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召喚胖子
吳邪簡直不敢相信,又走遠了幾步再看,越發覺得毛骨悚然。
他發現整個石像呈現著一個讓他無比震驚的情景——小哥坐在一塊石頭上,頭低著,然後,他是在哭泣。
他所認識的小哥從來就不會有任何明顯的表情,就連受傷時的一絲絲痛苦,都未曾見到他何時表現過。
小哥為什麽會哭?
他是不是在這裡看到了什麽,又或者是感受到了什麽。
吳邪越想心裡越發惴惴,他急忙環顧四周的石牆壁畫,試圖從上面找到點線索,然並無果,他隻好又回到了石像邊上坐下。
他沉默的看著石像,抽完了今天最後一根煙,才冷靜下來。
晚霞已經墜落到了雲層下面被蒼山遮住,夜色逐漸籠罩住整座寺廟,天井裡陰影密布,唯余他手裡的那點燈光微微發亮,渾身冰涼的厲害。
他原地轉圈跺腳活動發木的四肢,在心裡思考,木魚引他過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讓他看看小哥的石像?
那麽木魚知不知道小哥最後去了長白山?吳邪覺得,很可能是知道的。
他記得木魚曾在錄像的最後部分說過一句話,他說,“等你回來”。
這石像的雕刻,很可能是在上一任德仁大喇嘛的時代,而那時候的喇嘛到如今已經去世的差不多了,石像雕刻的起始原因無從查證。
他沒有在那些資料上看到任何有關於哭泣石像的線索,他覺得木魚很可能想讓他發現這石像上留下的什麽。
吳邪抓住藏袍的袖子摸了摸,指尖觸摸到什麽扁扁的硬塊樣的東西。
袖子裡面有一個特意縫在內襯上的暗袋,他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銅製的金屬徽章。
這個徽章上面的圖案已經磨損地差不多了,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像是有人在刻意銷毀什麽線索,才將東西摧殘成這樣。
吳邪打著燈仔細看,發現上面的痕跡比較新,而且圖案凹陷的縫隙裡,隱隱還有幾絲氧化發黑的血跡。
這種徽章他其實很眼熟,曾經在巴乃湖底的背包裡就有這樣一枚,後來他和胖子查過,這是一支特殊部隊的標志。
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湊近還可以嗅到一點點血腥味,說明這血沾上的時間距離現在並不是很久遠。
是木魚放在這裡的嗎?他想通過這枚徽章向自己傳遞什麽信息呢?難道他在這裡遇見了那支特殊部隊的人?
錘了錘凍得有些僵硬的腿,吳邪又伸手到袖口裡摸了摸,裡面還有東西,他拿出來一看,是一張用防水袋包起來的紙條。
紙條是折疊起來的,密封做的非常好,一點潮氣也沒漏進去。
上面用德文寫著一連串蝌蚪文字,一眼就看到幾排文字的中間還夾著一串數字:02200059。
吳邪倒吸了一口冷氣,寒意瞬間從脊背蔓延上來。
又是這串數字,迄今為止他已經見過許多遍,它到底有什麽含義?
