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碼頭的卸貨工人乾多久才能在謝斯菲爾德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套房子?

　　伯希納從未做過統計，但他估計可能需要大半輩子甚至是在沒有出現重大變故的情況下，由此自然而然形成了工人的房屋大多是租住的情況。

　　但即使如此也並不意味著每一個人都有資格能獲得較好的生活條件，伯希納在東區看到的群租房、地下室才是生活的常態。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他們得知眼前的工人有自己租住的獨立房間時，產生了莫大懷疑的原因，“你的錢是哪裡來的?”

　　被約拉姆和伯希納駕著的工人只能用顫顫巍巍地聲音回答道:“南方一個親戚的遺產，他死了以後我拿了很大一筆錢。”

　　跟在伯希納等人身後的幾個閑漢，很明顯認識被駕著的人，聞言立刻反駁道:“別騙人了，漢斯！你那點錢不是早就被你在賭桌上花光了嗎?”

　　也不是伯希納等人想要抓著他，而是當梅納德真的拎著此人前往他家時，此人一改原來的姿態開始不斷道歉認錯，但是梅納德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殺雞儆猴的機會，所以就演變成了兩人拖著事主走的情況。

　　“你不要胡說！我......我以前有存過錢的，而且也有贏錢，對，拿存的錢贏了很多錢。”被扒了老底的漢斯連忙漲紅著臉辯駁道，但現場很明顯沒幾個相信他的話，包括他自己。

　　“開門。”梅納德用沉穩的聲音命令到，漢斯現在的情況想都不用想，不是走私就是其他的髒活，具體是什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有問題就對了，不過明知自己有問題還要當出頭鳥實在是蠢到了家。

　　被放下來的漢斯顫抖地從懷裡掏出鑰匙，緊張的汗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這也讓他好幾次把鑰匙插進鎖孔裡的嘗試都失敗了。

　　忍無可忍的梅納德一把奪過鑰匙並把他拉開，“滾開，我來。”

　　門鎖很快打開，即使漢斯在門口一直大喊著，“裡面沒什麽好看的，我錯了先生！”，梅納德也不管不顧地徑直走了進去。

　　伯希納也順勢朝裡望去，一張床，一個衣櫃，初次以外就是各種各樣的雜物與工具，整個房間給伯希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大人！”漢斯掙脫了伯希納的控制，隨後直直地握住了梅納德的手，“我真的知道錯了，大人！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發發慈悲放過我這個可憐人吧。”

　　說道最後他還徑直地朝梅納德跪了下去，伯希納眼尖地看到了他和梅納德緊握地雙手裡攥著幾張紙鈔。

　　在伯希納直直地注視下，梅納德心安理得的把那點錢塞進了口袋，隨後象征性地翻了翻衣櫃，最後又看向了伯希納二人。

　　心領神會的漢斯立刻又立刻站起來緊緊地握伯希納的手，幾個先令正浸泡在手汗裡，伯希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漢斯。

　　‘年紀輕輕就這麽貪，將來一定是個黑官’，即使內心已經憤恨到要把後槽牙咬碎了，漢斯仍然要滿臉陪笑地拿出最後幾個便士，“真的沒有了，大人您就放過我這個可憐人吧！”

　　他順勢俯身到伯希納耳邊輕聲說道:“就當我請幾位大人喝杯茶，放過我吧大人。”

　　手上攥著幾個小錢的伯希納越過漢斯一臉困惑地歪頭看向梅納德，即使他沒有說話，梅納德也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質問的語氣。

　　作為回應，梅納德鄭重地點了點頭，深怕伯希納無法理解的他甚至做了一個往口袋裡裝東西的動作。

　　伯希納此時更是把困惑地快把頭歪倒在肩膀上，但出於信任他還是收下了那一份錢，雖然那點錢可能都不夠他在家裡喝杯茶的。

　　“謝謝！謝謝幾位大人！”伯希納的動作自然引得漢斯連連鞠躬，待梅納德走出房間後他更是迫不及待地鎖上門，隨後就引著幾人下樓。

　　“你以後嘴巴說話小心點，要再亂說話，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再碰到像我們這樣脾氣好的人。”

　　梅納德的警告讓漢斯連連點頭，隨後剛賺到外快的梅納德就帶著兩個小弟朝著與來時相反的道路遠去，起碼是漢斯看著他們走遠才放下了心。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伯勞河的黃水蒙了心，本來他就打算站旁邊看看這些人是做什麽的，結果突然就好像腦子消失了一般，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摁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他也就只能把昨天晚上做的夢拿出來亂講了一番，好在那幾個大人隨便給點錢就打發了，放下心了的他終於大搖大擺地走了回去。

