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藝驚四座,開掛?
又過幾日,五月初一。
賈珍已經在清虛觀安排妥當,賈母率領眾人浩浩蕩蕩地去清虛觀打醮,唱戲獻供,祈禱平安,為宮裡娘娘祈福。
賈環只是默默跟在身後跟著眾人一起。
只見賈珍過來匯報說是點了三出戲,分別是《白蛇記》漢高祖劉邦斬蛇起義的故事,第二出《滿床笏》郭子儀生日七兒八女婿的笏把床都鋪滿的故事,第三出《南柯夢》說的是淳於棼一夢富貴二十年,然後醒來方知是南柯一夢。
賈環聽了這三出戲覺得沒什麽,無非也就是一些典故而已,賈母確實有些不開心。
既然是戲肯定是有深層的意思在裡面,他覺得人生本來就如夢,家族也沒有長久不衰的道理,只要從中得到警醒就是好的。
俗話說的好: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富貴之家也不只是賈府一家,哪一家都一樣,歷朝歷代都是如此,更別說一個家族了。
走到後堂,張道士專門侯著賈母,還說要給寶玉提親。
只是被賈母給拒絕,說是讓寶玉不適合早娶。
薛寶釵頓時臉色煞白,變得有些難看。
金玉良緣已經在府裡人盡皆知,都覺得寶玉以後會娶寶釵,只是賈母這麽一鬧,直接表明反對這門親事。
連帶著王夫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毫無疑問,王夫人是金玉良緣的主導者,可以讓她把賈府牢牢抓在手裡,賈母這一反對,首先針對的就是她。
賈環在旁邊只是觀看,看著兩人較量,兩人只是在爭奪寶玉的婚事權,卻代表著賈府的歸屬。
賈環其實還是有些心疼賈母的。這麽大年紀了,還在為府裡操心,王夫人這人心眼不大,控制欲卻極強,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賈府背後存在的風險。
賈府此時已經入不敷出,已經在吃老本了,估計再過兩年王夫人的嫁妝都得賠進去。
元春封妃,聖上沒有實際的封賞,就已經說明了問題,賈府裡的人還在奢求著賞賜。
但這事跟他有什麽關系,只要別鬧的太出格,榮國府裡的人安然無恙就可以。
至於賈家被打壓,那是有些人純粹作死,權利這個東西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大了容易引起猜忌,小了不頂用,還真是不好拿捏。
賈母隻待有一天,就領著府裡女眷回去府裡。
賈環對這種事也不怎麽關心,跟著一起回去。
又過兩日,是薛蟠的生日,說是請了不少人,他只能推脫身體還沒恢復給拒絕了。
他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尤其是優伶唱曲兒的,這個時代拿他們取笑逗樂,他也不願意看到。
一個人慢悠悠的逛著園子,誰知天上忽然雷聲大作,轉瞬就下起了雨,賈環急忙找了個涼亭躲雨。
這個時候有點暗恨自己沒有個大頭,不然也不怕這小小的雨水。
忽然看到一個紅衣身影跑向怡紅院,敲門還沒人應,隔著雨幕看不真切,看身型穿著應該是寶玉。
只見好一會裡面的人才開門。
只見寶玉抬起一腳就踹過去,來開門的人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然後寶玉急忙上前去攙扶。
賈環有些震驚,沒想到寶玉還有這麽爺們的時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都忍不住要給他豎個大拇指。
寶玉院裡的丫頭被他慣的沒大沒小,
見了別的院丫鬟都是高人一等的模樣,賈環的丫鬟也被她們數落過,還跟他抱怨過。 賈環覺得封建規矩有些不人性,但還是得承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一開始也很寬縱下面的人。