手電筒恰好閃爍了幾下,光芒逐漸變弱,周圍的黑暗擠得更近了,仿佛怪物要將他吞噬掉。
吳邪打了個哆嗦,三兩下搜完藏袍的其他地方,再沒發現別的什麽,便立即轉身離開了天井,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
直至回身關上門,他才驚覺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陳雪寒正盤腿坐在床上,在看一本很舊的詩集,聽到動靜轉頭看著吳邪,問,“你怎麽了?慌裡慌張的。”
吳邪擺了擺手,“明天你不用假裝成我了,咱倆下山一趟。”
有些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他沒有時間靜等下去。
陳雪寒沒有異議,第二日兩人迅速下山。
吳邪在墨脫小鎮的一個小酒館裡,打出了兩個重要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黑瞎子,借酒館老板家的電腦將紙條上的內容用郵件發出去,很快得到回復。
【敬愛的張先生,你給我的那隻古老盒子我已經打開了,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也推演了你給我說的整個世界的變化過程,我明白您縮擔心的局面正在發生】
【我為我之前的說法而道歉,我希望您說的您族人設下的方法確實還能夠繼續生效一段時間,這不是我們這一代人可以解決的問題,我會盡力說服我的朋友把真正的希望留在十年之後,未來的一代人裡會有人能夠直面這一切】
【打開盒子的下一個排列是02200059,這應該是最後一個排列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希望在未來,當所有的一切結束時,您還能記得我們】
後面的小字寫著“無論是誰,看到這張紙條,請將其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我們希望將這個信息傳達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手上”。
後面的署名是空白的,但在署名的位置上畫了一個由德國字母組成的奇怪徽章,乍一看,會讓人覺得很像一團盤繞在一起的蛇。
吳邪本來想問黑瞎子有沒有見過這個徽章的樣子,但黑瞎子好像接了別的活,回復完郵件後就失聯了。
吳邪點了根煙,一點一點抽完,看著酒館牆壁上貼滿的驢友的照片,恣意張揚,等到猩紅的火星將過濾嘴那一段的棉花也燒起來,最終化成灰燼。
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可避免,是時候做一個選擇了。
酒館後面還有好幾個套間小格子,從半掛的門簾裡能看到裡面燃起很多炭火堆,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在火堆邊上,用南腔北調聊著各種故事。
火光搖曳,金屬和玻璃器皿上的光團遊走不定,然而這卻吳邪最喜歡,也最能讓他安定的氛圍。
時間比預想的長了很多,終於接起來,電話的那頭是遠在幾千公裡以外的胖子。
胖子那邊的氣溫應該不低,從他講話的腔調裡都能感覺到高溫的氣息要從話筒裡噴將出來。
自川西一別後,胖子就安心呆在巴乃守著養胎的雲彩,算算日子,明年的三四月孩子就該出生了。
光棍了半輩子,胖子對這個老來得的孩子珍惜得不得了,畢竟也一把年紀了。
兩人談話的時間有點久,吳邪將自己來到墨脫之後遇見的事情都告訴了胖子,一點一點分析,他需要胖子跳脫的思維給他一點啟發。
在聽到吳邪說他在這裡可能見到了木魚時,胖子激動非常,直言那藏頭露尾的小子絕對就是木魚。
用胖子的話說,“木魚這小王八蛋深得你三叔真傳,加上張家人的神隱技能,他若真要想藏起來,就絕對不會讓你找到一根毛,胖爺覺得你那些分析非常有道理。”
吳邪有點哭笑不得,他也知道胖子說的是實話,張家人要真想隱藏在某個地方,絕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之後說到發現了小哥曾在墨脫留下的痕跡時,胖子的興奮突然有些不對。
以吳邪和胖子的熟悉程度,對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丫要幹什麽。
他感覺胖子似乎是從他透露的線索裡分析出了什麽,興奮之余還在沉思和懷疑。
吳邪心裡頓覺不妙,就問他,“你在琢磨什麽呢?嘖嘖的,你是不是一邊說話還一邊嗦粉呢。”
“你胖爺我已經有幾個月沒嗦過螺螄粉了,阿妹聞不得這個。”胖子的語氣裡難掩洋洋得意。
吳邪翻了個白眼,“你少嘚瑟,發現什麽了?”
胖子嚴肅起來,“也不是發現什麽,就總覺得事情不太對,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什麽叫事情不太對?”吳邪皺眉,“巴乃那邊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和我這邊有關?”
胖子含糊了一聲,慢悠悠道:“根據咱們之前的分析,你是被木魚引到墨脫的,對吧,然後果然在那裡發現了更多木魚的痕跡。”
吳邪點頭,點完才意識到胖子看不見,便“嗯”了一聲。
“但小哥呢,你覺得會是巧合麽。”胖子道,“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在木魚設計將你的注意力引到墨脫之前,墨脫那裡就已經有人提前在等著你了。”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湊巧,即使小哥真的在墨脫待了很長時間,怎麽就那麽巧的被人畫了下來,還掛在你和木魚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吳邪心裡咯噔一聲,“你是說——這是別人設計好的陷阱,就為了將我和木魚引到這裡來,這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陰謀!”
