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亂鬥
  “伊格”。  眾神之父。

  在傳說中是一名任性善變、反覆無常的半人形古怪惡魔。

  祂是最初的爬行動物之一，經歷過最嚴酷的進化，演變為今天的蛇神。

  伊格的信仰群體分部非常廣泛，不只是蛇人信仰著祂，一部分的昆揚人也追隨著祂痕跡在地殼中遷徙。

  在古老的南部地區，祂是廣受崇拜的羽蛇神，或稱庫庫爾坎的神明，在歷史上古南隅國也有先民崇拜著伊格，那時候祂的名號是“巴虺”……

  …

  伊格會對所有違逆自己意志的種族降下詛咒，包括普通蛇人在內。祂會在每年的秋季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懲戒那些傷害祂子民的人，被詛咒的生物在遭受無盡的折磨之後會退化成最弱小的蛇。

  這種詛咒的力量在經過漫長歲月的研究之後，逐漸演化為伊格神格的一部分——蛻生之力。

  那是足以改變、扭曲血源與基因的一股強大力量，並且狹義上已經顛覆了生死的界限。

  是唯一有別於幻夢境其余所有神殿的賜福再生之力的另一種特殊秩序。

  在伊格的巢穴裡，即便是死者，也可以被蛻生之力復活。

  那並非是什麽聖潔之力，而是一個重新孕育的過程，充斥著血與肉交融的醜惡內容，蛻生者會從一枚新的卵中被腐化出來，而無論其生前是什麽種族，獲得新生的他破殼而出之後會發現自己已經長出了許多蛇的器官…

  這是蛇人族延續千萬上億年的倚仗所在。

  同樣也是其追隨者與信徒們夢寐以求的賜福。

  是新生，亦是詛咒。

  …

  蛇人並非混種，盡管那半人半蛇的模樣看起來與混種極為相似，然而蛇人的歷史卻比混種久遠得多。

  在漫長的歲月長河裡，那些野性難耐的舊日支配者們即便是日樹，也不會輕易去染指任何一條蛇，蛻生之力就隱藏在蛇族那詭異的媾和儀式之中，也許憑借生命秩序的差距，舊日確實可以誕下半蛇半人的混種，可一旦粘上那詛咒，到底是子隨父還是父隨子，這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至於變態的尋常人，膽敢將其生殖Q放到蛇的體內的話，同樣也會遭到最恐怖惡毒的詛咒，下場淒慘。

  …

  所以也許黃金律法神殿的盧奎並沒有說錯。

  蛇性本淫，連它們種族信仰賴以延續的蛻生之力都是潛藏在一切交媾儀式之下的。

  ……

  伊格的故事就先到此為止。

  眼下畢竟是幻夢境的初春，距離這位眾神之父蘇醒的深秋還有較長的一段時間。

  不過混種森林這這一帶看上去跟初春的盎然生機肯定是沒半點關系了，可能到來年的春天這裡也不見得能重新長出綠色的活物。因為罪業之火才剛剛肆虐過，新一輪至惡的力量又開始了激烈交鋒。

  …

  即便芙蕾雅已經按照邁洛吩咐的躲了起來，但毒蛇人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從那一方向上挪開。

  他那不斷吞吐著的蛇信，貪婪地將空氣中來自於芙蕾雅身體的氣味顆粒卷入口腔，細細品味的同時還不忘對邁洛說：
  “她很聽你的話？把那希人讓給我吧，我可以留你多活一段時間，讓你活著去到黃金國度再殺你，怎麽樣？”

  “古龍的血脈的味道啊，哈嘶……”

