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一書包的考試資料去酒館買醉,這種離譜的點子也就只有嚴能想得出來。
酒館裡。
藝術學院的妹妹的確是青春靚麗,尤其是舞蹈系的學生,從長相到氣質到身材都是無可挑剔的存在。
但是邁洛對這一類女孩並不是太感興趣,因為在讀書時期就學會半夜跑出學院跟社會人士喝酒的女孩嘛,說不定過兩年就能在享樂屋裡再次見面,而且……
……
嚴左擁右抱,在那裡聊他的“冒險”經歷。
所謂的冒險,實際上就是去某某情婦家中幽會,結果人家的丈夫突然折返回家,按照經典劇情,嚴就只能躲進衣櫃裡。
甚至於半夜裡,那個滿腦袋青青草原的男人熟睡了之後,嚴還偷偷爬出來跟他的情婦繼續苟且。
一直到第二天才離開案發現場。
……
嚴的這些葷故事邁洛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一個人端著杯子來到吧台旁邊。
“為什麽不和那些妹妹們玩,你是覺得年輕的女孩不懂服侍人麽?”
一名翹著二郎腿坐在吧台內側的成熟女性笑眯眯地看著脫離了嚴那邊酒局的邁洛。
女人三十歲上下,梳妝打扮都非常隨意,松垮的男款襯衫並沒有徹底掩蓋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最頂上的幾個紐扣完全敞開,衣領已經掛在左側肩膀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滑落,鎖骨上緊勒住肌膚的蕾絲扣帶被披散的卷發蓋住,若隱若現。
邁洛坐在吧台的外側,優哉遊哉地搖晃著杯中的威士忌:
“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
眼前這個以非常優雅的姿勢抽著香煙的女人就是這間“獵人酒館”的主人——伊芙琳。
慵懶、知性、成熟,嗯……誘人,除此之外邁洛想不到其他適當的形容詞了。
這女人是邁洛住進楠薇城之後認識的第二個人,他最先認識的人是嚴,緊接著就是她,前後順序其實就只有那麽幾分鍾。
初次見面的時候臨近大瘟疫的末期,伊芙琳的酒館第一天開業的那天,第一次見面的嚴和邁洛就在酒館裡掐了起來。
兩個喝高了的人莫名其妙的對上了眼,互相看著不爽,就打了起來。
當時的邁洛剛剛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準確的說是陌生的世界,他的思緒有一片混亂,情緒極其不穩定,一度用酒精麻痹自己。
按照嚴事後回憶的說法,他記不清楚自己那天到底吃了邁洛多少個過肩摔。
誒對,就是今天大迪克吃的那種。
而當晚最終的結局,是邁洛和嚴這兩條醉狗被伊芙琳揍成了豬頭。
從此這個女人就在他們的腦海裡烙下了揮之不去的影子。
……
“果然,你這種年紀的臭小鬼總會被老女人迷住,等你們到了三四十歲的時候,又會轉過頭去找十八歲的小姑娘玩,男人呐~”
伊芙琳朝著邁洛吐了一口二手煙。
邁洛掃了一眼酒館中其他散台的顧客,撇嘴道:
“也不完全是啦,還是有老男人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你在說我是老女人?”伊芙琳眉頭一挑。
“這可是你說的哦。”邁洛咧嘴一笑。
“哼。”伊芙琳翻了個白眼,她熟練地抽出酒瓶扒開塞子,將邁洛手中的杯子倒滿,然後端詳了邁洛的臉蛋一番,有些恍然道:
“我說怎麽總感覺你臉上少了點什麽東西,原來是嘴裡的煙。
” “戒了呀。”邁洛抿了一口酒。
“放屁,這種東西怎麽可能說戒就戒的……哦~是哪個小姑娘提的要求?”
伊芙琳臉上露出的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在酒館內昏昏沉沉的燈光照耀下,加上幾分微醺的醉意,魅意十足。
邁洛腦子裡浮現出家裡那位僵屍臉姐姐面無表情的臉蛋。
“怎了嘛,為什麽不能是老姑娘提的要求?”
“那……老姑娘的我也給你提個要求。”伊芙琳笑眯眯地把手指伸進自己襯衫領口,從那擁擠之處抽出來一根香煙插到邁洛唇間。
“請你抽,你抽還是不抽?”
