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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北方的大漢,至少對百姓們來說,算在豐年中順利度過新年。
而最先動起來的卻是曹嶷,他招呼著徭役們開始上工,加緊修建永濟渠。
同時周邊還沒春耕的農民也都過來當臨時工,或多或少的混口飯吃。
當然,等到春耕時,絕大多數臨時工都會回去耕田,多耕種些作物出來。
畢竟,給別人打工,哪怕給朝廷打工,對這些徭役們來說,也沒多大安全感。
但自己手上有耕田,自己能耕種出白花花的糧食來,這讓百姓們安心不少。
畢竟打工只能混口飯吃,自己手中有土地才能傳承家族。
畢竟誰都明白,這永濟渠的工程完成了,那自己也就只能回去繼續種田了。
沒辦法,百姓們能看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人到底只能在自己的認知中規劃。
隨著劉泰確定修好永濟渠,就開始南征的策略制定下來,從上而下的意志開始貫徹下來。
曹嶷,郭璞,王波更連過完年都沒休息多久,便被拉到這永濟渠的工程上。
隨著頭頂人物工作,下面的人自然一層接著一層行動力起來,竭盡全力修建永濟渠。
當然,有了曹嶷帶頭乾活,以褚翜為代表的文臣們,則把注意力放到春耕上。
除了準備各種的鐵製工具,作物種子,以及需要的人員安排以外,今年還有從幽州北方的牧場培養出來的拉環耕牛,也需要把這些耕牛盡可能一個村子分上幾頭。
但因為今年才開始普及官方租用耕牛的這一種模式,所以多少也是會出現點問題。
很簡單,任何人都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認為公家東西自己佔點便宜是不用負責的,接著你佔點便宜,我佔點便宜,然後公家東西不知道怎麽就沒有了。
所以,褚翜開始引入青州漁民們出海打漁的保險制度。
青州漁民的船隻可不是一開始開得就是劉泰的軍艦,更多還是些自己打造出來的小舢板。
更有漁民信奉“風浪越大魚越貴”的理念,冒著風雨去捕魚的也不是沒有。
所以,全村便制定了全村一起出去打漁的制度,在這過程中,有誰回不來了,那便在眾人作證下,這些錢放在村長這裡的錢,便會交給這人的兒子手中。
或者這人兒子從此就在村長家裡吃飯,一直到這兒子成長到能出海捕魚為止。
一個村子不可能兜住一家人,但是兜住一個血脈傳承的男孩卻是沒有問題。
這算是種保險模式,劉泰知道後,更鼓勵這種保險在沿海村落推廣,但劉泰並沒更進一步的將其商業化,而是用官府作為第三方監督人,立法保證這項制度延續。
畢竟劉泰經歷過保險就等於騙子的時代,知道保險這東西過於商業化未必是件好事。
還不如讓這些人把這種相對質樸的保險制度給維持下來,而不是把保險這種應該是給意外兜底的東西弄得過於商業,反而會逼得百姓沒了這種質樸的道德互助。
任何涉及到道德的東西,都需要整個社會去維護,尤其需要領導者去維護道德。
而不是全部都交給律法來管理,什麽都以法治國,因為法律本來就只是保證道德的底線,在一群完全沒道德的人群中構建出來的最低道德,更不要說,人有時候也不全是人!