  如果僅僅是語氣邪惡倒也罷了。

  這毒蛇腹部以下的長袍還支起了帳篷。

  而且是特麽兩頂帳篷。

  …

  補充沒有用的生活小知識，蛇類有著非常炫酷的生殖Q，當然如果它當著你的面充血，就沒有那麽炫酷了。

  那玩意兒充血之後會呈現為伊格Y型，是兩個半yj結構。

  暫時就先補充到這裡，因為混種森林這邊已經打起來了。

  …

  這次率先動手的是邁洛。

  盡管他極度不願意與眼前那家夥有任何肢體的接觸，因為一旦打起來，混亂之中被某個充血的Y碰到，估計會惡心很長一段時間。

  可有了上一次在冷原的經歷作為前車之鑒，邁洛現在也不敢肆意揮霍罪業之火，在可用的柴薪燃盡之後就會開始亂來，它甚至會嘗試著把邁洛也給燒了…

  好消息是有了來自羅斯公主的寶貴饋贈後，邁洛便重新擁有了近戰的本錢——強勢的體魄。

  也就是此前提到過那溫柔之火的淬煉與療愈，是完全不輸於聖餐的。

  …

  從離開羅斯王朝那天算起，到今天，也僅僅隻過去了不到半個月。

  每日都與其相伴的芙蕾雅在這個過程中其實並沒有感覺到邁洛有什麽突兀的變化，直到他現在開始動用體魄的力量。

  Boom！

  能看見邁洛腳底下的岩層毫無征兆地崩碎橫飛，而下一瞬他的影子就已經出現在毒蛇的正前方了！

  不，準確來說，是邁洛的身形輪廓取代了毒蛇人先前站著的位置。

  而此刻數十米之外的一處山頭岩層突然炸開，那毒蛇人的身體就深深地嵌在碎裂的岩層縫隙之中！
  但毒蛇人的身體被轟進岩層中後也隻定格了短短不到半個呼吸的時間。

  他那猙獰的爪子猛地一握拳，組成這整片山頭的岩塊就徹底龜裂崩碎開來。

  一時間碎石橫飛。

  那最大的崩碎岩塊從百米高的位置跌向地面，但它都尚未落地，毒蛇人那枯瘦的身形已經再次回到了邁洛所在的區域，新一輪的力量對轟余波裹挾著恐怖的氣浪把整片地面都往下碾了半個成年人身高的深度。

  …

  “好快……”

  自以為躲得足夠遠了的芙蕾雅感受到那狂風般襲來的余波，瞠目結舌，那甚至比她幻化龍形態在最高空極速衝刺時候所感受到的風力還要更霸道。

  就是如果不及時低頭躲避的話，自己的兩片嘴唇會發出風中凌亂的“略略略略略”聲音的那種…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硬撐著抬頭將目光聚焦到遠處那力量肆虐的中心位置。

  此刻邁洛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比之冷原上的時候，比在洛斯克的時候都判若兩人，那是連覺醒了古龍血脈的芙蕾雅都能感受到震撼的體魄。

  若沒有這古龍族血脈賦予的強大感官，芙蕾雅甚至沒辦法用肉眼看清戰場中心廝殺雙方的動作！
  …

  蛇人族的每一次自然蛻生之後都會生命力都會變得比原來更強。

  毒蛇人的身體強韌度足以駭人。

  在邁洛這種程度的碾殺下，賜福靈視者也好舊日後裔也罷，早就碎成渣了，但就是這麽一個看起來枯瘦乾巴巴的家夥卻硬撐了下來，像條打不爛的臭抹布一樣，死活不斷氣。

  毒蛇人的一身鬥篷和長袍早已經破爛不堪，露出了他那布滿猙獰鱗片的肢體。

  好消息是那根Y字型的東西縮回了腹腔之下，否則它維持著直挺挺的充血畫面將會是這場戰鬥中對邁洛造成最大傷害的東西。

  在純粹的體魄爆發力的比拚中，邁洛毫無疑問是佔據著絕對優勢的。

  這從毒蛇人體表那些鱗片脫落之後露出的猙獰傷口上就能看得出來。

  先前那種憑借體魄強度生吃邁洛的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了，所以毒蛇人很快就改變了打法。

