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吳三省,紅姑,鷓鴣哨他們雖然半路跑了,但是因為得罪了治安署的原因,他們並不敢拋頭露面,他們現在已經在治安署的黑名單了, 屬於是畏罪潛逃,只要發現直接逮捕。
眾人只能隱姓埋名用一些虛假的身份來進行接下來的獻王墓活動。
然而,虛假的身份終究不如真正的身份有用,如果是真實的身份,以三叔的名頭金字招牌,分分鍾讚助商一大堆不說,各種先進的冒險裝備那是一車接著一車!三叔盜墓從來不花自己的錢, 都是讚助商的錢!
但是現在, 治安署對於畏罪潛逃的家夥們恨得牙癢癢, 吳二白鋃鐺入獄不說,九門上下都被治安署盯上了,這個時候聯系九門和自己進看守所沒區別。
至於紅姑也差不多,月亮門也被盯上了,紅姑也無法求助月亮門。
老北派和新月飯店黑木山直流更慘,郭陰陽,明月心,還有黑木山的三大當家的現在還在牢裡吃牢飯,溫飽都是問題,更別說出手幫三叔他們了。
那麽,問題來了,盜墓沒裝備怎麽搞?
吳三省在侯馬屯住了三天之後,決定去找一找侯馬屯的本地地頭蛇,馬家族長馬天賜。
說起來這位馬天賜族長,就不得不說他的祖上,是當初大清康熙帝時期委派此地的一個五品監鹽官, 雖品級不高,但是手裡有實權,而且還有鹽,置辦了大量的家產不說,還在本地有很高的威望。
今夜罕見下起來了雨,湘地的水和貓尿一樣,淅淅瀝瀝,也不大,就是很讓人心煩。
車子在馬家祠堂外停了下來,吳三省抬眼看了看馬家祠堂諾大堂口,老眼裡幾分虎落平原被犬欺的落寞,曾幾何時,這樣的小嘍囉,自己怎麽會看上眼,但是到了如今,自己居然要央求這樣的地頭蛇。
馬家祠堂外,早有人守在門口了,他們一左一右,看著吳三省帶著潘子走下來,齊齊朝前一步,“三叔好!族長在裡面等您很久了。”
“三叔請!這位靚仔,麻煩在外邊等會!”
潘子有點不喜歡,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吳老三使了個眼神,潘子站在了門外。
馬家祠堂裡燈火通明,吳三省一眼看去,這裡是一座清留下的的天井老樓,外邊下大雨,裡面明堂地方卻留著一個四方石槽,那些雨水順著屋簷流淌進入這四方石槽裡,給人一種別樣的古典主義美感享受。
祠堂左側坐著一個笑容可掬的老頭子,年歲七旬上下,他朝著吳三省拱了拱手,“馬家馬天賜,見過九門提督吳三爺!”
馬家族長皮笑肉不笑,雖然嘴裡說著客氣久仰,但是身子骨還坐在那,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很明顯他清楚吳三省現在的處境,落水的鳳凰,尷尬的很呐!
吳三省看著老頭,也回禮道,“馬族長手眼通天,老三佩服的很。”
吳三省言下之意,這麽快摸清楚我的底細,看來閣下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我知道你厲害,你就別給我裝了。
吳三省這麽一說話,馬天賜也不含糊了,開腔道,“三叔走南闖北,九門提督更是鼎鼎大名,馬某人從來都很佩服,三叔此番登門拜訪,想來也是有要事吧!馬某人是個敞亮人,三叔但凡有所需求,馬某能幫上忙的,馬某都不會拒絕!”
吳三省道,“馬族長這麽客氣,想來也是有所圖吧!”
馬天賜笑呵呵道,“有所圖的前提是有所給!我是個商人,商人講求有所付出,有所得到,賺取有限的利潤,如果我能給三叔提供很多幫助,我相信我得到的也是大量的,如果不能,那我也沒臉問三叔要好處。”
“是個爽快人!”吳三省抬手拿出來了一張清單,遞了過去,“我需要上面的所有裝備,馬族長看一眼吧。”
馬天賜看了一眼清單上的物品,眼神深邃,“需要槍械這個我能理解,我們都是道上的,可三叔你要人幹嘛?還點名要一個精通遮龍嶺地形的向導,三叔,你該不會是相對遮龍嶺有什麽想法吧!”
