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人類食屍鬼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邁洛用自己不算流利的食屍鬼語言，成功打消了眼前這群食屍鬼把自己抓回去做飯的念頭。

  不僅如此，當食屍鬼們了解到邁洛曾經在另一個世界為它們的族人提供住所和食物的時候，十分紳士地向邁洛表達了敬意，並熱情的邀請邁洛跟隨它們一同離開潘斯峽谷這個垃圾場。

  邁洛從心率開始猛飆到心情平複下來的整個轉變過程隻用了不到花幾分鍾的交流時間。

  馬歇爾全程貓在邁洛肩膀上，它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邁洛心率的變化，於是評價道：“就很像你們人類文明中的愛情和婚姻流程的微縮版。”

  “這又是什麽神奇的比喻？”邁洛扭頭問。

  而馬歇爾則是舉起自己那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比劃著說道：“從小鹿亂撞，到心如死灰。”

  “好吧。”

  邁洛不予置評，他本身並沒有婚姻方面的經驗，而且在他窺視過的眾多亡靈記憶裡，似乎也沒有多少能與美滿二字沾邊的婚姻，比如羅本，再比如蓖麻女士的生母安娜……

  ……

  食屍鬼們居住的地方位於潘斯峽谷的上方。

  這裡同樣屬於地底世界的一部分，只是相對來說比谷底高了不少。

  不出邁洛所料，在食屍鬼們駐扎生活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一種東西，那就是墓碑，死者的墓碑。而當他與馬歇爾在食屍鬼領袖們的簇擁下攀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山路進入了這片高地勢的山脈之後，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墳墓。

  這裡像是一塊橫在峽谷側上方的巨大岩石，穹頂之上有微弱的光撒下，那些光源非常唯美虛幻，只能確定它們不是星光，而更像是某種像是煙霧一樣在空氣中漂浮的流光。

  之所以潘斯峽谷之中會那麽的陰冷黑暗，就是因為食屍鬼族群所在的這片墓場將地下世界中僅有的這最後幾縷流光徹底阻擋了，給潘斯峽谷留下了一片黑洞般的陰影。

  ……

  “歡迎來到辛之墓群，我的朋友。”

  迎接邁洛和馬歇爾的是該區域族群中的祭司，也是整個食屍鬼族群之中穿著稍微有點人樣的一隻食屍鬼。

  它身上披著襤褸的長袍，看得出來已經使用了很久，長袍的邊角都已經破敗，但整體並不顯得肮髒，收拾得很乾淨。除此之外，這位祭司的獠牙、尖耳都不算誇張，看起來與人類面容的相似度非常之高，並且它那高聳的鼻梁上還戴有一幅陳舊的眼鏡。

  它彬彬有禮，佝僂的體態絲毫沒有影響它沉穩且內斂的氣質，甚至一舉一動都極顯高雅。

  在看到邁洛肩膀上貓著的馬歇爾的時候，它郎聲笑道：“沒想到您還帶了贈禮，實在是太客氣了先生，我這兒的餐具已經有一年沒接觸過帶血的食材了。”

  “呃……誤會了，這位是我的朋友。”邁洛嘴角抽搐了兩下。

  馬歇爾明顯感覺到了氛圍有點不對勁，但是它聽不懂食屍鬼的語言，於是對邁洛問：“這老東西在說什麽呢？”

  邁洛壓低聲音：“它把你當成食材了。”

  “靠！”馬歇爾尖叫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令邁洛和馬歇爾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眼前這位食屍鬼祭司在聽完他們倆的人類語言對話之後，臉上露出了非常尷尬的笑容，並且十分誠懇地使用人類語言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實在抱歉，請原諒我的唐突。”

  十分流利，且口音純正的人類語言。

  那一瞬間，馬歇爾臉上的表情無比精彩，就和邁洛第一次聽到它口吐人言的時候的表情差不多。

  雙方拉扯了半天，都忘記了自報家門。

  最後還是這位食屍鬼祭司解釋起自己為何如此精通人類語言的時候提及了自己的名諱——“理查德·厄普頓·皮克曼”。

  邁洛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說道：

  “那我就完全明白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曾有幸一睹過你的畫作。”

  看起來，人類可以經由某種持續時間很長的儀式或者行為轉變為食屍鬼的傳聞是真的。

  眼前這位食屍鬼祭司，曾經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人類，而且還是一名極具繪畫天賦的藝術家。

  皮克曼的恭敬友好態度、良好的修養，加上曾是人類的這一因素，邁洛和馬歇爾也稍微放下了戒備，於是各自進行了自我介紹：
  “邁洛·瓦爾羅坎。”