而且律法這種東西是人創造的,只要是人創造的東西就一定是會有漏洞。
只不過真正能讀懂律法漏洞,並能利用律法律法漏洞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百姓。
因為這需要大量知識累積,為請得動這樣的人為自己服務,絕大多數只有花大價錢才行。
所以專門尋找法律漏洞或者利用法律的人,基本上都是為有錢人服務的。
而耕牛的事也一樣,一個村子以村子名義來縣衙申請租用耕牛,每頭耕牛都需要交一定保證金,耕牛租用給這個村子使用,並且對耕牛進行稱重。
春耕結束之後,如果耕牛沒有什麽折損,那麽便是退還租押金。
如果耕牛的體重比出借前輕太多,身上受傷或者生病,以及其他非開墾性的折損的所在村子需要賠償,當然所在村子也可以選擇不要保證金,直接把這耕牛給買下來。
說實話,這保證金的價格不會比市價高,但要是這些村子真的直接買下來,反正朝廷不虧也就是了。
總而言之,給百姓自己做選擇,朝廷所做的只是提供給百姓便利,但也需要制度來保證百姓不會認為這牛是公家的,就不愛惜。
畢竟朝廷追究到個人的確有點困難,主要是怕個人賠不起,但朝廷追究到一個行政村就容易了,最重要的是押金付了,能夠直接賠。
至於村子裡面到底怎麽解決,那就是這一村子人的事情了。
畢竟千錯萬錯,總歸算不到租借給你們耕牛的朝廷會有什麽錯誤吧。
而隨著褚翜對劉翰發出了信函,劉翰也馬上開始安排起來。
因為逐漸讓遊牧民族向著畜牧民族轉變,所以縱然是幽州地區,也開始嘗試讓那些旱地生活的黃牛肉牛,看看套上鼻環能不能就拿來耕地。
至少有了土地給耕牛們進行耕犁,這就讓在北方牧場培養耕牛提供了不錯的外部條件。
不過即使如此,劉翰卻也感歎還好趙安帶著他的整個戰部過來了。
因為帶來不僅是一支精銳的軍隊,而且還有漢人的耕戰體系。
對比起北方胡人雖然也開始走畜牧體系,但更也很少用耕牛進行耕犁。
畢竟他們以前沒有做過這事,這些胡人們基本上采用得是撒一把種子就走的放養策略。
在這時候,趙安開始在幽州駐扎,自然而然開始開墾田地,一般的軍需品劉泰雖有提供主糧,肉食,鹹菜,豆腐幹什麽的都是些便於運輸或者二次加工的糧食。
尤其到了冬天,至少趙安每周都是有份額能從劉翰的牧場弄幾頭牛打打牙祭。
但在幽州這邊,尤其是天氣冷了後,想吃肉食容易,但想要吃些綠菜那就相當不方便了。
也就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趙安便是安排人手開始開墾土地,改善夥食。
而趙安這邊開始耕種,不敢說是專業,但對比起那些胡人,可卻不知道高了幾個檔次。
趙安指揮府兵清理碎石,松軟土地,建立壟溝,然後才讓用耕牛進行耕田。
這麽一套程序下來,基本上一塊方方正正的田地就差不多弄出來了。
這才是劉泰所希望的胡人掌握的種田技能,而不是直接在土地上撒一把種子,然後就聽天吃飯了,那這跟遊牧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劉翰開始借助趙安的虎威,半騙半哄的讓那些胡人們像大漢百姓一樣。
先不說耕田,至少只要把土地整理出來,撒一把種子就行!
正如此,趙安這支軍隊駐扎在幽州,卻幫了劉翰推行這類政策不少忙。
畢竟胡人畏威而不懷德,哪怕鮮卑這種已經相當漢化的民族也如此。
這過程中,趙安部隊也得到不少好處,最顯著的就是,士卒在開始吃上奶製品了。
作為這時代最方便補充蛋白質的方式,吃奶製品一直以來在北方胡人部落都有存續的。
只不過胡人們比較倒霉的是,他們要把奶製品當做飯來吃,為自己提供存續的熱量。
而對趙安等人來說,這些奶製品則是成為吃飯時候補充自身蛋白質的飲料或者小吃,比如說加鹽的牛奶,比如說加鹽的奶豆腐,比如說酥油,甚至還有其他的鹹味乳製品。
沒辦法,劉泰所佔領的地方絕大多數都是北邊,這時候連甜菜都沒有,就更不要說其他能夠大量生產的糖的作物了。
所以北方流行的食物絕大多數都是鹹的,至於甜的東西,到不是不好吃,而是只有頂尖世家能養個蜂院,其他人能吃到酸的東西就很不錯了。
不過,對趙安來說,自從劉泰強行逼迫,北方將士們的食物中必須要加入乳製品之後,這一段時間吃下來,趙安也發現將士們的體魄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提升。