吳三省道,“實不相瞞,我想去遮龍嶺探險。”
馬天賜拿著清單,笑呵呵道,“探險?能讓九門提督吳三省出面探險的地方,那肯定是非富即貴!三叔你給我來一句實話,是不是那地方有古墓?”
吳三省打量著馬天賜滿是皺紋的老臉:“明人不說暗話,可能有,也可能沒有,這是一次探險,我不保證能拿到什麽,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清單,你想要什麽價錢就開出來,我要是能給,咱們就合作,不能給,也別浪費時間了。”
“痛快!”馬天賜道,“東西能給!清單上的所有東西我都可以給!甚至裡面很大一部分我都可以給你提供更高一個檔次的貨!反器材狙擊槍,我給你換成反器材狙擊炮!散彈槍換散式榴彈炮!另外再送你最新款的燈塔國飛行背包,可以實現空中飛行半小時!當然了還有三叔最喜歡的九門標志洛陽鏟,西門子電子洛陽鏟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給你反器材洛陽鏟,強度高不說,還能變形成盾牌……”
吳三省打斷了馬天賜的話語,“你想要什麽?”
馬天賜搓著手道,“我也想做古董生意,我希望三叔能扶持我成為九門提督的第十門!”
吳三省眼神眯了起來,“你野心很大麽!”
馬天賜道,“不大,怎麽和三叔做生意?畢竟,三叔你現在的處境也不太秒,治安署已經開始通緝你們,九門生意也被影響,這種時候如果三叔在被抓了,那影響會很壞!這不是三叔想看到的局面對不?”
馬天賜的話充滿了威脅,現在和馬天賜鬧掰,結局毫無疑問是吳三省吃虧。
強龍不壓地頭蛇,尤其這條地頭蛇還比自己厲害。
吳三省道,“我會提議你成為九門,但是能不能過,就兩說了。”
馬天賜起身拱手,“多謝三叔!東西明天早上送到三叔飯店地方!”
吳三省回身朝外離開,雨聲淅淅瀝瀝,院子外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馬天賜站在天井明堂裡看著吳三省遠去的背影,老臉上的淡然和倨傲神色很快消失,他惶恐的看向了祠堂裡面,不住道,“柴老板啊!你快出來啊!我這次真的把九門提督得罪死了!三叔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祠堂後面,柴玉關踱步走了出來,柴玉關一副懶洋洋的口氣,“你慫個什麽勁兒啊!報復就報復,你還害怕他吳三省嗎?”
馬天賜道,“柴大官人,您說話要講良心,您是不怕,您孤家寡人一個,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饑,我拖家帶口的這麽多族人,我要是把九門得罪狠了,九門裡面那幾個不當人的門出手,我家族人指定要出事兒的!禍不及族人,這是我當族長的規矩!”
“好了,好了!”柴玉關拿著那桌子上吳三省的清單,“把我帶來的那些東西整理一下,按時送到就是,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馬天賜喜出望外,“柴老板的意思是,蛇沼鬼城那一片,我的族人不用去了?”
柴玉關眯著眼,“你很想去嗎?”
馬天賜頭也不回的朝外跑去,“鬼才想去呢!別人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古怪,我馬家世代守在這裡,在清楚不過那裡面啥玩意都可能出現,我馬家有祖訓不準入蛇沼鬼城的,柴老板,我先走了啊,保重!”
柴玉關看著馬天賜的背影,仰望著頭頂的天井,天井上一道道的水滴落下,水滴滌蕩的光影裡,隱隱有雷霆的光輝,柴玉關念了一句,今夜注定不寧。
雨水嘩啦啦的落下,在長寧街的盡頭有一個小酒店,這裡雖然不如大長恆有名,可也有不少當地的風俗小吃,吳三省一行人來到侯馬屯後,一直都在這裡喝酒。
“老板結帳!”
“二百零七塊!七塊抹了!二百!”
“哈哈,給了!”
一個胖乎乎的人影歪歪扭扭走出了小酒館,他身影落寞,走在青石巷子裡,雨水參差嘀嗒落下。
王凱旋走著,走著,突兀意識到了不妙,急忙回身!