　　“我回去就寫報告給卡馬喬先生。”

　　看似早已離去實則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的三人組靜靜地看著漢斯離開，伯希納仍沒有忘記剛剛梅納德受賄的行為。

　　“別亂講，我不是那種人，”梅納德故作生氣地打了一下伯希納的腦袋，隨後就恢復正常囑托到:“約拉姆你抄近路回去通知碼頭那邊的人，立刻把那個漢斯抓了，再讓卡佩羅立刻趕過來，就說鬧鬼了。”

　　“好嘞，”約拉姆立馬答應下來，但是隨後又遲疑地問道，“現在還有鬧鬼的東西情況?”

　　“不是鬧鬼，但是有點接近，你去把卡佩羅叫過來就行了。”

　　約拉姆離去之後，伯希納又湊了上來，“那家夥家裡是有什麽情況嗎?”

　　“有靈體出入的痕跡，就在昨天，那家夥可能還以為是做噩夢了，但實際應該是真的。”

　　梅納德隨後又說道:“軍情局自建立以來，在謝斯菲爾德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大多是拋屍荒野，甚至連這種情況都不一定有靈體，他房間裡可能有什麽東西導致這種情況發生，誰知道會不會和靈蛇會有沒有關系，我怕他狗急跳牆才這樣做的。”

　　“那你收他錢幹嘛?”伯希納能理解穩住嫌疑人的動機，但完全可以用不收錢的方式，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恐怕會對名聲產生不好的影響。

　　“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你收了他們的錢他們才會安心，而且就算到時實在找不出什麽東西，就可以說他行賄，你猜法管是願意相信我們還是信這樣一個人。”

　　梅納德的話說得有一定道理，但伯希納卻進一步聯想到是否有人可以憑借自己的地位像這樣去誣陷一個守法公民呢?

　　如果把伯希納自己放在法官的角度，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會偏向於非凡者。

　　伯希納搖了搖頭，把這些近乎真實的猜想弄渾，“那我們兩個現在改怎麽做?”

　　“走訪，查查周邊人家有沒有死人的，再查查有沒有人知道這個漢斯平時有沒有幹什麽事情。”

　　得到了命令的伯希納自然是興致衝衝地敲開了漢斯鄰居家的門，開門的是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看得出家境應該還不錯。

　　伯希納用自認為和善的語氣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知道這附近有誰去世了嗎?”

　　“神經病！”

　　‘砰’

　　突然關上的大門差點砸到了伯希納的鼻子，但比起這個還是他剛剛的問題更讓梅納德感到無奈與震驚。

　　“我要是剛剛被你問的人，我就拿平底鍋給你開瓢了。”

　　無奈的梅納德只能自己上前詢問，“看著點，讓你看看什麽叫做五處的交際王！”

　　梅納德自信慢慢地敲了敲門，聽著房間內的腳步聲響起，隨後就是撥弄門鎖的聲音。

　　還未等梅納德開口，就見剛剛的婦女手拿木棍站在門口揮舞著大喊道:“你這人怎麽回事?哪有直接見面就問有沒有死人的啊， 我詛咒你全家都出事啊。”

　　“我是孤兒！”梅納德邊閃躲還不忘回答那人的問題。

　　“哦，我的光明神啊！”那婦女手中的棍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並不是有意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剛剛太過氣憤了，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的神呐！”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梅納德見對面冷靜下來連忙拉過伯希納，“是我剛剛的手下不懂事，是我的錯沒有管教好。”

　　“哦，我的天哪，”婦女在胸口畫了個簡易的聖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住在這附近有很多的老人，剛剛以為你是在詛咒他們，我真的很抱歉是我衝動了。”

　　“沒事沒事，是這樣的，我們是軍情局的人，”梅納德說著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對面的人，“你認識住在你附近的漢斯嗎?碼頭上當工人那個。”

　　“哦，是他呀，”那個婦女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不是什麽好人經常喝醉了再附近大吵大鬧的，以前還經常有高利貸的找上門，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能搞到錢，我甚至不敢讓我的孩子們靠近他們...”

　　她如打開了話匣子一般開始絮絮叨叨地訴說著漢斯的不好，就像一般的婦女那樣，尤其是提到附近的老年鄰居時其氣憤程度尤勝。

　　“我實在沒法理解，一個人的心腸得多麽歹毒才會嘲笑一個在北方戰爭中失去左腿的老兵?他是殘疾人還是王國的英雄酒精真是害人的東西，他讓正常人變成了無賴，讓無賴變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