聽筒另一頭的胖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天真,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從西王母國回來,木魚突然消失了半個多月。”
“他會不會,在那個時候已經來過一次墨脫,在這裡知道了一些事情。”胖子道,“胖爺那時候就感覺木魚心裡裝著事,好像更看不透了,他早在還沒去巴乃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我們必須去張家古樓。”
後來再仔細想想,胖子就覺得那時候木魚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雲彩,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他和雲彩兩個人的結局。
因為自己喜歡,所以木魚將雲彩也納入了羽翼保護。
或許在那時候,木魚就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準備好了一切,假若他沒能從張家古樓出來,他留下的那些線索依舊會引導吳邪前往墨脫追查小哥的線索。
與其說吳邪是油畫的第三個有緣人,倒不如說是當初畫下油畫的人,給挖掘喜馬拉雅雪山深處秘密留下的第三次機會。
以小哥為誘餌,將墨脫整個埋伏下天羅地網,從吳邪踏入這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進入了網中。
撒網的人會是誰呢?
上一任德仁大喇嘛?
他同張起靈之間有著密切的關系,可以將他看做是張家人一系,憑借他一人無法完成如此巨大的籌謀工程,所以他一定還有同夥。
會是誰呢?
吳邪想到了如今還盤踞在喇嘛廟裡的那三批人,挨個分析。
德國人從很早之前就盯上了墨脫的雪山,他們出現的時間在小哥到達喇嘛廟之前,就已經有過。
德國人背後究竟站著誰,暫時還無從查起,先保留放到一邊。
那群香江的驢友很明顯非等閑之輩,最關鍵的是,陳雪寒在裡面看見了曾經出現在第一個有緣人身邊的人。
而且讓陳雪寒感到很奇怪的是,已經過去了十年,他已經滿臉褶子黝黑滄桑不已了,那個女人的容貌卻經年未改。
吳邪有理由懷疑對方和張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很可能那女人就是張家人。
那麽,她的驢友團隊裡的其他人,就很有可能也是張家人了。
他們同已故的德仁大喇嘛之間的合作便很有可能。
最後一支隊伍,裡面的那些年輕人同樣是經過訓練的好手,同驢友團之間有某種敵意,顯然他們兩方都清楚對方到底憋著什麽心思。
假設同德仁大喇嘛合作的是這些人呢?
那天他們的對話自己雖然聽不懂,但從語氣上也可辨別一二,他們對藍袍藏人很是恭敬,很可能藍袍藏人就是他的頭領,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是墨脫本土的一支神秘勢力。
這樣一來,他們同德仁的合作更加方便快捷。
吳邪向老板要了一張白紙和筆,手底下胡亂的寫寫畫畫,一邊留神觀察著可能混進酒館偷偷監視自己的人,一邊還在和胖子通話。
胖子笑得像只要下蛋的老母雞, “恭喜你天真,你入套了,現在你已經升級成為天真的二次方,又天真又二。”
“你少特麽嘴欠,”吳邪罵他,“即便知道這是陰謀,我現在想直接脫身也難,得想個迂回的法子。”
要是能直接找到木魚,他就帶著木魚離開這裡,至於那雪山誰愛去誰去。
但很顯然這樣的做法沒有半點卵用,幕後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進雪山,木魚也希望他進雪山,不然不會神神鬼鬼的刻意躲著他。
他們的計劃正在進行當中,假設自己突然表現的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肯定會啟動第二套方案,到時候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吳邪重重的歎了口氣,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你先不動聲色的呆著,把地址給我,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胖子道。
吳邪心裡一暖,應了一聲,“謝了,胖子。”
胖子哼笑,“這事兒和胖爺我估計也有可能脫不了關系,您被開了,下一個可能就是胖爺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