是一名古典詩人。

或者死靈術士？
當然這一層特殊身份來源於他在礫石沙漠裡挖到的那卷殘破詩集——《巨石的子民》。

在瑞克用一次不完全的死亡，體驗了礫石沙漠上的旅行者生命終結的全過程之後，他參悟了詩集中的第一篇“離開上古之地”。

他真的離開了上古之地，而且直接以逝者的身份來到了他的歸屬地——幻夢境的楠薇城。

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崗位上。

…

而就在瑞克成功哄睡了這名新來的“食材”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存放殘破詩集的那口小箱子內隱約有什麽沉悶的聲音傳出，像是有東西在撞擊著箱子的內殼。

“這又是……”

他脫下手套，小心地從櫃子上取下箱子，接著掏出一串鑰匙解開上面的三層鎖。

…

在他掀開箱子的一瞬間，詩集卷軸的其中一截莫名斷裂，並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似的，開始在房間中飛舞跳動起來。

瑞克揉了揉眼睛，確定煤油燈光下來回舞動的確實是那詩集的一截。他踮起腳尖伸手去抓。

卻被詩篇靈動地躲開了。

那詩篇好像還有意要調戲瑞克，明明可以飛的更高，卻故意在他將將能夠觸及的高度盤旋。

瑞克乾脆瞅準機會起跳去抓它，卻還是被精準躲開。

連續嘗試了數次。

甚至還無意中誤觸了留聲機的開關。

於是，在一眾開顱破骨的冰冷工具和身披白布等待入葬的受害者們的共同圍觀下，驗屍官與他收藏的這其中一截詩篇，伴著《神怒之日》的雄渾旋律，上演了一場你追我趕的舞蹈。

從解剖工作台到走廊，到停屍間…

一路叮鈴咣當，打翻了酒精，也踩了死者手指，撒了餐具，也碎了紅酒杯……

…

直到瑞克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氣喘籲籲，也始終沒能觸碰到那詩篇的一角。

而詩篇似乎也玩膩了，在通往地面層的樓道口一閃而過，消失了蹤影。

至此，瑞克徹底追不上了。

他隻得跑回地下室，把剩余的那詩篇殘卷收好。

《巨石的子民》殘卷中一共就只有四個詩篇。

而如今手中殘卷就只剩下“逃離上古之地”、“黑色欲望”以及“黑暗的威容”這三篇，如果沒記錯的話，飛走的是名為“星之獸”的那一篇。

為了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瑞克在蓋上箱子只有又多上了兩把鎖，又把箱子牢牢地壓在櫃子下方。

…

……

那麽飛走的“星之獸”詩篇去往何處了？
星之獸的詩篇描述的，正是古老時代群星封印松動之後，來自外在空間的野獸降臨了幻夢境，並在這裡留下它的血脈的故事。

星之獸，其實就是各種不同文明中都統稱為古龍的生物，而星之獸留下的血脈，便是希人一族。

當然就如“逃離上古之地”一樣，詩篇“星之獸”也絕不僅僅隻描繪了一個起源故事……

…

在楠薇城的海港之外，被死亡陰霾重創的芙蕾雅漂浮在海上。

在六王國境內被重創之後，她僅有兩次在緊迫關頭成功幻化為龍，然而古龍形態在如今邁洛所面對的戰場上已經不夠用了。

她一直都很想邁洛做些什麽，現在卻感覺什麽都做不了。

古龍岩石般的身體鱗甲被切割城無數碎片，沉入冰冷的海底，她那破碎的人形身軀在海上被浪花肆意拍打席卷。

…

希人一族永遠在探索的追尋的是古龍之路，他們這一族群中即便是血脈天賦最為強大的，可以自如幻化為龍形者，也遠遠無法觸及到真正古龍所擁有的力量，那是穿越群星而來的物種，可以在外層宇宙空間遨遊的存在，而希人化成的龍，連天體流光的高度都達不到，也有人說，這個時代早已經沒有真正的古龍了，希人中所能幻化出的，也只是退化了無數倍，弱小無力的飛龍。

盡管他們能飛，他們具有傳說中那岩石一樣的鱗甲和身軀，但在真正的上位者乃至神祇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連希人都不知道的是，岩層般的古龍鱗甲，並非是他們的力量倚仗，而是古龍力量的束縛。

…

“古龍的一生有無數次‘破殼’重生。”——《星之獸》

…

在六王國境內，芙蕾雅已經“破”過一次，而現在是更徹底的另一次。

死亡陰霾就像是莎娜阿姨手中的鋒利剃刀，瓦解了芙蕾雅自以為強大的石質鱗甲，破碎了那弱小、虛妄的古龍之軀。

而來那自詩篇“星之獸”的指引，此刻已落到芙蕾雅的眉心，正在悄然發揮著作用。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