但自從發現下面的人脾氣越來越大的時候他就反應過來,讓琉璃時刻給她們敲敲警鍾,省的惹下什麽麻煩。
沒一會,雨小了很多,賈環才冒雨跑回去。
“爺,怎麽也不找個地方借把傘,看給淋的,成落湯雞了。”
琉璃一邊抱怨,一邊給他拿過毛巾擦手擦臉,轉身又進去取了一套乾爽的衣服出來。
“我這不是看沒多遠,想著一會就到,誰知路上又下大了。”賈環苦笑著說道。
“下次等雨停了再回來,再著涼可怎麽辦。”
琉璃一邊幫他換著衣服,一邊擔憂道。
“知道了,看你整天比我娘還操心。”賈環覺得琉璃最近有點囉嗦。
“那也總比挨罵來的強吧。”琉璃一臉埋怨道。
“怎麽,不會我娘今兒真的來了吧。”賈環看她表情猜測道。
“來了就把小紅給罵了一頓,這會兒還在委屈呢。”
“我娘就那人,你抽空安慰安慰她,別讓她多心。”
賈環想到姨娘罵人的樣子就忍不住一哆嗦,這要是換成他是個丫頭,他可受不了這個。
慶幸自己沒穿成一個丫鬟,不然就可以直接領盒飯了。
“三爺,馮府的人遞進來請帖,說明兒府上有宴會,讓你過去。”
“薛大哥那邊的禮送了沒?”賈環想到還是薛蟠生日,這禮可不能忘了。
“爺交代的,一大早就送過去了。”琉璃說道。
“爺你這明天可得少喝酒,姨娘今天專門交代的,說是最近讓看著你。”
“行,我聽話,不給你們惹麻煩。”
賈環可以放縱,但是他做錯了是倒霉的是身邊的人,所以有時候也由不得他任性。
“爺,聽說寶二爺今兒個跟寶姑娘吵架,又摔玉了。”琉璃說道。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賈環有些奇怪,這寶玉怎動不動就摔玉呢,這家夥玉一摔,全家都要害怕,這塊玉也是賈母最在乎的。
寶玉一摔,全家都要震三震,這套路可謂是被寶玉玩的爐火純青。
這不是跟寶釵好好的嗎?上次還摸膀子來著,怎麽這會就摔上玉了?
“晌午的事,從小紅那邊聽過來的。”
“你們可要躲著二哥哥點,別不小心引火燒身。”賈環怕她們惹到那個小祖宗。
“放心吧,平時我們都不去她們院裡,都是去三小姐那邊,小紅跟院裡墜兒關系好,從她那邊聽來的。”
琉璃知道賈環擔心,她們又何嘗不害怕,賈府裡賈母是最不能惹的人,第二個就是寶玉了。
寶玉則更有過之,後面還站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夫人。
“別什麽時候給忘了才好。”
“記在心裡呢,爺的叮囑時刻都記得。”
賈環聽了這才放心,他倒是不害怕,要是她們惹到寶玉,有他在,倒也不至於怕了王夫人,但能不多事還是不多事的好。
過去一晚,賈環吃過早飯跟寶玉結伴一起往馮府而去。
兩人來到馮府,門房通報,馮紫英親自出來迎接進去。
薛蟠早已經等待許久,錦香院的妓女雲兒,還有唱小旦的蔣玉菡,大家都見過才坐下。
“馮大哥,上次聽別人說的,幸與不幸,我回去晝思夜想,今日一看是你來請,立馬就過來了。”寶玉說道。
馮紫英聽他這麽說,笑道:“你們倒是實誠,今兒都來問這個事,不過是我設辭請你們一遭,怕你們推脫,才那麽說的,誰知道都信以為真了。”
賈環想起前幾天參加的鐵網山圍獵,他也是其中一員,只不過是負責守衛聖上及聖上家眷。
只是聽說忠順王爺打獵途中收了些傷,難道是跟此事有關?
說完大家都笑了,然後小廝開始上菜。
馮紫英安排唱曲兒的跟雲兒過來給大家敬酒。
薛蟠三杯酒下肚,就拉著雲兒要聽體己曲子,說是唱完可以喝一壇。
誰知雲兒一點不慣著他,直接拿起琵琶來了一曲。
薛蟠聽完,耍賴不肯飲酒,說是她唱的不好,眾人皆起哄讓他飲。
寶玉此時站起來說道:“這樣的胡亂喝,沒什麽趣味,我先乾一大碗,發一令,不遵守就罰十大碗,然後出去給人斟酒,怎麽樣?”