  那些更符合他三角形的毒蛇頭顱造型的招數開始頻頻出現，比如口中噴出的用於偷襲強腐蝕液體，以及毫無征兆擴散開來的濃綠色毒霧。

  廝殺場地的中心很快就被各種惡臭的味道包裹了起來。

  …

  蛇人的毒素對邁洛是奏效的。

  即便有了罪業之火溫柔的一面在不斷修複肢體的創傷，但那終究不是治毒的根本。

  於是在這場節奏快到令人窒息搏殺中出現了這樣一幕——邁洛一邊打著壓製，一邊抽空從兜裡掏出乾酪碎塊塞進嘴裡。

  沒有比這更好的解毒靈藥了。

  …

  毒蛇人的手段可以說是千奇百怪層出不窮，在漫長的生命歷程中他一定借助蛇人族的資源研習了不少的咒術魔法。

  可惜，他所有的手段都沒有跳脫出毒的范疇，無論是憑空召喚出來的巨大毒爪，還是如龍息一般恐怖的咆哮，這一系列的招數全都被樸實無華的乾酪輕松化解。

  邁洛的臉一會兒青色一會兒紫色，一會兒又徹底恢復正常，如此交替反覆，那是各種不同性質的毒素侵入身體之後造成的短暫反應。

  …

  咣！！！
  雙方最近的一次拳爪互換。

  毒蛇人像彈簧一樣被甩飛出去，在地面鑿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而邁洛則是被壓回到毒霧之中。  

  可沒過多久，悠哉的聲音就從深紫色的毒霧中傳出。  “怎麽說？軟了？”

  濃鬱毒霧中，一個人形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

  是邁洛閑庭信步地走了出來。

  他嘴裡還嚼著帶血的乾酪，所以說的話有點含糊不清。

  看著那整個身子鑿在地面裂痕裡的毒蛇人，邁洛戲謔地搖著頭：
  “你這也不——行啊，太經不起折騰了吧。”

  說話過程中，他的指間正有一些漆黑物質組成的煙霧在繚繞著。

  邁洛在尋找並牽引毒蛇內心深處的恐懼。

  這是他的常規手段了。

  越是強大的生物，其內心的恐懼之源就藏得越深，要將其挖掘出來，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擊潰、打爛他的身軀。

  …

  “讓我看看你小子……”

  邁洛剛往前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住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幾縷恐懼的痕跡突然斷了。

  而地面的溝壑中，某種比原先更加強大的氣息正在不斷擴散，甚至還有些許刺眼的光在閃爍。

  這股氣息對邁洛而言有那麽幾分熟悉，他很確定自己一定在哪裡遇見過，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說明對方並沒有強大到給自己留下足夠深的印象。

  …

  直到看清楚毒蛇人從溝壑中爬出來的模樣，邁洛臉上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伊格的龍戰士？”

  現在他總算是記起那股熟悉氣息到底是在哪裡出現過的了。

  那是在墓碑夢境的戰場中，伊格的十一龍戰士曾短暫地出現過。

  然後就被當時的邁洛和嚴平推碾殺了。

  它們是眾神之父伊格創造的一群特殊奴仆——背生雙翼的蛇人戰士。

  大概可以理解為對龍族的某種拙劣模仿吧。

  …

  毒蛇人並不是一名完全體的龍戰士，從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飛行的巴掌大肉翅就看得出來，他距離真正的龍戰士還有一段成長的距離。

  不，並不是還未成年的意思，他應該是那種天生畸形的龍戰士，那對肉翅永遠也長不大的。

  毒蛇人背上有兩道利刃切割出來的恐怖豁口，平日裡他就將那對肉翅擠壓進這無法愈合的傷口中藏匿起來，不以示人。

  或許他對真龍的扭曲執念也就來源於此了。

  但不管怎麽說，龍戰士形態下毒蛇人的氣息確實比原來強盛許多，龍戰士肉翅舒展開之後，屬於伊格特殊奴仆的那部分血源得以開始在他的血管中流通，那畸形的力量正在緩慢恢復。

  …

  邁洛盯著毒蛇人鱗片下蠕動的血管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嗯，我就說是個雜交混種吧。”

  不曾想，邁洛沒能抓住毒蛇人的恐懼之源，卻逮住了他最經不起刺激的暴怒之源。

  那家夥擠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邁洛，一字一句地問：
  “你-說-誰-是-混-種？！”

  結果邁洛面不改色地糾正道：

  “是，雜交混種。”

  這話更是直接讓毒蛇人陷入了某種癲狂狀態，說話的語氣似哭似笑，仿佛有一種他自己控制不住的瘋狂在皮膚下湧動。

  “你死定了，人類…你死定了！哈嘶……給我死！”

