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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都知道,理論上來說,救肯定是要去救的,但能不能救到,那就誰也不知道。
因為在場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說自己能贏劉泰。
劉泰這殺胚從小就跟著王彌南征北戰,從第一場戰爭開始一路殺到現在就沒真正輸過,這自然給戰場所有的人尤其是武將有著相當大的壓力。
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句話對一個武將沒用時,那所有武將都知道這時代誕生了就算沒到達兵家四聖,但也絕對有類似霍去病衛青這種一個時代無敵的Bug級別將領。
最重要得是,劉泰打仗很少有兵力佔優勢的情況,每次都是以少數兵力決戰對方,以少打多卻把對方打得跟孫子似的。
這讓哪一個武將敢說自己能贏,哪怕只是有希望贏都好。
從匈奴漢國到現在,最苦的戰爭,最難的對手,都是劉泰帶著兵馬贏下來的。
劉曜對上鮮卑騎兵被打得差點自殺,石勒屢戰屢敗,靠撿到司馬越的棺槨成為大漢三大將之一。
唯有劉泰打最關鍵的戰爭,啃最難骨頭,卻依舊能百戰百勝。
就算劉聰,難道不知道劉泰有反心嗎?
知道啊!陳元達都過來主動報告了,但劉聰有說什麽嘛,劉泰不反不就好了!
眾人想到這裡,不由把目光向劉曜看過去,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滋生幾分,您好端端的改什麽國號,繼續叫大漢,又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劉泰也不會以此為借口反叛啊!
說實話,因為劉泰高舉大漢旗幟,實際上對匈奴漢國內部或多或少也是有幾分號召力的。
畢竟不論是對漢化匈奴族人亦或者大漢世家,有大漢名頭在前,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投靠匈奴漢國有什麽可恥的。
但現在劉曜都不裝了,自己就是匈奴人,不是漢人,這對很多漢化匈奴人,亦或者大漢世家來說,也多少感覺到幾分羞恥啊。
“朱卿,你怎麽看!”劉曜此刻也頭疼。
說實話劉曜看劉泰是真不爽,如果不是真沒打得過的把握,劉曜早就想去削劉泰了,但問題是這不是沒把握啊!
但劉曜明白,自己這次如果不在石勒牽製時把劉泰打敗,哪怕只打破劉泰不可戰勝的神話也好,等到劉泰收拾了石勒,掌握了黃河以北的資源,到時候就是劉泰打自己了。
畢竟當初劉秀是怎麽統一天下的,劉聰是怎麽乾掉西晉的,劉泰只要休養生息,然後按照樣板進攻就好。
到時候自己拿什麽去抵擋,等到那時候自己就更沒把握了。
所以在這時候,劉曜倒是詢問了一下朱紀這個帶著文武百官擁護自己的太傅。
朱紀聽到劉曜的話不由苦笑,然後緩緩道,“臣這幾日在街邊聽得有謠言讖語。”
在場所有人聽到朱紀的話不由嚴肅起來,因為這時代凡是涉及讖語之類玄而又玄的東西那可是無數人去鑽研的。
而且街上聽到的像是什麽童謠之類的,有時候更是某些大佬想要推動某件事情,而放出來的一點點的風聲,所以沒有任何人敢小看朱紀的話。
朱紀看看眾人,然後道:“說如今改朝又換代,胡人紛紛亂不止,要問何處求安泰,卯金修德武天子!”
朱紀緩緩說到這裡,坦然道:“那位齊王的心可大著,縱然陛下可容忍他,但他若打敗石勒,怕貪欲無盡,成劉秀舊事,踐金刀之言。”
“胡說!”劉曜臉色變了變,對朱紀說道,“劉乃是國姓,劉泰不過沾了光而已!”
