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這些文案便先放在這裡了!”莫含把手中文案放下來,對拓跋猗盧恭敬行禮。
“莫先生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這些事情您幫我處理了也就是了!”拓跋猗盧道。
“禮不可廢,權不可越,無論如何,還是請代王您過目才是!”莫含認真道。
“這話說的,好吧,便依你!”拓跋猗盧聽到莫含的話,不由笑眯眯道。
拓跋猗盧翻閱了幾份文件,卻見到其中的文件中夾雜了幾片雜草葉,不由讓拓跋猗盧皺起眉頭,拓跋猗盧拿起了這雜草葉看了看。
莫含連忙對拓跋猗盧低頭行禮道,“啟稟代王,我來王帳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這雜草落入其中,還請代王治罪!”
“小事情。”拓跋猗盧隨手把這雜草放在了一邊,對莫含道,
“莫先生先去忙你的事情吧,這些文件我過目後,會送給給莫先生的。”
莫含看了一眼這雜草,對拓跋猗盧行禮,然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拓跋猗盧見莫含離開馬上便召自己的侍衛過來回話,開口道,“莫先生摔了一跤?”
侍衛聽到拓跋猗盧的話,心中本能的猶豫,思索著要不要說出拓跋六修。
“說實話!”在這時候,拓跋猗盧聲色嚴肅的對侍衛道,拓跋鮮卑執掌者的威勢盡顯。
“是大王子離開時不知為什麽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見到莫先生便踢了一腳,莫先生手中文件便散落在地上!”侍衛連忙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哼!”拓跋猗盧心中明白,拓跋六修想要踢得哪裡是莫含,真正想要踢得怕是自己啊!
而拓跋六修回到自己營地,氣呼呼的坐到座位上。
這時候,刁膺通報後進入到營帳,見到拓跋六修生氣,道,“大王子為何生氣?”
“還不是因為父王,這晉廷明明日薄西山,他偏偏死死的抱著不放,你說為何!”
拓跋六修的此刻充滿了怨氣,說話聲音也不免高昂了幾分。
這時候的刁膺微笑道,“拓跋可汗是鮮卑族的英雄,以他的聰明使得鮮卑興盛。
只不過就算是再聰慧的英雄也會變得蒼老與固執,拒絕時代的變化。
在拓跋可汗眼中從小就強大的晉廷,結果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毀滅在大漢手中。
這可是他從小便是仰望的晉廷啊,縱然拓跋可汗乃是當世人傑,又怎麽會如同大王子般輕易接受變化!”
“他就是老糊塗了!”拓跋六修惡狠狠說道。
“縱然拓跋可汗蒼老了,但不是還有大王子您嗎!”刁膺笑呵呵道,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您願意,大漢的友誼,石勒大人的援助隨時都會到達!”
“哼!”拓跋六修看看刁膺惡狠狠道,“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刁膺看著拓跋六修道,“但我能幫助你!”
拓跋六修聽到刁膺的話,也沉默下來,因為刁膺說的並沒有錯。
事實上,此刻不僅是劉琨和石勒的人在這裡,此刻葛信把自己的士卒從兩條腿轉職成六條腿的騎兵後,一樣送著王悌來到拓跋部落。
而王悌的確不愧是是當初的幽州長史,他對幽州一代的情況至少熟悉,哪怕當初拓跋鮮卑跟王浚相互之間爭鋒過,但拓跋猗盧到底還是給了王悌見一見的面子。
“見過拓跋可汗!”王悌見到拓跋猗盧,微微行禮道。
“王長史好久不見了,我如今可是晉廷的代王了!”拓跋猗盧不由得意道。
王悌聽到這話,也隻對拓跋猗盧笑了笑,然後道,“我今日代表劉郡公而來,是想要詢問拓跋可汗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互市!”
“互市?!”拓跋猗盧聽到王悌的話卻是有幾分意外。
因為拓跋猗盧王悌也是代表劉泰過來拉攏自己的,所以自己特地點出了自己的身份,目的就是為來抬抬價碼。
但沒想到王悌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互市,讓自己的所有的心理準備全部做了無用功。
“是的!”王悌對著拓跋猗盧點頭道,
“劉郡公仁慈,想要盡可能以仁愛之心,平息周邊的戰亂,所以我作為幽州的鄰居,便是過來詢問您有沒有興趣與我們幽州互市!”
