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同意,他一定會讓孫發家跟著去。齊掃光這小子賺大發了。為了世侄著想,得探探他的底細。
房東也不掖著藏著,直來直去:“掃光,我聽你們說話的口音,不像一個地方的人吧?”
齊掃光推倒磨砸了碾石(實)打石(實):“對,我們這群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東一個,西一個,但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走到了一起來了。”
房東吃驚的問:“你們是怎麽走在一起的?”
齊掃光侃侃而談:“正如閆秀英說的那樣,百個懦夫百回頭,一個勇士照樣走。我就是那個勇士。我獨自一人走來,就走到現在這個境況。”
房東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跟著你走?他們既然心甘情願的跟你走,也得有說道吧?”
齊掃光點點頭,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們願跟我走,就有跟我走的理由,但理由各不相同。不管怎麽說,是緣分使然吧。”
齊掃光粗略的講述了他一路走來的境遇。
房東聽完後,感歎連連:“這就是你個人的魅力所在,你看看你收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白丁!將來的前程,個個不可限量。
從前有孔子周遊列國,現在有齊掃光周遊列府。現在我老了,不老的話,我也跟著你們一塊去周遊。”
齊掃光謙虛的說:“我可不能跟孔老夫子相提並論。人家是做學問,我們是玩命!”
房東忽然轉移話題:“齊掃光,你這次賺大發了!”
齊掃光驚問:“此話怎講?”
房東解謎道:“你甭看康愛平不會武功,可他有一個好朋友,武功了得,更有一手絕活。不論什麽鎖,到他手裡就是一塊爛鐵。”
齊掃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說他的朋友是‘梁上君子’?”
房東說:“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這位朋友雖不是君子,但他偷貪官不偷窮人,偷富人不偷貧窮。很是仗義。
他對康愛平言聽計從,因為康愛平救過他一命,他知恩圖報跟隨他。
康愛平跟你走,他必然也跟著去。
你們是一夥人,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嗎?所以說,你賺大發了。”
齊掃光沒有掩飾眾人的功勞,說:“名義上是跟我走,一切用度由我支付。剛開始也確實是由我支付。
後來人員增加,我一人難以支撐,便由大夥集體承擔,貢獻不分大小,盡心盡力即可。”
“康愛平雖說跟你走,他不會用你的盤纏。我估計吃飯、住宿,不會和你們在一起。”房東說。
齊掃光很是的說:“分不清彼此。如果在大森林裡,一走十天半月,不和我們一起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但說吃的,備用的食物用完,還需要山裡的兄弟打獵生存。”
房東理解的說:“說的也是,在大森林裡不但靠你們保護,還要吃你們的、用你們的。常言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齊掃光動情的說:“既然選擇了風雨同舟,就應該同進退,共患難,不分彼此。”
房東附和:“說得好!合群的喜鵲能擒鹿,齊心的螞蟻能吃虎!”
夜深人靜,閆秀英依然守在齊掃光的床前不肯離去,齊掃光多次勸說無果,也就任其所為。
閆秀英不知,閉著雙眼的齊掃光此時此刻卻想起了另外一個女孩。
人到難處倍思親,
雖然有閆秀英陪著,但是他依舊遏製不住自己不去不想水仙。 這日清晨,太陽笑紅的臉龐逐漸恢復正常,由它暈染的半邊天紅霞,也褪去鮮豔之色,變成蔚藍,明顯又一個好晴天。
已經是大半晌了,齊掃光還躺在被窩裡,小燕子似的露著頭睡覺不起。
掃光爹在院子裡砰砰啪啪劈木柴,王家的水仙姑娘闖走進來問道:“大爺,掃光哥在家嗎?”
“在屋裡呢,找他有事?”掃光爹一邊說話一邊不耽誤手中活計。
“沒啥大事,掃光哥要的的書,我給他送來了。”水仙聽說掃光在家,也不用人引領就輕車熟路的走進了西屋,顯然她是這裡的常客。
水仙輕手輕腳走到齊掃光的床前,發現他仍然閉目酣睡,大聲喝道:“懶豬,把腚曬糊了,還睡!”掃光仿佛沒聽到一般,照樣發出鼾聲。
水仙看著齊掃光無動於衷,心中氣憤難平,心說:小混蛋!想裝大尾巴狼?沒門!於是從後面邁過左肩,扯過來粗長的黑辮子在齊掃光臉上摩挲。
齊掃光臉頰上肌肉,被水仙辮子末梢發絲來回撫觸,瘙癢的猶如螞蟻在爬,不由自主的一顫一顫、一聳一聳。就是閉目不語。
“懶豬,你給俺裝蒜吧,看俺扭你耳朵。”說著,水仙伸手扭住齊掃光的耳朵,扭得他一皺眉一呲牙的,就是緊閉雙眼如熟睡一般。
“吆嗨,挺能忍!但願等一會兒,你還能忍得住。最後一遍,醒沒醒?
好!俺現在就去大街上撿羊屎蛋放你嘴裡,讓你嘗嘗羊糞的味道,看你還給人家裝麽?”水仙被齊掃光氣的像吹豬,說完跺著腳向外走。
齊掃光騎虎難下,裝也不是,不裝也不行,乾脆一錯到底,仍舊不吱聲,心中打開了小九九:小妮子疙瘩!你如果敢往我嘴裡放羊屎蛋子, 堅決與你一刀兩斷,從此不再往來。
水仙不知齊掃光心中所想,依舊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她出去不多一會兒就轉回來問道:“掃光,你醒了麽?再裝蒜俺真的往你嘴裡塞羊屎蛋了。”
齊掃光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酣睡。
水仙終於忍不住,走到床前,把一粒黑東西往齊掃光嘴裡塞,齊掃光咬緊牙關,繃緊嘴唇,不讓水仙陰謀得逞。
水仙不依不饒往裡塞,齊掃光不屈不撓硬頂住,如此往來一番,齊掃光終於氣惱了,大吼:“住手!”
水仙忽聽一聲震天雷,嚇得一哆嗦,急忙縮回手。
齊掃光像吃了槍藥一樣,大聲道:“出去,你給我出去,從此以後,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往來!”
水仙楞住了,她沒想到齊掃光會是這種態度,像河東獅吼。
從前,無論如何鬧他,他都像一隻小綿羊,任她拿捏。
現在的性格與他以前的性格完全背道而馳。早知道這樣,就不招惹這個煞星了!
看來這幾年,他變化不小啊,也不知他到底經歷了什麽,才變得如此陰晴不定,性格乖戾!
齊掃光催促:“走啊,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水仙委屈的說:“你、你、你吃錯藥了,發的哪門子癔症(神經)?”她雙眼蘊含淚珠,強忍不讓其落下。
齊掃光怒氣衝衝地說:“我這叫以牙還牙,你敢往我嘴裡塞羊屎蛋子,我就敢吼你,你當我是什麽人?我不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