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個人只有一個，等於好處全被那個人得了去。

　　但楚向前拿回的300斤糧票，收益的就是全村。

　　如何選擇根本不用考慮。

　　甚至大部分沒資格評先進的人，巴不得楚向前混的越好。

　　所以這時候要是有人站出來反對，保管會被其他人罵成狗。

　　立馬就有人站出來說道，“這事不用考慮，指標肯定是向前的。再說，他和那頭熊瞎子雖然有仇，但也算是幫我們解除了潛在威脅。

　　要不然，那熊瞎子要是夜裡進了村，想想我就頭皮發毛。”

　　“是這道理。”

　　眾人全都點頭，而且大家也不傻。

　　楚向前都第二次單獨進山，打到300多斤的大野豬。

　　人家今後在城裡，必然能混的風生水起。

　　現在和他結怨，怎麽算都劃不來。

　　還不如乾脆幫他一把。

　　今後要是哪家實在揭不開鍋，求到他頭上，怎麽說也能換來點糧食救命。

　　秦大奎見大家都沒意見，忙一拍桌子，“那先進個人的事，就這麽定了。現在這300斤糧票的分配問題。

　　我的意見是，每家先分12斤票，23戶就是276斤。

　　剩下的24斤，分給剛生了孩子的兩戶16斤。

　　最後8斤，分給二娃家，你們覺得怎麽樣?”

　　這分配，秦大奎沒佔一點便宜。

　　所以沒人懷疑他的用心。

　　兩個剛有了小娃娃的家庭多分8斤，大家也沒意見。

　　至於二娃，有人沉默，卻也沒開口反對。

　　二娃他爹前年伐木時出了意外，人沒了，隻留下個14歲的孩子，帶著個妹妹和老娘。

　　這事換成兩年前，沒人會有意見。

　　但二娃今年已經16，過年就17，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侍候。

　　多分8斤，自然有人不樂意了。

　　葛二娃忙站起來，“大隊長，這兩年要不是大家幫忙和照顧我家，我家說不定早撐不住了。

　　現在我過年就17了，自然得和各家各戶一樣，否則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我已經能頂梁立戶了。

　　這話頓時獲得大家的好感，秦大奎見狀，知道自己沒必要再囉嗦下去。

　　“那這剩下的8斤也平分了。”

　　接下來糧票多少錢一斤，基本上沒什麽可以討論的。

　　往年一斤糧票1毛到1毛5，但現在大家都知道，公社的鴿子市場，已經漲到了2毛以上。

　　沒多久，60塊有零有整的錢，就交到了楚向前手裡。

　　隨手放進口袋，暗地裡則放在倉庫裡。

　　楚向前看有人還是露出羨慕的目光，心裡暗暗搖搖頭。

　　那句，恨你有錢、恨你比自己過的好的人，往往就是熟人，還真沒說錯。

　　好在自己也沒吃虧。

　　當初那頭送給陳懷禮的140斤野豬，自己進了街道工作，其實已經拿到了回報。

　　陳懷禮在居委會王大媽面前，不得不說，街道用300斤糧食，換來那頭野豬時，自己已經賺了。

　　現在把糧票賣給林場的23戶人家，等於自己吃了上家，吃下家。

　　但對林場來說，也是大好事。

　　吃點小虧，換來大利益大道理，很多人都懂。

　　但具體操作上時，很少有人能放得開。

　　楚向前作為在社會裡摸爬打滾過的社畜，還是明白人心難得，卻又最容易操弄的道理。

　　看向林場裡處理皮毛的手藝最好的關老漢，說道，“關大爺，您受累，連夜幫我處理了那頭野豬。

　　豬下水除了野豬肚之外，其他的下水一窩燉了，算是我請全村的老少加餐。

　　至於您的幸苦費，一根豬尾巴，怎麽樣?”

　　“那感情好”，關老漢臉上大喜，忙對幾個人喊道，“你們幾個快去燒水，再把那頭野豬掛起來。我回家拿家夥事，就去殺豬。”

　　眾人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對著楚向前連聲道謝，全都跑去做準備。

　　楚向前無奈搖搖頭，秦大奎卻笑哈哈的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向前，先進個人的事就這麽說定了。

　　等周一，公社就會把評選的結果告訴你們街道。”

　　楚向前知道秦大奎這是告訴自己，好處都拿了，就別斤斤計較了。

　　“多謝大爺，我沒事。”

　　“那就好”，秦大奎感慨一聲，“說到底，人活著，不過是為了一口吃的。你能想著大家夥，以後會有福報的。”

　　楚向前一愣，笑著搖搖頭，“大爺，您放心好了，鄉裡鄉親的互幫互助，哪能計較的那麽清楚。”

　　秦大奎哈哈一笑，知道楚向前這話的重點，在於‘互幫互助’。

　　心裡不由放心下來。

　　只要楚向前還需要村裡幫忙或者出力，今後林場應該就不會缺糧，缺到餓死人。

　　而且，進城的工作指標，應該不會出意外。

　　所以秦大奎現在巴不得楚向前有事，繼續找他幫忙。

　　兩人又聊了幾句閑話，就各自分開。

　　二叔和江叔這才跟上來，“向前，這頭野豬帶回去，伱真能成為正式工?”

　　楚向前笑呵呵點頭，“就算我那科長反悔，大不了我就去軋鋼廠當治安股長。”

　　把這事和二叔、江叔說了說，兩人頓時眼睛一亮。

　　可聽到楚向前沒答應時，兄弟倆立馬羅裡吧嗦的勸起來。

　　楚向前被吵的沒辦法，只能胡扯道，“二叔，江叔，進軋鋼廠看起來確實不錯，但軋鋼廠上萬人，我就是有通天本事，能弄到多少頭野豬、野味?

　　街道就不同了，加起來不過二十幾個人。

　　今後進山，運氣不好時，即便只是弄幾隻山雞、野兔，也能有交代。”

　　楚河和楚江想了想，很快明白楚向前的意思。

　　“你這顧慮也對，確實不可能次次進山，都能弄到大獵物。而且就算一頭三四百斤的野豬，上萬人一分，能喝口湯都不錯了。”

　　兄弟倆這才沒提進軋鋼廠的事。

　　只是一想到治安股長的工資，兩人又開始歎息起來。

　　“看來這幹部也沒那麽好當的。”

　　楚向前差點就笑了出來。

　　軋鋼廠就算得了野豬，真正進工人肚子裡的油水，絕沒用來招待所耗費的多。

　　進了二叔家，二嬸笑吟吟的讓他快上桌吃飯。

　　愛林雖然也高興，到底已經12歲了，只是靦腆的笑了笑。

　　但才5歲的愛秋這小東西，那是直接撲到他懷裡，“大哥，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