  “馬歇爾。”

  當然，也簡要地說明了一番自己的來意。
    ……

  “這麽說兩位也是從地底的通道過來的？”

  皮克曼祭司邀請邁洛和馬歇爾進入它的書房——其實是一座由墓碑搭建而成的簡陋石屋。

  他命人為邁洛和馬歇爾送來飲品。

  但面對那陳舊玻璃器皿中一言難盡的灰褐色粘稠液體，邁洛和馬歇爾默契地選擇了專注於聊天。

  “對，出於某些原因，我需要在這個世界找到《納斯編年史》的原本。”邁洛沒有與皮克曼拐彎抹角，此前馬歇爾已經說過，現實世界中存在的所有邪惡典籍，幾乎都是從幻夢境流出的。

  他還補充了一句：“而且非常緊迫。”

  “恕我冒昧，據我所知接觸那些典籍的人通常都……嗯，我的意思是，很少有正常的人類會像您這樣，如此急迫地想要找到某一典籍。”皮克曼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其實潛台詞就是“你現在腦子還正常嗎這會兒”。

  當然，這個問題並不需要由邁洛親自來回答，而且他自己做出的解釋估計也沒什麽說服力。

  馬歇爾很迅速且簡潔地對皮克曼回答道：
  “他是一個被剝奪了做夢能力的人。”

  “噢~”

  皮克曼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他那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眶裡，渾濁的瞳孔再次看向邁洛的時候有了幾分忌憚的神色。

  但很快，他臉上就出現了釋然的笑容：

  “看起來是我多慮了，您知道，接觸古老典籍的那些人往往最終都會走向瘋狂……不過既然您已經失去了做夢的權利，那說明您的頭骨之下絕對是一個理智的靈魂，呵呵，幻夢境是一個主觀的世界，只有絕對理智的人才會被剝奪做夢的權利，也就是通過夢境進入這裡的權利。”

  他很悠揚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飲料，而後繼續對邁洛問道：
  “我能否再冒昧地問一個問題，您為何如此急迫地想要找到《納斯編年史》？”

  “這事兒要從頭解釋的話，估計得浪費彼此不少的時間，但是情況緊急，我想，可能沒有太多的時間允許我長篇大論了。”就算邁洛想講，也不曉得應該從哪裡開始講起。

  “理解，我能從您的眼神中看到您的焦急，不過您倒是不需要對此過於擔心，幻夢境的時間流動與真實世界是不一樣的，在這裡，一周的時間隻相當於真實世界的一個小時，希望這能稍微緩解一下您的緊張情緒。”

  皮克曼說出了一個邁洛聞所未聞的信息。

  幻夢境與現實世界存在時間流速差，而且這種差別是巨大的。

  邁洛先是眉頭一挑，而後扭頭看向馬歇爾：
  “同是幻夢境的原住民，知識儲備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因為馬歇爾從來沒有向他提及過時間流速的這個說法。

  當然馬歇爾也有話說：“算上這回，我一共一共就穿梭了兩次，兩次！”

  而皮克曼似乎對邁洛與馬歇爾之間的鬥嘴環節很感興趣，他們倆耍嘴皮子互損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

  可能這就是人類基因裡對貓科萌物的天然好感吧。

  忽然，馬歇爾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因為它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等會兒，一個小時相當於一周，我在楠薇城呆了將近一年，那這裡豈不是……”

  皮克曼很快補上了馬歇爾沒算清楚的那道計算題的答案：“168年。”

  “啊這……”馬歇爾徹底愣住了。

  不知道這家夥想到了些什麽，整個貓徹底變得惆悵了起來，自己溜達到書房的角落裡開啟了抑鬱面壁模式。

  不過邁洛可沒空照顧它的情緒，他對皮克曼詢問道：

  “所以你知不知道那本典籍的下落？《納斯編年史》，就算兩個界面存在著時間流速差，情況依舊很緊急！”

  “非常遺憾，我確實不知道這本典籍的具體位置，地底世界是一個非常貧瘠的空間，這裡生活著的種族一隻手可以數得過來，而且都是被地面厭惡的種族，那些古老典籍通常都掌握在地面上的各大教派或者國家手中，他們依附於各自信奉的神明，常人是沒有資格接觸到那些典籍的。”

  皮克曼搖頭。

  不過邁洛卻沒有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他全程盯著皮克曼，在他上半句話說完且停頓下來的時候，補了一句：“但是？”

  皮克曼再次咧嘴一笑，露出那有幾分猙獰的兩排尖牙，對邁洛說道：
  “但是，有另外一種方法可以了解到《納斯編年史》記載的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