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楊天生心中頓時有些沉默了起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這一生實在太苦了,一生都在奔波,活著比死了更累,本想在最後的時間,安享晚年。
卻入了塵世,喜歡上的女子也不喜歡自己。
他心中歎氣,不由得看起來這個名為“妖獸”的種族。
這一看,心中就掀起了一些波瀾。
“這個種族,屬於偏激一道。”
“人化獸,獸化人,兩種形態很特殊,當是一個新的武道體系修行分支。”
“不過此族雖然強大,但性情暴虐,有獸性,或許會成隱患。”
他驚喜了幾秒,見獵心喜:
“這個妖獸為起點,可以讓武道世界的武學,有很多可能性,您到底是誰?為何這般幫我們??我們的武道世界,曾經和您有淵源?”
“這只是給予一個選擇,看你怎麽選擇。”那聲音已經不見了。
“選擇麽?”
他忽然笑起來,“朕的路終究還是在這裡,看來朕終究是勞累命。”
既然想平凡的度過余生,也求而不得。
與其沉浸在失戀的情緒中,每日思考那個少女的倩影,心心念念她,不如繼續推動時代來麻痹自己。
“罷了,罷了,這或許是朕這一生的宿命!”
他仰頭長歎,心中有了決意,“愛情,平凡,注定已經和朕無緣了,這一生都系在武道二字。”
這一日,本想隱退的楊天生又重新回歸了武神山。
他晚年,又開始發揮最後的余熱。
他雖然已經精力疲乏,每日昏昏欲睡,卻有豐富經驗。
這一位老人主導各個世家、聖地的門派天驕,來研究新的武學秘籍。
“這是一個考驗,朕輔助你們,考驗你們能不能扛起未來。”
至此,《妖獸始祖經而隨著武神宮的一名名天才完善,漸漸開辟了出來,這獸化、妖化一脈開始孕育而生。
武道歷2931年。
天生大帝傳播了妖魔修行之法,造福了蒼生。
人類也開始出現了各種全新的武學時代體系。
完全獸化之武學屬於一種魔功,甚至整個種群也不是人,孕育出的孩子,竟然也是一個小妖獸!
此法強大,不可逆。
真正的武道強者,不屑於修行。
而更多普及的是,這其中的一部分武學,各種飛行翅膀絕學,開始盛行,方便了很多強者出行。
只是非常華麗。
各種土豪金翅膀,乍看一下,仿佛來到了傳奇頁遊的土味世界。
甚至個別華麗的武者風格,某些宗門的聖子,在天空飛行,穿著一雙黃金切爾西,金燦燦的翅膀,一頭披肩的紫色長發。
“看來,這個世界的審美觀,還有待提升。”
李卿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失笑搖頭。
當然也沒有強行扭曲審美觀的想法。
他只是小小的落子,影響這一個時代的大勢進程,不可能面面俱到,干涉這種小事。
更何況,審美觀是隨著時代的變化。
這種浮誇華麗的衣著風格,也遲早會隨著時代的發展,底蘊豐厚,漸漸被淘汰。
而這一位天生大帝,終究是讓李卿有些驚喜。
竟然在自己的小小影響之下,不斷推動時代的進程,在這個時代奠定了基石,完成自己的一個個雛形猜想,成為影響力極大的一尊武道大帝。
“細數整個創造歷史,難得有這般勤勉、不搞事,兢兢業業推動文明時代的帝者。”
眼前單就時代的意義上而言,可比一直在看書,研究秘籍的天子更具備時代推動性。
...
...
天子行走在一片土地之上。
這是一片極其狹小的文明,他穿過了一條狹長的世界隧道,來到了這裡,並且看到了通道前的石碑,上面寫著一個個時代的英雄人名。
“這裡,是最初的巫師世界麽?”
“那一位,最初的故鄉?”