所以趙安軍團麾下的戰士們,訓練起來卻也更加用力,比如說每天早上先起床跑個來回一萬米讓身體先舒展開來,吃了早飯後,便開始一天的訓練。
而很多在以前趙安看來完全就是摧殘人性的訓練,現在一點一點的放在自己的軍團上。
士卒們雖然每天喊累,但到底一天天的支撐了下來,後來也就逐漸的適應了。
經過一個冬天的訓練,現在趙安的軍隊走路時眼睛都放光的,是真希望周邊的異族有哪個不長眼睛,讓自己活動活動筋骨,也讓自己的訓練了這麽久的戰士殺一波怪長長經驗。
只不過,胡人們一個兩個全部都埋頭髮展,絲毫沒有要挑事的意思。
有你這麽一尊大佛在,我們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誰要是敢挑事,段文鴛與段叔軍馬上便是派遣士卒先把這些事情給平了,完全不給趙安任何插手的意思。
段文鴛與段叔軍都非常的明白,自己部落插手那對方的部落說不定還在,但要是讓趙安插手進去,那說不定不但那部落成為歷史,甚至連他們的土地都成為歷史了。
劉翰這種把胡人從遊牧民族改成鮮卑民族的方式段文鴛與段叔軍都不反對,但不能改著改著這片的土地就沒異族部落的人了吧,所以他們多少還是有些警惕心的。
只不過,段氏部落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趙安為什麽越來越有幾分侵略性了。
仿佛趙安就是想找個家夥,不管是誰只要跟他交手,他就想要打打看的瘋狗模式。
因為趙安已收到劉泰的消息,知道了祖逖已經死了所帶來的影響。
劉泰打算在今年修好永濟渠後,就開始針對性對晉廷進行部署,甚至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今年夏收後,就開始征伐黃河以南,所以趙安自然開始有幾分的躁動。
除了這以外,很重要得就是趙安知道,如果今年真的對黃河以南發動全面進攻,那自己原本以為至少有兩年時間來培養駑馬供給自己運輸物資卻被壓縮到一年。
所以趙安此刻多少也是有展示自己拳頭給周圍異族震懾,讓他們盡快完成自己今年份額。
“祖逖啊,伱死得太不是時候了,為什麽死得這麽早,遲個一兩年再死,難道來不及嗎!”
趙安不由感歎,祖逖死得就是這般的不合時宜,這世界到底不是完全按照大王運籌運轉。
不過大王見祖逖死了,所以把戰爭的時間果斷向前撥動,趙安本人是不反對的。
理由也非常的簡單,因為趙安相信劉泰的判斷,至少這麽一路走來,劉泰的判斷沒錯!
“祖逖啊祖逖,你終於死了啊!”此刻王敦聽到祖逖死亡的消息, www.uukanshu.net 不由心花怒放,連吃飯都多吃了一碗。
對於王敦來說,當初祖逖訓斥自己的“卿語阿黑:何敢不遜!摧攝回去,須臾不爾,我將三千兵,槊腳令上!”這一句話王敦卻是銘記在心。
結果現在,祖逖你還不是早走一步,除了你跟周訪,天下又有誰還能壓製自己,還能壓製琅琊王氏。
不過王敦此刻也不動聲色的對身邊報信的內侍道,“最近朝廷可是有什麽舉動?”
“陛下任免劉隗為散騎常侍、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軍事、假節,出鎮淮陰,劉隗雖被外放,但仍能預聞朝中機密,與朝廷多有聯系!”內侍繼續道。
王敦聽到這話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自從戴淵來接替祖逖的位置後,司馬睿又派遣了劉隗開始執掌地方權力。
可以說如果地方將領不見抵擋,那司馬睿便能順利拱衛京師。至少自己若是想要造反的話,遇到的抵抗程度自然是會有所提升!
“只是我琅琊王氏一家卻是還不夠……更是需要拉攏江南世家,才能行事順利!”
但王敦對怎麽樣拉攏江南世家卻不由感覺到頭疼,畢竟琅琊王氏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侵佔了江南世家的權利。
但就在王敦苦思冥想想不出什麽辦法的時候,總是會有人給他送機會的。
比如就在這時候刁協對著司馬睿提出了推行了“崇上抑下、排抑豪強”的一系列“刻碎之政”,打算徹底與琅琊王氏等地方門閥勢力抗衡。
這卻讓王敦不由眼前一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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