劉曜的話的確是這麽說,但心中卻也或多或少有幾分不安,因為他明白自己的辯駁實在太蒼白了。
金刀之讖,這個漢末後,所有野心家都避不開的讖言,在這一刻出現在劉曜面前。
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擊敗項羽建立了漢朝,到王莽篡位,共計二百一十年。
在這之後,金刀之讖第一次出現,而劉秀消滅群雄,重新建立漢朝,又應驗了這句話。
在之後漢末漢獻帝禪位後,就在很多人本以為延續了四百多年的漢朝該徹底滅亡。
劉備又挑起了蜀漢的大旗,重新延續起了漢祚,甚至連孔融這種大儒,為了駁斥金刀之讖,都說出了天子並非牟金刀的言語。從而側面說明金刀之讖所帶來的影響。
沒辦法,大漢統治期間輝煌的文治武功給百姓和民族帶來了深刻的記憶。
同時也賦予了劉氏在民間巨大的影響力和號召力,這就是金刀之讖的根基。
對於其他劉姓之人來說,金刀之讖不論自己造反,亦或者自己成為皇帝,都是自信自己才是應驗金刀之讖的那個人,這金刀之讖是自己的助力,
但劉曜不一樣,劉曜雖然是劉姓,但卻改了國統,繼承匈奴冒頓的國統,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曜連大漢的國統都不要了,金刀之讖又跟他有什麽關系。
這種讖言,欺騙別人容易,但等落到自己的頭上時,劉曜自己第一個不信是在說自己。
而當今天下,能應驗金刀之讖的預言的,想來也就只是劉泰了。
“不能讓他拿下鄴城,佔領黃河以北啊!”劉曜深吸一口氣,原本舉棋不定的內心,到底徹底下定決心。
因為劉曜很清楚,這不是自己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自己想問鼎天下,那就必然要面對劉泰。
而劉泰想統一天下,就必然要來征伐自己。
兩個都要統一天下的人是不可能避開的,哪怕避得了一時,但難道還能避開一輩子嗎!
至少現在聯合石勒,還有遏製住劉泰的可能,但若等到劉泰真掌握住黃河以北,那自己所要面對的,就仿佛是當初收拾了河北群豪,準備鯨吞天下的劉秀了。
劉曜不由閉上了眼睛,此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親自率兵十五萬,前去救援石勒!”
說實話,劉曜要是不計代價的話是能征召二十萬將士出征的,但偏偏當初自己亂殺巴氐首領帶來的影響,讓自己的身後也是有各種異族叛亂。
不過這些雜胡,劉曜也不放在眼裡,先派人盯著也就是了,留下五萬兵馬應該足以應付。
嚴格來說這麽多的兵馬更多的還是防備祖逖,不過有虎牢關作為依仗,短時間應該沒事。
接下來自己便要率領十五萬的士卒前去支援石勒,討伐劉泰。
因為上次石勒跟劉泰交手那都有十二萬的精銳,結果一戰覆滅。
若自己現在帶著的士卒沒到達十萬以上,劉曜覺得自己是去送菜的,不是去救援的。
所以,劉曜下定了決心,也果斷拉上了十五萬的士卒前去救援石勒。
這時候的王修見到劉曜居然做出了如此的決定,也馬上對劉曜表達感謝。
而劉曜倒也從容對王修道,“趙王乃我大趙的臣子,朕去救本就是應有之禮!”
王修聽到這話不由苦笑,自己老板石勒這次真的獲救,怕也沒了跟劉曜對抗的實力了。
以後怕要乖乖聽劉曜的話,如果劉泰這戰死了,能不能活下來怕要看劉曜的意思了。
劉曜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前去救援。
不過,十五萬大軍的開拔卻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別得不說,籌集物資糧草,這少說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哪怕救人如救火,但沒有足夠的糧草,劉曜大軍怕不是到半路就因為斷糧而崩潰了。
當然,在劉曜下定了決心準備征討劉泰,前去救援石勒時。
劉泰打敗石勒,圍困鄴城的消息也慢慢的傳到逐漸整合了黃河南岸的祖逖。
說實話,最近這幾年祖逖吃匈奴漢國的瓜也是吃了挺長時間的。
只不過祖逖沒想到,匈奴漢國從劉聰到劉曜的權利交接居然會這般的精彩,各路人馬你方唱罷我登,就算祖逖也有幾分應接不暇之感。
只不過祖逖倒也做好了準備,卻是隨時提兵北上,收復失地。
就在這時候,祖逖聽到消息,劉泰與石勒相爭清河郡,石勒兵敗被困鄴城。
說實話,一開始祖逖是不相信的,畢竟自己雖然沒跟石勒交手過,但卻跟石勒麾下的桃豹隔著黃河相互交手,清楚的知道桃豹作為石勒手下的大將,並不好對付。
現在石勒能靠著軍功穩穩當當的壓製桃豹,那石勒應該有幾分本事,十萬大軍少說也要打幾個月的功夫,怎麽可能這麽快便是分出勝負,石勒難道去送禮去了。