  “不，我要讓你成為蛇奴……我要你永生永世為奴！”

  “哈嘶……哈嘶……”

  …

  邁洛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句“雜交混種”會讓毒蛇人陷入近乎癲狂般的憤怒，也許伊格創造龍戰士這個故事裡所謂的“創造”就是跟古龍亂搞呢……

  …

  而就在新一輪廝殺一觸即發的時候，後方卻突然傳來異響。

  原本正在聚精會神地關注著邁洛這邊戰況的龍貓組合突然有一種炸毛的危機感。

  率先做出反應的是肥胖狸花貓摩根，它亮出白手套肉爪不由分說就向後方撓去。

  這一爪，換做是別的什麽普通靈視者估計也得丟半條命。

  可惜他遇到的是之前讓自己吃癟過一回的蟒蛇人。

  嘭！
  於是肥胖貓咪下一秒就甩著一身肥膘橫飛了出去。

  而第二個迎上來的就是芙蕾雅。

  這家夥猛一跺腳之後，幾乎是貼著臉給對方來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龍吼！
  那肉眼可見的聲浪幾乎讓整個視野都變暗了下來，哪怕她沒有幻化為龍形態，空氣中卻出現了一隻半透明的巨大龍頭，不斷釋放著恐怖的古龍威壓！

  這龍吼硬生生壓製住了體型碩大的蟒蛇人。

  只可惜芙蕾雅和摩根畢竟是倆病號。

  還沒等她倆做出下一步動作，蟒蛇人就已憑借著蠻橫的體魄撕開了龍吼的聲浪，像一堵牆般撞了上來。

  …

  可就在他的拳頭幾乎碾到芙蕾雅腦袋上的時候，耳畔突然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
  “那你也給我滾過來吧。”

  下一秒，一股無形的牽引力就把蟒蛇人的整個身軀從地上拔起，像你鬱悶地冒雨回到家之後脫下濕透的臭襪子奮力丟到角落裡一樣，那股牽引力將蟒蛇人狠狠地砸到了畸形毒蛇人的身上。

  且眨眼間霧牆拔地而起，徹底把毒蛇蟒蛇二人封鎖。

  …

  扭曲的灰白色霧牆徹底阻隔了外界的視線。

  摩根灰頭土臉地從碎石地裡鑽了出來，瞅了瞅毫發無損只是頭髮略微有些凌亂的芙蕾雅，道：

  “看不出來他是真護著你啊。”

  “嗯？”芙蕾雅正處於日常走神的狀態，並沒有注意到摩根在叨叨些什麽。

  如今兩名最強大的蛇人追兵被邁洛鎖死在了霧牆之內，然而對芙蕾雅和摩根來說，危機卻並沒有完全解除。

  因為從先前的樹人混種、裂地者貝緹娜，再到現在蛇人的阻截，他們在這片山林中已經被耽擱了太長時間，後方卡爾克松和薩麓布的士兵已經完全追了上來，鋪天蓋地的混種生物在蛇人族的驅使之下碾過山澗、丘陵，如潮水般湧來。

  那些長有肉翅、羽翼的薩麓布混種士兵，還有馳騁在陸地的卡爾克松混種近乎瘋狂地衝鋒著。

  芙蕾雅隔著老遠就看到了卡爾克松陣營中那些會噴火的犬科生物，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壞了，熱狗要來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攥緊著拳頭開始怒吼，想要強行幻化為龍。

  然而在這危急時刻的嘗試，效果甚至不如前段時間，強行調動古龍血脈之後，肉眼只能看到芙蕾雅白皙皮膚下的骨骼很敷衍地蠕動了幾下，然後就沒有動靜了，她甚至連龍翼都沒能展開來。

  “該死！”

  嘗試無果，她轉過身準備拎起摩根開始逃命。

  卻發現那大肥狸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頭上，擺出了一個很瀟灑的姿勢（如果沒有肚腩就更好了），爪子裡抓著一根類似信號煙火的東西。

  噗嗤！

  Biu~~~~~
  …

  一束不起眼的煙花竄上高空，炸成一個簡易筆畫的貓貓圖騰。

  …

  不久後……

  西部，來自烏撒的方向，有一支軍隊狂奔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