眾人皆都連聲說好。
寶玉說的規則也簡單:悲愁喜樂開局,說完唱一個新鮮的曲子,酒底要席上一樣東西,古詩,四書五經,都可以。
隻薛蟠說道:“我不來,別算上我。這是坑我呢。”
賈環在旁邊摸著一頭冷汗,他可不擅長這個,幸好有薛蟠這個頂缸的,不然非得出醜不可。
“做不出來只是喝酒而已,你這會一亂可是要罰十大碗,還要下去斟酒,你樂意?”寶玉教訓道。
薛蟠聽完隻得坐下,內心慌的一批,沒任何辦法,不是他的領域,愁的滿頭汗。
“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樂,秋千架上春衫薄。”寶玉第一個打頭。
之後就是馮紫英,雲兒,還有蔣玉菡,三人依次做完。
中間還出了個插曲,蔣玉菡念道“花氣襲人知晝暖。”惹的薛蟠調笑賈寶玉。
寶玉的貼身丫頭,原名花珍珠,後來跟在他身邊,取這句詩的“襲人”二字直接改名花襲人。
之後薛蟠的哼哼曲,更是稱霸全場,讓眾人笑的前仆後繼。
賈環隨意做一首:女兒喜,穿金戴銀富貴命,女兒樂,年方二八思情郎,女兒愁,青春飛逝留不住,女兒悲,情郎有情也無情。
之後賈環實在是唱不了這時候的曲。
賈環幸好懂一些樂理,學過一段,拿過雲兒手中的琵琶,當作吉將就著用。
開個掛,隻唱了半曲:半城煙沙。
歌詞如下:...半城煙沙,隨風而下,手中還有一縷牽掛,隻盼歸田卸甲,還能捧回你沏的茶。
以後隻把李太白的名篇作結尾: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賈環隻唱了一段,算是過去這一關。
唱罷眾人皆愣在原地,看著他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雲兒更是一臉羨慕的望著賈環。
“環哥,你怎麽還藏著這一手的?”
薛蟠有些聽的癡迷了,從沒聽過這種曲子。
輕快的旋律緊湊悅耳,加上唱的有些快的節奏,不至於讓人聽不懂,反倒極容易聽懂,讓人沉浸其中。
“環三爺這曲調這作詞,讓我等汗顏。”雲兒滿臉欽佩的說道。
眾人皆看著他等他解釋。
“無聊的時候弄著玩的,給大家逗個樂。”賈環隨意解釋了一句。
“環兒還真是深藏不漏。”寶玉喝了一杯,然後感歎道。
“你們先喝,我出去解個手。”
賈環離席解手之際喊了馮紫英一起,有些事想要問問他。
“馮大哥,可別瞞我,你們府跟忠順王爺...?”
賈環知道馮紫英有些話藏著沒說,所以直接就問了,兩人也算是接觸比較多的,沒有繞圈子。
“環哥,我不好多嘴,你也是,只是還得提醒你一下,別跟蔣玉菡走的太近。”
兩人解手完畢,馮紫英沒有再透露更多的消息。
兩人結伴回去,半路遇到寶玉薛蟠,蔣玉菡三人糾纏在一起,拉著說什麽不依的吵鬧起來。
馮紫英上前拉開,才繼續回去飲酒。
賈環沒有心思再飲什麽酒,一直在思考著馮紫英的話,這個蔣玉菡是什麽人,還讓他離的遠一些,不就是個唱小旦的嘛,難不成還有別的身份?
賈環時不時的看向寶玉跟蔣玉菡兩人此刻可謂一見如故,頻頻敬酒,眼神時刻不離對方。
“聽說你定親了?馮大哥。”賈環低聲問道。
“你這消息夠靈通的?剛下了定, 本來還準備跟你們說此事的。”馮紫英笑道。
“不知哪家的姑娘?”
馮府跟賈家是世交,所以馮府的聯姻至關重要。
賈環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吳青那邊已經給他送過消息,馮府跟史家最近有的有些近。
史家一門兩侯爵,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鼎,是史湘雲的兩位叔叔,史家太公是尚書令,深得聖上恩寵,這也是跟聖上走的關系最近的家族。
史家是世代書香門第,跟賈家大不相同,賈母就是出自史家,是賈家武轉文的開始。
現在看來卻是有些失敗的,看賈家子孫一個個的還不如拖去兵營裡受些苦,整天泡在富貴鄉,已經迷失了自我。
“不瞞環兄弟,是史家的一位姑娘,聽說經常還去到你們府上,你想來是熟悉的,可能給我說說?”馮紫英問道。
馮紫英說到此處,賈環猜到是史湘雲無疑了,只有她才經常去到榮國府。
只是史湘雲父母雙亡,這時候史家跟馮家聯姻,怎麽看都有一起不太對勁。
史家可是標準的皇帝一黨,難道是馮家知道些什麽,也在尋找出路?
馮紫英還沒這個見識,應該是他父親神武將軍馮唐,想到這老家夥,政治敏感度這麽強。
賈環是穿越者倒推才看出賈府的危機,這馮唐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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