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田令,很快便在劉泰的命令下下達,奉高的百姓聽到這消息,簡直不敢相信。
劉泰的這支軍隊居然真就給自己發田地了,而所需得只是自己的家裡出一個人參軍。
對他們來說,並不了解什麽叫做所有權,什麽叫做使用權。
劉泰不會給私人土地留下太多空子,畢竟以後建設城市,很可能還是需要重新把土地征收回來。
而有個所有權與使用權的名頭在,到時候想把土地回收回來,至少是合乎情理。
另外因為是軍田不是私人田地,以後也能通過收繳不同作物來激勵百姓種植不同作物。
劉泰的授田留下了很大一部分的余地,不過,這些對當地百姓們來說,因為見識不夠所以並沒看到這些。
至少在這些百姓的理解中,就是劉泰的軍隊到達後,不但對待自己等人和藹可親,為自己等人做主,更重要得是,他們還分田地!
這是什麽青天大老爺啊!
所以很快每戶人口多的紛紛過來主動報名,五十畝的土地說多不多,但也說少不少,哪怕被劉泰每畝收走八十斤的糧食,剩下來的糧食至少足夠家裡人過活!
褚翜安排習主薄們的軍史開始對率先報名的家庭進行登記。
只要他們家中只要有一名人口加入軍隊,那以後收稅就只收這八十斤的糧食。
同時家人的苛捐雜稅也會被免除,對這時代的人來說,這就是實打實的利益。
對於泰山郡的本地人,劉泰沒喊什麽反晉複漢的口號,有的只是實打實利益。
畢竟說到底大漢已經覆滅五十幾年了,大漢的遺澤更消耗殆盡。
雖然大漢是這般令人懷念,但懷念不能當飯吃,只有能吃飯,百姓才會跟著你複漢!
不過,隨著每戶只要有人肯當兵就有田的消息在奉高這邊傳播開來,甚至他們親眼見到自己鄰居從劉泰的軍史手中拿到田契,過來報名的人驟然踴躍起來。
劉泰才抄了幾家世家,弄到的田地也算不得多,所以報名名額不過招募兩千人便滿員了。仟千仦哾
雖然手上還有些土地,但就數量來說真不多,所以劉泰沒有繼續分田。
因為劉泰想到更損的主意,當著這些泰山郡的百姓們道:
“鄉親們,鄉親們,我們手裡已經沒有田地了,沒有田地了!
但你們若願意相信我們,那在我們查抄了更多為禍鄉裡的世家豪族後,
優先加入到我們軍隊中戰士,可以按照軍功優先分到屬於你家的田地。
願意相信我們的可以先過來報名,可以先在我們的軍隊中訓練起來!”
預售嘛……劉泰神色平靜,這種事情自己上輩子見多了。
最後要是真能打下豪族田畝來,那自己肯定會給,但要是打不下來,那自己也沒辦法!
反正這件事,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我可沒有逼你們哦!
說實話,五十畝土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以這時代的耕種技術不說太多但生產個兩石總能做到的。
而這扣除劉泰指定的稅收後已能養活正常的五口之家,甚至稍微精耕細作一下,養個六七口人也是能做到的,這裡面的價值百姓們自然清楚。
所以,到底要不要這個名額,反正你們自己看著辦。
可以說這種預售模式,還是讓很多當地百姓打了退堂鼓,
這是十分正常的。 但很大一部分多子多孫的人家,也許未必是衝著田耕去的,而只是知道參軍包三餐後,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活下來一個便推薦他們去從軍。
劉泰看著這些選擇了提前加入到自己軍隊中的當地百姓,馬上開始寫文書按印章,甚至還讓投軍將士按下了手印,一式三份的寫好了契約。
一份在軍隊的軍佐處保管,一份在投軍將士手上,還有一份則是在他們家人手上。
劉泰情深意切道,“感謝鄉親們願意相信我,願意把伱們的孩子交給我。
我劉泰手上的田畝是真不夠,這些契約你們保存好,就當我劉泰欠你們的土地。
等到將來有了土地,你們拿著這契約去找我虎賁軍,我們虎賁軍都認,虎賁軍也都會還!”