“你們想要什麽?”拓跋猗盧聽到王悌的話,不由警惕了起來。
但王悌倒是一臉坦然道,“不過只希望我們雙方能夠和平共處讓邊界互市而已。
相互買賣誰也吃不了虧,我們出售食鹽,你們販賣獸皮,僅此而已。”
王悌當然坦然了,因為劉泰也沒有馬上要揮兵滅了拓跋鮮卑的意思啊。
畢竟想要跟拓跋鮮卑作戰如果是防守戰倒是還好說,但要是主動進攻,別得不說,至少騎兵是需要的吧!
而現在劉泰手上的騎兵也就只有三支,一支是劉泰的本部,一支是劉遐的重騎兵,另外一支便是剛剛從兩條腿轉職成六條腿的葛信了。
至於趙安的騎兵在部隊中與其說是廝殺的精銳,還不如說是送信的斥候更準確。
而重騎兵這種東西,不論是優點還是缺點都非常的明顯,你不能指望這兵種單獨出征。
至於劉泰的本部,劉泰倒很願意學習霍去病千裡奔襲一下。
但劉泰要敢這麽做,褚翜等文臣就敢直接屌死在內政廳,讓劉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隨著劉泰打敗王浚,劉泰身份已經從武將轉職成了君主,若劉泰敢像孫策一樣輕而無備,對褚翜等壓住在劉泰身上的人來說,那不是拿自己的家族開玩笑。
所以,劉泰就別想著千裡奔襲什麽的了,哪怕是大決戰,不到關鍵時刻,劉泰哪怕坐在那裡做吉祥物,一般上也不會讓劉泰在戰場上馳騁。
當然,要是劉泰下令真的要衝鋒出去,那在戰場上還真就沒任何人能夠阻止。
因為劉泰走的不是正統的兵法路子,只要看到了對方的一點破綻,這破綻就會被劉泰的穿插給撕扯得無限大。
就這點上來說,周平這大軍團指揮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進行拉扯。
當對方以為擊潰了周平,就會帶來勝利的時候,劉泰差不多就會捕捉到機會了。
當然,這種組合也就是對付同樣水準的人,被四聖級別的人看到,只是感覺什麽花裡胡哨的,直接碾壓之。
所以劉泰絲毫沒想要謀劃鮮卑部落的意思,因為劉泰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謀劃成功的。
劉泰不喜歡那種雙方拉拉扯扯打個幾年都分不出勝負,有著空閑劉泰寧願把資源更多的放在發展上,等到自己發展到能夠將對方一戰而滅的時候再出手。
這樣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戰爭所帶來的損失,當然也有可能發展著發展著,對方發現打不過來率先對著劉泰的主動進攻,說實話這種局面是劉泰最願意見到的。
畢竟對比起自己主動進攻,基本上只是動用戰兵,但要是打防守戰的話,自己便是能夠動用府兵加戰兵的模式,別得什麽都不說,至少在數量就佔了絕對的優勢。
劉泰打仗雖然偶爾有以少勝多的戰爭,但劉泰更傾向的到底還是恃強凌弱。
只不過所謂的強大與弱小並不僅僅只是數量,身上的裝備,部隊的士氣,組織的完善實際上這些都是可以看成是戰力的。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的人更加重視數量這種能直接觀察到的東西而已。
此刻的拓跋猗盧也沒想到王悌這麽坦蕩,直接便過來表示自己就是來進行貿易的。
事實上這種事對拓跋猗盧來說也是求之不得。
畢竟拓跋猗盧的鮮卑部落能交易的勢力也是有限的,其中最方便的自然是相互舔著傷口的劉琨,但劉琨基本上算是在拓跋猗盧的庇護下,雙方進行交易的體量是非常有限的。
至於石勒,雖然石勒這個人也非常不要臉了,但他的不要臉底線跟劉泰比較起來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畢竟在石勒看來自己跟拓跋鮮卑才剛剛打過戰,想要馬上雙方交好,到底需要一個過程。
就好像男女之間前腳跟才動手動腳,後腳跟就上下其手了,這進展未免太快了。
