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趴伏在地乾淨利落的起伏著,完成一個標準的俯臥撐不到一秒。
呼吸隨著身體起伏來回變換。
“一、二、三、四、五、六、七……”
“四百二十、四百二十一、四百二十二……”
時間推移,少年動作沒有之前那麽連貫。
密密麻麻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鬥大的汗珠順鼻尖滴落。
呼吸聲從一開始的緊促,變成了老式風箱那般‘呼哧呼哧的’又粗又重又長,漸漸跟不上軀體起伏的節奏。
“四百五十一……艸!”
少年手腕一酸,胳膊瞬間軟了下去!
堅挺的鼻梁重重撞在地板之上,在汗水浸濕的地面染了一抹黑,臉頰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張晨抹了一把鼻子看了眼,還好,沒斷。
撐起身體,繼續。
“四百五十一、四百五十二、四百五十三……”
“四百八十八、四百八十九、四百九十……”
練到最後,張晨已顧不上什麽俯身吸氣起身吸氣,顧不上姿勢標準不標準。
他的腦子隻想一件事。
壓下去,抬起來。
就這麽簡單的六個字,把他折騰的如同一隻水牛。渾身上下,全部被汗水濕了個透!
特別是背部的傷口,才塗抹了紅花油本來都沒有好那麽快。又被一段時間的劇烈撕扯,將傷口周圍的毛細血管與皮膚組織撕裂造成了二次傷害。
這還沒完,隨著汗水的增加。被撕扯的亂七八遭的毛細血管又被汗水湧入洗刷了一遍,張晨徹底的疼麻了!
整個背部,火辣辣的,像是火燎一樣!
可也正是因為這些傷痛,刺激著張晨,讓他的精神保持著高強度的清醒,一絲不苟的完成著自己的動作。
隨著五百個一組俯臥撐完成,張晨跪趴著,用頭頂著水磨石地板,弓著腰。狼狽的如條喪家之犬。
他的兩臂肌肉已經紅的如同炭烤,肌肉組織與血管隨著輕微的運動都清晰可見。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劇烈的喘息聲蓋過了所有。臉頰與上身一樣紅,這是劇烈運動導致的充血。
“第一組俯臥撐完成。一會兒再來第二組。可惜我沒辦法觀想,凝聚不出氣血之力。不然隨便觀想一下凝練出氣血也能多出好幾倍力氣。”
武者的根本,不僅是身體素質,最重要的是一個叫氣血之力的神秘能量!獲得這種力量的辦法,叫觀想。
張晨便是因為一直獲得不到這種力量,導致實力被其他同學拉開,成為了吊車尾。
他也沒少檢查自己的身體,確保沒有在佩戴‘戒指’之類的東西下觀想。還在學校、武館、房間、衛生間等地方多次嘗試,結果依然不變。
看著同齡人一個一個的觀想後獲得氣血之力與觀想物的加持。
除了羨慕還是羨慕。最後,只能把無法觀想的原因歸咎於穿越的代價。
“小晨,準備吃飯啦~”房門外傳來李秀蘭的聲音。
張晨應了一聲,穿著拖鞋拿了件換洗的衣物直奔衛生間,粗略衝一下,換了件衣服,來到餐廳。
李秀蘭此時已經將兩盤素菜放在了桌上,並給張晨打好了米飯。
張晨剛坐下,李太后抄起一根青菜放在張晨碗裡,埋怨道:“你們老師都說了修煉不能太過火,要適度。你怎把你自己整得跟隻落湯雞似得?別到時候武大沒考上,反而將身體練廢了。”
張晨笑了笑,
李太后應該是看到自己修煉後的樣子心疼了。 李秀蘭屬於那種很簡單的那種家庭婦女。
看到兒子成績差,她就會覺得自家崽不爭氣。
可看到兒子受著傷還堅持訓練,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她又會心軟。甚至會反思自己做的是不是太嚴厲,有沒有傷害到孩子。
根本不明白張晨虛歲十九歲,已經成年了,沒她想象的那麽脆弱。
張晨不在乎的道:“我把自己整廢了您就和我爸練個小號唄,我又不介意。”
他啃著饅頭,配著香噴噴的青菜。說話有些不清不楚,聽得李秀蘭犯迷糊。
“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嘴裡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咽進去再說!你這樣說話誰聽得清?也不怕咬到舌頭。”
張晨吞下大白饃和菜,又說了遍:“我說。您可以和我爸再生一個嘛。我這明顯爛泥扶不上牆,指望不上了。”
“你倆要是經濟有壓力啊,我可以打工掙錢幫伱們養……”
“哎哎哎,別捏耳朵啊!!!太后大人我錯了,我錯了,疼疼疼。”
原來李秀蘭氣的不行,揪著張晨的耳朵就是一個正向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直疼的張晨叫苦求饒。
“媽,快松開,兒子的耳朵要掉啦。您也不想以後別人稱呼您是‘一隻耳的母親’吧?”
李秀蘭又是狠狠一捏才松開了手,坐回了座位。
她也不吃飯,正生悶氣呢。
張晨揉了揉耳朵,又舔著臉給李秀蘭夾菜。
見李太后不吃,他就道:“太后娘娘,吃小青菜是委屈您了。但這小青菜可是一位貌美如花的仙姑做的,您就給那仙姑一個面子,吃一個唄?”
李秀蘭沒繃住,笑的嘴角裂開,又立刻將笑臉收起。
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坐你自己的位置吃飯吧。”
張晨坐回位置,沒吃飯,等著李太后的訓話呢。
果然,李太后說道:“張晨,今天媽是必須要你兩句。一,媽不是因為別人家的成績好,你的成績差,才生你的氣。我是擔心你考不上武大。是擔心你的成績,你的將來。”
張晨點頭。
“二,爸爸媽媽不在乎自己過得怎麽樣。我倆這輩子已經這樣了,說真的,我和你爸雖然累,但讓我倆去幹別的工作我倆還不一定習慣呢。但是!”
“爸媽是真心希望你成為武者,以後就不用像你爹你媽這樣苦。你沒進入社會,不知道咱們這樣的家庭在社會上有多難。”
“我說的這些你懂嗎?”李秀蘭的聲音難得溫柔,苦口婆心。可看兒子只是點頭,又覺得他沒聽進去。
氣道:“你還讓老娘再生一個?生一個你,老娘都不知道已經造了多大孽。”
張晨無言,垂頭扒飯。
炒青菜和炒土豆絲是他蠻喜歡的兩盤菜,此刻吃起來,味同嚼蠟。
張晨端著碗把湯飯倒進食道,三下五除二把饅頭咽了進去。對李秀蘭道:“我吃飽了,修煉去了。”
李秀蘭也沒有勉強:“行,那你晚上餓了自己出來熱菜吃。”
拿著碗筷去廚房洗刷了一圈。
張晨放好碗筷,然後掬一抔水龍頭的水,狠狠的抹下臉。
看著瓷磚上的倒影,對那裡面的人說。
“張晨,要加油。”
“要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