天子仰頭,行走在寧國昌的遺居,最初的三室一廳之中。
他這些天傷勢養好之後,並沒有急著找對方決戰,而是在吸收那一戰的心得,開始改良自己的《天心訣。
每一次值得重視的戰鬥,對他來說都很神聖,他要抵達自己的技藝巔峰,再去尋找對方。
全力以赴。
那是對自己武道的尊重,也是尊重敵人。
要知道他這一生,也就那麽一點愛好了。
一是旗鼓相當的敵人。
二是收集新奇有趣的武功秘籍。
而他趁著這一段改良熟悉《天心決的時間,來到了這片所謂的最初巫師世界。
他看到了一顆最初的世界樹。
還有一個巨大的深淵海水世界。
世界樹是實體,並不可能靈魂穿越飛升,米尼斯的世界樹,是在那邊重新建造的。
這裡是原本的世界樹。
“啊,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跨入傳奇,飛升上界?”
“好難啊。”
街道上,有人在行走。
這裡依舊是非常繁華,有著屬於自己的王朝。
這個巫師世界沒有被荒廢,依舊有生靈在這裡繁衍生息,只不過文明幾乎止步就是了。
他們抵達了一定境界,就會飛升到大世界。
踏踏。
天子眉頭一動。
他穿過了精靈族的看守,來到了這顆最初的世界樹之中,進入了米尼斯留下的重重封印密道,輕而易舉的看到了一個樹化的身影化石,靜靜坐在王座上。
“阿塔比亞嗎?”
他輕聲說著:
“那個時代何等璀璨,真是令人向往,連如今在放牧我們文明的黑手,精靈神王米尼斯,在那兩尊萬丈光芒的身影下,竟然變得毫不起眼。”
可惜,這個時代仍舊沒有人能喚醒這一位存在。
或許,只有走完半神之路的真神,才具備喚醒對方的偉力。
“可惜了...”
天子靜靜看著這一尊凋像,“可惜,你我不在一個時代。”
“曾經對著古神揮刀的神話英雄...而古神們,又是什麽樣偉大的存在。”他低語道。
“五天,又過五百年,該回去了。”
聲音落下,整個身影忽然融化,天子已經回歸。
...
武道歷2991年。
一則消息響徹了天下:
天生大帝病重,即將離世。
人們聽到了消息,不少宗門都炸開了鍋,這時回想他的人生種種,不由得心中宛然歎息。
他在整個武道時代最黑暗的時代崛起,一路蟄伏,最終橫空出世,擊殺了八位黑暗腐朽,平定了亂世!
更是他,開放了天下武道絕學,大部分的半神命圖,足足67份命圖公開,更有各種秘籍經典,讓蒼生徹底見得半神一境的未來,露出來真容。
依舊是他,提出了融合大世界之家說,為了天下整合八荒大陸,化為四域。
哪怕臨終之前,也用最後的人生余盡,點燃了最後的煙火,再拖動妖魔武道體系的發展,為後人開出一個新的武道未來。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的一生功績,堪稱前所未有,開辟了一個偉大的時代。
天生大帝,人如其名,這一生都歸屬大帝之名,天生的純粹帝者。
當然,這一位病殃殃的咳血存在即將離世,人們也重新想起了上一位的天子,也是這般病殃殃。
武道大陸之上,又隱藏什麽真相?
是否真的有高維文明,在放牧他們這片大陸?
這一切令人警惕。
而就在楊天生即將死的時候,連著名的武道醫仙都說,已經活不到半年,他卻依舊沒有死亡。
硬生生的撐下去,創造了奇跡。
這一位病床上的老人仿佛有一股強烈的精神在支撐著他,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武道歷3000年。
老人病殃殃的躺在床上,皮膚松弛,眼眸渾濁。
那個曾經威震過一個時代,皇道威嚴濃鬱的武道大帝,雄才偉略、雄志勃發,推翻了黑暗腐朽的高大年輕人,終也抵不過傷勢和歲月的侵蝕。
“咳咳咳!”老人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
忽然,另一咳嗽聲也在武神宮中響起。
老人忽然安靜了下來,那種熟悉的咳嗽聲,時光仿佛又回到了九百多年前的山腳下,那個俊美強大的白衣青年,看著自己僅剩的頭顱。
“天子....”
