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周二下午,警政大樓的門衛室收到了一封郵差送來的信件,經過檢查後沒有危險,這才送到了局長辦公室。
助理小雨再次檢查後,確認沒有問題後,才把信件交給了李君豪。
信封中有兩封信,一封是丁默邨和李士群兩人的口吻,意思是:可以將戴星炳交給租界警察局,但是要求得到安全回報——軍統不能再對他們進行刺殺!兩人很小心,信件內容是用印刷用鉛字一個個印上的,沒有任何手寫字樣。
另一封信是戴星炳手寫的親筆信,內容差不多,不過是以轉達、建議的口吻寫就,請示軍統總部的意見。
看完信,李君豪有些失笑,他沒想到丁默邨竟然能夠把這個事辦成!高興了下後,他就準備把這兩封信轉交給文強,讓其發回重慶……但當他剛拿起電話來,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記憶片斷,好像是與這件事很類似!
放下電話,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後,他隱隱的記了起來,忘了是在哪個網頁上看到的信息,說是在抗戰期間,有一個特工被敵人抓獲後,充當了兩方之間的信息轉達者,但其接到的一封電報被敵人破譯了,慘被殺害!
他立時高度懷疑,就是此時他面臨的這件事。既然有這個可能,那這事後續的做法就不能再像正常情況下那樣去做了,於是他決定換一個辦法來操作這事。
第二天中午,一個電話打到了76號,說丁主任訂的一本善本書找到了,已經送到了76號的門房,不過價格不菲,需要法幣102.5元。
丁默邨的司機到門房取來了那本書,同李士群一起來到了電訊室,把其他人都攆了出去,隻留下一個李士群的心腹報務員,調頻102.5mhz,很快就收到了一封密碼電報!曾經主持過國民黨政府軍調局三處(電訊檢查處)的丁默邨親自用用剛拿到的善本書譯碼,得到了一份電文:
“電悉。請示校長同意後,同意所請,渝滬可互相諒解。目前時局艱難,敵我雙方互有消長,唯日人亡我之心不死,後患無窮,望好自為之。前所計劃之事,一切作罷。以後可保持電訊聯系。”
看完後,丁、李二人大喜,檢查密記後,他們確定這是戴老板的手筆,立時心中興奮起來——對他們來說,之後最大的危險被消除了!當然,他們也會適當放松對軍統人員的追殺,禮尚往來嘛!至於日本人那邊,小心應付就是了。以後的日子,
還是以撈錢為重點為好。
當天下午,李士群的心腹保鏢和丁默邨的司機一起,以轉移看押地點為名,將戴星炳帶離了76號,直接進入到公共租界,幾番繞路之後,將其蒙著眼送到了福州路的租界警察局本部的警政大樓,交到了出來迎接的局長警衛隊手中。
同時,一個電話打到了局長辦公室,丁默邨的聲音道:“先生,希望您能言而有信……”
李君豪的回答則是:“記住兩點,一不要在我的地盤惹事,二不要自絕於中國,其他皆可談!”
丁默邨沉默片刻後道:“謹遵教誨。”
李君豪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能夠如此順利的解決,一邊讓人去叫王仁鏘過來一下,一邊派小虎跑一趟膠州公園,通知戰狼大隊,計劃暫停,在今天的模擬訓練結束後,就封存這個行動方案……嗯,方案命名為“13號計劃”,保留待用。
十分鍾後,王仁鏘首先來到了辦公室,以為有什麽任務要交給自己,沒想轉頭看到一個蒙著眼罩的漢子被押了進來,莫名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片刻後,當來人的手銬被摘掉、眼罩被拿走之後,見到亮光出現的戴星炳還沒有來得及打量下周圍的情況,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老板,你怎麽做到的?這把老戴也給‘請’來了啊!”
李君豪白了他一眼,扔了兩支雪茄過去,指指一邊的會客區,道:“老王,先招呼下你的朋友,介紹下情況。”
戴星炳有些懵,自己今天被76號的特務押出來,都以為是要被槍斃了,沒想到竟然被送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然後竟然見到了老同事、老朋友王天木!直到被對方拉到一旁沙發坐下,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看到他的樣子,王仁鏘更是開心,當初自己蒙著頭被送到這個辦公室裡時,恐怕也是這個樣子吧!這時竟然見到了後來人,實在是當浮一大白!
“天木,這是哪兒?”看到坐在旁邊的王天木只是傻樂,戴星炳忍不住主動問道。
“哈哈!”王仁鏘笑出聲來,一邊烤著手上的雪茄,一邊道:“老戴啊,你這是脫離苦海了!這裡是公共租界警察局, 那邊那個年輕洋鬼子就是潘森局長,是個很不錯的老板,你以後也和我一樣,要享福了!”
正在批改手頭最後一份文件的李君豪聞言有些哭笑不得,老王這是飄了啊,當他的面都敢叫自己洋鬼子?不過暫時沒空理他,處理好手頭的這份文件後,他還想與戴星炳好好聊一下呢——他現在可是求賢若渴!
戴星炳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就被王仁鏘的話給逗笑了,忍不住道:“天木,潘森局長好像是會說中文的!”
啊?王仁鏘一呆,轉頭看了下仍在伏案工作的李君豪,小心的扭過頭來,小聲道:“剛才我忘了!不過應該沒事,老板好像沒聽見。”
這已經是戴星炳第三次聽到王天木叫那個年輕外國人為老板了,他直接問道:“王天木,你為什麽叫潘森局長‘老板’啊?難道你……”
“沒錯,我現在已經脫離了軍統,跟著新老板混了。”王仁鏘沒有避諱,直接承認道,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戴星炳怎麽會被李君豪弄了來,但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你以後也一樣!現在你被老板‘請’來了,以後咱們就又是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