而劉泰就不一樣了,劉泰表示小姐,我們沒有感情,全是交易,拓跋猗盧自然蠢蠢欲動。
畢竟不論是任何時代,為了賺錢稍微出賣點尊嚴又算得了什麽,很多人還隻恨自己想要出賣尊嚴都還沒有地方出賣的。
比如某位王姓大佬,便手把手想教會大眾怎麽把尊嚴交易成財富,只不過很可惜絕多數人沒學的本事,也不願意去學。
拓跋猗盧思索了一下,互市真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尤其自己很需要把手中各種土特產交易成族人需要的糧食、食鹽、布匹……,所以很快便跟王悌達成協議,雙方在邊界處開始進行互市。
一時間,不論是匈奴漢國也好,劉琨與拓跋猗盧也好,全部都讚同了與劉泰進行通商。
因為剛經歷那樣場大戰的他們真的非常需要恢復,而對雙方來說,也的確需要劉泰這樣一個不要臉,又能勉強更雙方進行交易的勢力作為中轉站,進行物資上的交易。
所以,也就隻這次,劉泰的鹽票真的在整個匈奴漢國,甚至整個黃河以北流通起來。
當然,這種流通自然不是所有百姓都接受了劉泰的鹽票,而是頂層的世家們率先接受。
他們使用起劉泰的鹽票後,發在交易的規模到達一定規模後,金銀布匹這一種實物貨幣真的很難再滿足所有人的需求,相反鹽票這種借據,能讓所有人能夠購買任何的物資。
當然,就算你所有東西都不買賣,拿著鹽票去劉泰的鹽廳去換取食鹽,也都能換取。
只不過鹽廳中的食鹽換取,一般上會重量上限,基本上你想換取的食鹽越多那就越需要長時間準備,尤其規模超過了十噸以上的,更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去預訂。
而對於劉泰來說,自己能用鹽票的最大原因,倒不是因為這個交易的時間,而是自己掌握了食鹽的生產技術與擁有絕佳的生產場地。
這讓劉泰能夠以確保,至少在水運的情況之下,自己食鹽的價格永遠都是最低的,從而徹底的壟斷整個食鹽的市場。
哪怕劉泰現在的販賣的食鹽,在亂世中已經算是相當的便宜,但對劉泰來說,自己依舊是在非常無奈的進行搶錢,這種搶錢的程度甚至到了私鹽販子幾乎絕跡了。
沒辦法,因為劉泰采用得是補貼製,鹽廳或者鹽廳周圍的商家要按照劉泰制定的標準進行出售食鹽,而每順利出手一份食鹽,就會獲得一份補貼。
這就直接導致沒有補貼的私鹽販子完全沒有了活路,他們出售一份食鹽,居然要虧空。
但你不按照劉泰的價格進行出售,那你就只能去更遠的內陸深處去販鹽看看。
即使如此,因為劉泰做得是壟斷的生意,劉泰發現單是自己販賣食鹽的純利,居然就能夠在理論上養活自己的軍隊,甚至還富余了不少,就更不要說還有鹽票這個金融體系所帶來的主要收益了。
當然,賺錢歸賺錢,錢好賺,劉泰更需要的還是物資,比如說糧食,比如說生絲。
貨幣說到底還是要能夠買賣到物資才是有意義的,如通過不能購買到所需要的物資,那見你就算是再有錢,也不過只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而對劉聰劉曜石勒等人來說,他們並不理解劉泰的鹽票不知怎麽就漸漸流行起來。
但他們這種從人吃人的社會中一步一步走來的家夥,非常的明白糧食的重要性。
他們寧可修築糧倉讓糧食爛在裡面,也絕對不會讓糧食流出自己的管轄范圍。
而這一點石勒做得是最徹底的,因為他直接就限制了糧食跨郡縣的買賣。
簡單的說,就是糧食不允許運輸到周圍城市,尤其是跟劉泰通商的港口,只要發現了全部入獄殺全家。
雖然這段時間,石勒與劉泰並沒有直接交手,但若說雙方會徹底的和平下去,反正不論是石勒,亦或者劉泰都不相信。
只不過,雙方都沒想到的是,在北方的拓跋猗盧率先引爆了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