只看到雨夜裡,一把白色折扇嗖嗖的旋轉而來!
那折扇的飛行速度很慢,但是王凱旋卻發現了不對勁,自己不管怎麽樣都無法躲開那折扇的攻擊!
眼看著折扇離自己的臉越來於禁,王凱旋猛地身軀一震,身影上彌散出一道肉眼可見的水氣漣漪,漣漪衝碎了雨幕,折扇被衝飛了出去!
“誰!”
王凱旋怒吼,雙瞳彌散著血紅色的光芒,屍氣彌散成肉眼可見的水氣漣漪形態,他的周身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雞蛋護罩,雨水絲毫不能落在他咫尺范圍之內。
“千聖皆過影,良知乃吾師。”
“志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
“不貴於無過,而貴於能改過。”
“良知即是未發之中,即是廓然大公、寂然不動之本體,人人之所同具者也。良知是造化的精靈。這些精靈,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從此出,真是與物無對。”
一個長相普通,五官平庸的白色正裝青年,踱步在雨巷裡,他手裡拿著白紙扇,抬眼的一刻,、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那一雙電射雷擊的雙瞳讓王凱旋後退了數步!
王凱旋咬牙切齒,“你是……”
白衣正裝青年右手一揮,折扇打開,上面瑩瑩兩個墨字——心學。
王凱旋道,“儒門最後一個聖人,心聖王陽明!”
正裝青年和氣笑道,“不才王守義,王陽明第三十七代嫡系傳人!”
王凱旋盯著王守義,“心聖後人,有何賜教?”
王守義道,“先生本是世外仙人,為何降臨凡間,這不合乎道理啊!”
“哈哈——”王凱旋看著王守義,“凡間對仙不敬,仙賊屢屢出犯,白玉京之禍已經彌散人間,你們卻視而不見,本仙出手整頓仙賊,心聖後人這時候反而跳出來說本座錯了!如果不是白玉京仙賊造次,我會這樣嗎?王守義,你應該去問白玉京,他們為何這麽做?”
王守義搖著手裡的折扇,“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把白玉京毀滅了,仙人就會離開?”
王凱旋看著王守義,“仙賊與仙,只能活一個!”
王守義點頭道,“我明白了,白玉京毀滅與否,仙人都不在乎,仙人在乎的是,您要來一趟人間,試一試這人間是不是還有新聖人!”
王凱旋哈哈笑了起來,“所以,小子你要來試一試嗎?”
王守義揚起折扇,“請上仙賜教!”
話語落下,王守義猛地一揮,面前的那些水珠漂浮在了王守義的周圍,化作了一道道水凝的璀璨字跡,一道道字跡裹著王守義,王守義仿若儒聖重生,周身的衣服颯颯作響,王守義聲音郎朗,“格物之事,皆為心起,靜時念念去人欲,存天理。動時念念去人欲,存天理。不管寧靜不寧靜。”
話語落,無數道的水做的璀璨字跡瘋狂的朝著王凱旋鎮壓而去!
王凱旋看著這些水做的字跡,若有所思,“陳玉樓的長生烙印是你破的?”
王守義手中白紙扇飛揚,“是四大書院白鹿老頭乾的!和晚輩無關,晚輩只是想送前輩這個分身上路!”
話音落下,王守義雙手一推,一道道可怖的水字化作車鬥之巨,劈裡啪啦的砸向了王凱旋。
王凱旋腳下猛地一跺,地面上升騰出來一道道可怖的水做的骷髏鬼兵,鬼兵咆哮,化作一道道光影衝鋒,朝著王守義殺去!
一道道可怖的骷髏水鬼兵浩浩蕩蕩衝殺而去,那些巨字寸寸崩碎,王守義身影倒退了數步。
王凱旋踱步道,“心學,不過是儒家的末流學說,怎麽能比得上孔孟之道!甚至董仲舒之流都比不上!末代聖人王守仁,不過如此!”
王守義握著紙扇,看著步步逼來的王凱旋,“先生不愧是這個時代最後的修仙者,居然能靠著單純的凡人魂力釋放出如此仙威,晚輩佩服!可先生對我心學汙蔑,晚輩不認可。”
“儒學浩蕩兩千載,不斷進階蛻變,後者超越前者是必然的!”