說實話,他們完全沒想到,劉泰居然還真跟他們立下契約,更蓋上劉泰那虎賁軍的軍印。
劉泰所展現出來的這種誠意,這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的,他們不由對劉泰多了幾分的信任,然後把這契約好好的收入到了自己的手上,再怎麽樣也要等到劉泰兌現再說!
而劉泰所戰線出來的對於這次契約的重視程度,讓願意過來賭一賭的泰山郡人多了不少。
至少他們相信,劉泰是不會騙人的,而自己的家人更是需要那土地。
所以不知不覺劉泰又在奉高城內招募大約五千新兵士卒,雖然連槍都拿不穩的那種!
“將軍,我們招募了這麽多人,是不是應該出擊剿滅徐龕了?”田禋這些天工作下來,此刻卻也帶著幾分期待,畢竟他也發現軍隊有點差土地了。
畢竟打土豪,分田地這種事情乾起來是真的不理解,但真幹了起來,看著百姓們拿到了田地的那一種喜悅,這就讓乾活的人相當擁有成就感。
這就讓田禋相當的興奮,甚至忍不住想要把泰山郡全郡都給解決掉。
“不急!”劉泰搖搖頭,不由揚起嘴角道,
“打戰最重要得就是避免無謂戰爭,讓戰士們空耗性命但戰果卻寥寥無幾。
我們可以在這時候適當的給那些豪族放出一些流言去!”
“流言?”一邊的劉明聽到劉泰的言語,不由向劉泰看過去道,“少君,您笑得好壞哦!”
“你看錯了!”劉泰果斷收斂自己的笑容,正色道,“接下來最重要得,便只有一點,就是要把我們招收當地百姓,分封田地,然後訓練士族討伐他們的消息給徐龕傳遞過去!”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劉明聽到這話不由帶著幾分茫然。
“你覺得,是我們強,還是徐龕的軍隊更強!”劉泰不由對劉明詢問。
“那自然是我們強,徐龕這種隨隨便便募集起來的人數,看起來雖然多,但我們都打過這麽多場戰爭了,哪裡不知道這種聚集起來的雜兵根本就不頂事!”劉明不由道。
“那你覺得我們是攻城戰打下他們容易,還是野外跟他們交手容易!”劉泰繼續道。
“那自然是野外交手,說不定一個衝鋒他們就潰敗了……”
劉明聽到了這話卻帶著幾分的不理解道,“但他們怎麽可能會從那塢堡裡面出來?
依靠塢堡和人數優勢,這幾乎是他們唯一能夠跟我們拚一拚的辦法!”
“原來不會,但是我們的土地政策頒布了下來,將士們開始訓練了起來,並且對其他豪族的土地開始佔領,你覺得他要不要從烏龜殼裡面出來跟我們拚一把!”
劉泰在這時候卻抬頭向天看了看,的確是萬裡晴空。
“我們這才招募了五千人,應該不會讓他們自亂陣腳吧!”劉明疑惑道。
“你是知道我們隻招募了五千人,但他不知道啊!
流言裡面的什麽東西都是真的,就這句我們招募了五千人,給我增加十倍的數量,就說我們招募了五萬人。
等到訓練完成就把整個泰山郡給掃蕩了,再把他們的土地給拿出來分田。”
劉泰慢悠悠道,“你說他會不會著急?”
“就算不著急,但總不能待在塢堡裡面等死吧!”劉明聽著劉泰的話,不由苦笑道。
說實話,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在自己少君的操作下,就這麽輕易把對面幾乎整合了整個泰山郡豪族世家力量的徐龕逼入不得不做出決戰的局面。
但問題是,你的決戰都是對面逼得你不得不走到這一步,徐龕真有勝算嗎!
田禋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劉泰道,“少君不可大意。
畢竟徐龕是本地人,能早就如此的軍勢,肯定是有幾分的本事。
說不定便是會對我們施展什麽陰招!”
“哦~”劉泰的聲音此刻倒悠悠然響起,徐徐道,“我很好奇,在這遍布了我眼睛的泰山郡內,他到底能夠玩出什麽樣的能力來!”