……
邁洛感覺到煙嘴上傳遞而來的余溫,一時間有點恍惚。
好家夥,這女人真的是妖精,什麽動作都敢做。
心裡雖然這樣喊著,但手頭的動作還是很誠實的:
“抽,你都這樣說了我肯定要給面子嘛。”
話到一半,他咬著香煙又補了一句:
“我挺好奇你這小煙盒裡頭能裝多少根香煙。”
“小?”伊芙琳挺了挺胸膛,給了邁洛一個警告的眼神。
邁洛立馬改口:“大煙盒,大煙盒。”
……
就在伊芙琳取出煤油打火機準備給邁洛點上的時候,一道高挑的倩影出現在吧台旁。
她用手指敲了敲木質吧台的台面,冷冰冰地丟下一句:
“調情結束之後出來見我。”
說完,她就轉身走出了酒館。
那身影來去如風,身上的長款黑色風衣掀過的微風把打火機的火苗都給扇滅了。
邁洛光聽嗓音就認出了對方,略微有些納悶,但還是起身跟了上去,走出兩步又回過頭對伊芙琳說:
“下次再聊咯我的小煙盒。”
“哼,被抓包了吧,臭小鬼。”
伊芙琳翻了個白眼。
……
濃霧繚繞的大街邊。
邁洛一臉稀奇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喲,換造型啦。”
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麗貝卡還扎著一頭濃密的猩紅色長發。
腦子裡對麗貝卡的印象還停留在渾身染血、披頭散發,以及那張俊俏臉龐上的細長疤痕。
收容所裡,麗貝卡單挑怪人的畫面實在太具視覺衝擊感了,幾乎可以說是以女子身份完美詮釋了“帥”這個字。
而如今眼前的麗貝卡剪掉了那一頭漂移的長發,取而代之的是乾淨利落,棱角分明的短發。
這個造型更加削弱了本來就為數不多的陰柔氣質,再加上本來就冷峻且精致的五官以及自帶的剛毅氣質,邁洛敢保證她如果去到黑色玫瑰享樂屋,絕對有大把的妹妹主動貼上來,這是一種無視性別的吸引力。
……
“長頭髮不利於戰鬥。”
麗貝卡淡淡給出了她的解釋。
確實,上一周在山谷廢棄收容所裡與怪人的廝殺中,她那一頭紅發就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身為一個女人,那麽漂亮的一頭長發說剪就剪了,可想而知這個人有多“殘忍”。
“你的傷好了?”邁洛看到麗貝卡眉骨位置還貼著紗布,但除此之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已經行動自如了,看不出有半點深受重傷的模樣。
要知道,當初從山谷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傷到整個人暈厥了過去,身上沾滿血跡,邁洛本以為她少說也得躺上一兩個月才能動彈,沒想到這才過去一周就又活蹦亂跳了。
但麗貝卡似乎並不打算回應邁洛的問候,隻淡淡瞥了一眼酒館中忙碌著的伊芙琳:
“你今晚有安排?”
這話給邁洛問得一愣:“什麽安排?”
“我看你剛才都快把頭埋進人家胸裡去了,一會兒不打算找個房間開始辦事?”麗貝卡語氣平靜。
你都看見了為啥還來打斷我的好事。
邁洛心裡嘀咕著。
但表面上還是很正經地搖搖頭:“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種人。”
麗貝卡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盯著邁洛,目光與當天在小黑屋裡審訊邁洛的時候如出一轍:
“執法體系的守則中對執法官的生活作風有明確規定,希望你注意一下私生活,不要讓督察失望。”
邁洛露出了一個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原來執法官還有這種生活作風要求啊,那享樂屋裡那些把三角帽摁在妹妹頭上的人又是誰哦……
當然,這種話也只是心裡想一想。
邁洛要是敢當面這麽說出來,估計吃過肩摔的就得是他自己了。
“我沒有安排啦,就是跟朋友喝兩杯而已,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麗貝卡道:
“我來是要告訴你,那個案子已經結了,凶犯馬車車夫的屍體昨天在城郊被發現,他畏罪自殺了。”
“就這?”邁洛這一次是妥妥地笑出了聲。
這種草草結案的劇情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哪怕他沒有在山谷裡遭遇那個怪人, 邁洛也不會認為凶犯就是失蹤的馬車車夫。
可歸根結底,案子怎麽結是大人物們說了算的,他們說結了那就是結了。
此前就已經說過了,高層對這一系列連環凶殺案無比關注,並且已經下了死命令,短期之內必須結案。
那麽對於中層的領導來說,不管是否能夠逮得到真凶,短期之內立馬將案子結掉是最佳選擇。
……
“你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邁洛眯了眯眼睛。
“當然不是。”
麗貝卡取出一個文件袋拍在邁洛的胸口:
“我想繼續追查下去,但不管是執法所還是教會都不會允許我這麽做,從執法所的立場出發,案子已經結束沒有必要繼續大費周章,而教會方面,你和我的看法是一樣的,他們本就在千方百計地掩蓋真相。”
“但你還是想查。”
邁洛嘿嘿一笑。
麗貝卡目光無比堅定地看著邁洛:
“你是除我之外唯一一個和那怪物交過手的人,只有我們倆知道那東西有多危險,我不管上頭的那些大人物們心裡在想什麽,僅從我執法官的角度出發,我不能允許這樣一個生物在外面晃蕩。”
“明白了,那你是想要把我拉上你的正義小船是吧。”邁洛裝出一臉恍然的表情:“你們執法所裡那麽多人,就沒人願意陪你玩了嗎?”
“別忘了你也是要戴上三角帽的人,我希望你能給出一點起碼的正義感。”
麗貝卡目光灼灼,無比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