“夫學貴得之心,求之於心而非也,雖其言之出於孔子,不敢以為是也,而況其未及孔於者乎,求之於心而是也,雖其言之出於庸常,不敢以為非也,而況其出於孔子者乎?”
王守義振臂怒吼,身影逐漸釋放出強烈的白光,白色的浩然正氣從他的頭頂匯聚而出,恍如整個人化作了一個白色的強烈光人!
王凱旋眼神凝緊,“心魂合一!怎麽可能!你才多大!”
王守義身影朝前,做儒家六禮之揖,王守義身上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剔透王守義光影霹靂殺出!
那白色儒門浩然正氣影子恍如一尊烈日,瞬間照亮了天空,把黑夜渲染的一片雪白!
白光消失之後,王凱旋瞪大了眼,他眼裡的血色光輝不斷消散,“心學,不錯。”
王凱旋的背後十步外,王守義搖著紙扇,聲音平淡,“心之所向,皆為過往,仙人保重,有緣再會!”
噗通一聲巨響,王凱旋趴在了水裡,他的七竅裡,一道道的黑色的液體流淌而出,那些都是盅,被儒家的浩然正氣直接融化了,傾數流淌而出。
王守義看著王凱旋的變化,手裡的紙扇搖晃了幾下,噗通靠牆坐了下來,王守義從懷裡拿出了一瓶藥丸,倒了幾個金色的丹藥悶入口中,眼神深邃,“真是難纏!只是一個分身差點把我報銷了!還好他沒看出來我已經是疲態了,要不我怕是被他奴役了,成他的長生種了。”
就在這時,巷子外傳來了腳步聲,“老王,老王,你人呢?”
一個大塊頭拿著手電燈走了進來,所來之人兩米五多高,和巨人一樣,他手電燈照耀在王凱旋身上後,急忙的把王凱旋拉了起來,“老王,你怎麽了?”
一個聲音傳來,“他被人打了悶棍,我把人攆走了。”
呂奉仙抬頭看到了一個蒼白臉頰五官平庸的青年人,他一米七五多,有點矮,可眼神卻很有神。
呂奉仙喜色滿面,“你是?十三香!”
王守義臉色頓時變的蒼白,咬牙要拿白紙扇去敲呂奉仙。
呂奉仙一個飛踹,習慣性的把王守義踹飛了出去!
噗通,王守義還沒站穩,又被呂老板踹飛了。
呂奉仙踹飛了王守義才發覺不對勁,“不是,十三香,你怎麽了?你怎麽這麽虛啊,你該不會是噶腰子了吧!按道理說,你應該躲得過去我的進攻啊!”
王守義呲牙咧嘴道,“我剛剛被幾十個大漢按著打,你現在還打我!我,我,我讀書人不和你一般見識!”
王守義此刻氣的說不出話來。
要說起來,王守義和呂奉仙關系就很古怪,他倆都是儒門傳人,陽明書院作為當代的稷下學宮,也曾經誠懇邀請呂家呂步舒後人去陽明書院讀書,但是呂家看不上,呂奉仙他爹實際上是兵家白起後人,呂奉仙長得五大三粗,相信董仲舒和孔聖人的天人說,講求武力定乾坤,和陽明書院那個以心降服萬物的路子不一樣。
呂奉仙去了陽明書院一個月不到就受不了跑路了。
而呂奉仙去那一趟,認識了陽明書院大師兄王守義,還大咧咧叫他十三香。
從此, 呂奉仙也成為少數幾個敢喊王守義十三香而不會被打的特殊摯友。
“走了!哥帶你倆回去!”
呂奉仙一手一個,拉著王守義和王凱旋朝著巷子外走去。
呂奉仙一邊道,“不是我說你啊十三香,你太不夠意思了,你來這也不和我說一聲,我老想你了!你的浩然正氣修煉的怎麽樣啊!我最近有好多學問想請你賜教……”
王守義哼哼唧唧,自言自語著。
你算個什麽儒家子弟,你特麽是兵家的奸細!
我才是正統儒門身份!
你們董仲舒和我們心聖不是一脈的人,咱倆沒你想的那麽熟,別叫我十三香!
而呂奉仙哈哈直笑,不住罵十三香是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