所以,祖逖不敢輕舉妄動,而是派人前去探查桃豹。
而很快將士過來回來報告,桃豹已不在汲郡駐守,整個汲郡都沒幾個士卒駐守了。
祖逖不由欣喜,心中知道劉泰圍困鄴城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所以桃豹被調度回去了。
這樣的情況下,祖逖果斷準備提兵北上。
雖然還沒做好跟劉泰交手的準備,但先趁著這機會,拿下汲郡作為自己以後北伐的橋頭堡也是好的。
就在祖逖準備揮軍北上時,田禋開著水師艦船出現在黃河上,祖逖看著這艦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沒佔據黃河水道就揮師北上的話,那這些水師艦船能夠輕輕松松就讓自己斷糧。
祖逖看著這些艦船不由頭疼,自己就算是冬天等待黃河結冰,順勢北伐成功拿下汲郡,但有這黃河上的艦船在,汲郡想守下來會變得非常艱難。
“什麽時候,黃河爭鋒都需要用到船隻了?!”祖逖心中不由吐槽了一句。
但祖逖不得不承認,原本北方黃河到冬天常常冰凍,行軍什麽完全能在冰上行走,所以黃河來往雖然有船隻,但也就只有春天到秋天左右有用,真有急事過河搭建浮橋就好了。
但現在,劉泰很不講道理的在渤海灣弄出了艦隊,然後用這艦隊來往黃河下遊,這的確確形成了相當大的威懾力。
至少任何懂軍事的人見到了對方有船只能在黃河上來往但自己卻沒有,就清楚知道自己若是隨意渡河,會受到怎麽樣的反擊。
因為這時代的祖逖有光複洛陽的榮光,雖然最後重新退出來了,但是在黃河以南還是有著非常崇高的聲望,像李矩郭默等人雖然一樣是地方豪強,但多少願意聽從祖逖的調遣。
這讓祖逖所擁有的力量比歷史上更大。
只不過現在他西邊是虎牢關進攻不容易,北邊被黃河相隔,至少沒有到冬天不適合自己北伐,至於南邊泰山郡自己是真的想要拿下,但泰山郡的羊曼不斷的勸說周邊的世家,尤其是隨著劉泰威勢越來越強,這種影響就更大了。
而守城的將領於藥,雖然自己並不畏懼,但治軍的確是有一手,每次進攻時城中上下齊心協力,這讓祖逖哪怕逐漸鍛煉出了屬於自己的北府軍,一樣難以啃下泰山郡。
至於在徐州的苟晞,雖然他跟劉泰眉來眼去,但到底還承認自己是晉廷的臣子。
對方沒明面上反對北伐,在祖逖看來,對比起司馬睿,說不定苟晞是更能團結的對象。
祖逖一圈的看下來,卻發現自己還是只能繼續等待下來。
等待劉曜石勒與劉泰分出勝負,到時候自己再決定是討伐虎牢關,或者拿下泰山郡。
又或者再等一段時間,等到冬天下雪,冰封黃河,使得劉泰的艦隊不會影響自己北伐。
祖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祖逖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己光複華夏衣冠的機會就要來了!
祖逖想到這裡,不由給背後的司馬睿寫一封信, www.uukanshu.net 表示自己看到北方偽漢內鬥,晉廷有了光複的機會,還望陛下成全。
當然,祖逖也知道司馬睿多少有些忌憚自己,這次自己的禮數已經做到了,到時候機會來了,那自己可真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了。
祖逖想到這裡不由歎了一口氣,自己不求你們能幫我,只要不拖後腿難道不行嗎!
而就在祖逖默默等待劉泰高舉的大漢與劉曜石勒所承認的大趙決戰時,劉泰則對逐漸從主力變成運輸的蘇峻道:
“再過一段時日,就快要入冬了,下次運輸物資過來,多運輸些保暖衣服,另外糧食也需要比平常多上幾成!”
“糧食消耗增多了嗎,是不是又俘虜了不少俘虜,需不需要讓末將順手帶回青州去?”這時候的蘇峻倒是略帶著幾分關心的詢問道。
“主要是天氣快要入冬了,到時候河流冰凍,航運方式運送物資怕是不行了,而走陸路的話,物資消耗怕是要高的驚人,所以還是事先先儲備些再說。”劉泰回答道。
“冬日不能走雪橇嗎,我見河水結冰之後,我們不是多用此物渡河!”蘇峻不由說道。
“從臨淄到鄴城,這一段路怕是會把牲畜累死。”劉泰搖搖頭道,“如果只剩下陸路一條補給線到底有幾分的危險,還是自己先多儲備點糧食吧!”
“大王需要儲備多少的物資?”蘇峻不由對著劉泰詢問道。
“暫時先按照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糧食份額來吧,那些這幾年醃製的鹹肉臘肉,也是要拿出來了!”劉泰正色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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