病床上的老人眼眶濕潤了,他強行拖著死亡等待了九年,就是為了等到下一次天子令的千年,三千年整。
他想得等一個答桉。
他希望天子沒有死去,武道文明還有未來。
而如今,他也終於等到了想要的答桉,天子令的索取如約而至。
這一位老人眼眸一片渾濁雪白,什麽也看不到了,視線仿佛朦朧上了一片迷霧。
“我知道您回來的....”老人低語道:“一定會回來...沒有死...那屍體不是真正的死了...”
“所以,你強行堅持到了現在?”
天子忽然劇烈的咳嗽著,用手絹捂住了嘴唇,鮮血還是噴出。
“是啊,我想得到一個答桉,您還活著,我死了不要緊,如果連您都死了....我們就沒有未來了。”
老人只有嘴唇在動,木訥無神的看著天花板:“這一次的天子令,我已經準備好了...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研究出來。”
但那實際上,大部分本來就不可能研究出來。
天子卻沒有說出這一句話來。
他還能說什麽?
一切都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他不想說什麽,崩潰對方的意志,那比殺人更加殘忍。
記得第一次見面,這個少年在反抗武神山的八個黑暗腐朽,只剩下一顆頭顱,就在山腳下。
而後外出虛空之外。
和那些高維文明的家夥短短五天的戰鬥,回歸的時候五百年已經過去了。
當年那個弱小的男人也重新爬到巔峰,徹底戰勝了對方,成為了新時代最偉大的武道大帝。
他如今。
仍舊不過是繼續外出了五天。
去了巫師小世界一趟。
當回歸的時候,又是五百年過去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時代英雄,已經變成了老人,即將迎來自己時代的終焉。
兩個五天,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瞬。
其中只是三次見面。
便已經貫穿了對方的少年,巔峰,遲暮。
天子很難得的,坐在旁邊和這一位老人交流,他們聊了很多東西。
楊天生說了很多心得、知識,不管有沒有用,並且告訴了那個來自天外的神秘聲音,在為自己提供的事情。
“是他啊。”
天子沒有驚訝,只是說了一句。
頓了頓之後,才道:
“那位前輩,應是不喜我沒有承擔責任,冷漠對待這個武道時代,冷漠對待於你...他看不慣,才至如此,幫了一把。”
“或許是我錯了,當我真正見他的時候,我會道歉。”天子似乎也有些愧疚。
病床上的老人渾身一顫,張了張嘴唇。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連天子都這般反應,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可惜,他已經什麽沒有時間去問了。
見到了天子最後一面,得到了還活著的消息,他已經徹底完成了心願,絲毫沒有面對死亡的畏懼,有的只是灑脫。
在他眼中,這個咳嗽而病殃殃的身影,在他眼中無比可靠。
雖然是加了濾鏡。
“漫漫時代,悠悠歲月,又有誰能超脫?”這個熟悉的年輕人親切地笑著,手上輕輕撫摸老人的面孔。
感受著臉上的溫度,這位畢生為時代推動而付出一生的老人,再也忍不住了,在這沉寂的武神宮中,號啕大哭。
“請一定要贏....我已經掙脫我的囚籠,就看前輩了...祝您武道昌隆。”
天子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
他還記得上一戰也是如此熟悉的一幕,那個只剩下頭顱的少年,也是類似的聲音。
只是少年變成了老人。
“你的訴求我聽到了,沒有籠子能困住我。”
他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拿起來這一千年的天子令,對於這片染血的武神山,沒有絲毫留戀。
武道歷3000年,天生大帝離世,舉世默哀,家家戶戶皆掛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