劉明與田禋兩人對視了一眼,聽著劉泰的話,卻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
明明徐龕是本土作戰,泰山郡內的士族鼎力相助,為什麽自己少君卻仿佛徐龕闖入少君地盤的樣子。
真說起來雖然自己這邊剛剛又招募了五千人,但實際能用得士卒也也只是原來一萬。
徐龕原本的奴仆怕就超過五千人,此刻更得到泰山郡那些藏匿奴仆世家豪族的鼎力相助。
就自己所知,對面人數已超過三萬人了,若是再不主動攻擊,還怎麽打得過對面!
但無論怎麽說,劉泰信心滿滿的樣子,的確是感染劉明和田禋,
劉明穩定下了心神,開始按照劉泰的命令開始在泰山郡放出劉泰均分田地,招募士卒,勤加訓練的消息。
自然的,正春風得意的徐龕也得到了相應消息。
而隨著這消息傳過來,他手下豪族便是忍不住了:
“那劉泰是什麽人,他憑什麽分我家田地給那些賤民,那是我家的田,那是我家的田,他憑什麽這麽做!”
“憑他的身後站著匈奴偽漢,憑他自己更是一員輕松拿下了奉高的猛將!”
“你莫要在這裡說風涼話,今日分了我家的田地,明日便是輪到你家的。
他現在有了五六萬的士卒,還不是誰家的田想要分就分!”
“莫要胡話,泰山郡有多少戶人家,別人不知道,難道我們自己還不知道嘛。
按照他的分法怎麽可能有五六萬的士卒加入,肯定是要謠言,謠言!”
“就算是謠言,打個對折也有三萬人,等到他把這三萬人訓練好了,我們要麽逃到苟屠戶那裡,要麽渡過長江去逃難,怕是要離開這世世代代待著的泰山郡了!”
“徐堡主啊,你站出來說句話啊,我們大家都願意支持你。
都到這時候了,您總要下決定啊,是戰是守,是進是撤,我們聽您的啊!”
……
大家吵吵嚷嚷,突然發現好像要做決定時,果斷把目光全部投投向了帶頭大哥。
“現在知道聽我的了!”徐龕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句。
劉泰並沒有因自己聚攏了泰山郡豪族,馬上便主動對自己的塢堡發動攻擊,絲毫不給自己利用守城戰的機會把眾人擰成一股繩來。
徐龕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劉泰無意之間破壞了自己多麽謀劃,還是劉泰已經看穿了自己想要借他作為磨刀石,磨煉出一支屬於自己軍隊的想法。
畢竟若守城戰打下來,只要城牆沒有被破,那就算是一個血肉磨坊,那守軍都會有戰鬥下去的意志。
而看著越來越亂的世道,如果能掌握一支經歷了守城戰的軍隊,哪怕自己逃到了江左去,那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資本。
但劉泰就是不主動進攻,反而開始有序侵吞當地豪族田地,當地豪族有些受不了了。
而徐龕此刻看著春風得意,手下士卒更在當地豪支持下直接到達了三萬有余。
但徐龕沒經歷過風浪考驗,他雖然不能算傀儡,但他要是違逆了整個泰山郡豪族的意志。
那麽這些豪族,當初能選擇他,那自然也能在他做出不利舉動時拋棄他!
此刻需要自己做出抉擇,說實話徐龕倒是很想要說繼續在自己的塢堡待著,但要是這麽說的話,那麽這個泰山郡的豪族聯盟,怕是會馬上崩潰掉。
徐龕想到這裡,不由對著場上泰山郡的世家豪族看了看,陡然道,
“泰山羊氏呢?泰山羊氏呢?今天泰山世家大會,他還沒有來嗎?!”
這時候的眾人卻是才發現,漢代以來每代做官都能到達兩千石太守。
西晉之時,更出了開國元勳名將羊祜,再加上司馬師之妻羊徽瑜,當今皇后羊獻容的西晉最頂尖世家泰山羊氏,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居然沒有派人過來。
泰山羊家,這是要做什麽!
“來,祖延,這幾日便關閉泰山羊家的大門,與我大醉一場如何!”褚翜開口道。
“謀遠,你這是來堵我啊……”羊曼看著褚翜不由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