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海叔臉色一沉,立馬知道白飯魚和那個一直盯著麗馳的段老大一樣,也在打這家舞廳的主意。
應付白飯魚幾句,忽然盯著楚向前看了幾眼,心裡一緊,忙對著楚向前拱手道,“可是兩招就廢了拳王龍卷風的楚師傅。”
楚向前見海叔認出了自己,起身對他拱拱手,“客氣。”
海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燦爛起來,可心裡卻暗道一句糟了。
這可是實打實公認的功夫大師,自家老大的拳腳功夫雖然不錯,可比起人家在擂台上打出來,還有十幾個功夫師傅親口認可的名聲,根本就沒法比。
想想也知道郭振華大概率是打不過人家的。
只是打不過歸打過不,自己一個白紙扇,招待白飯魚這種大佬沒問題,可談事的話,甚至和白飯魚同坐一桌子都沒資格。
應付完楚向前,海叔忙讓手下去找郭振華。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40多分鍾,才看到一身西服的郭振華,腦門微微冒汗,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海叔忙把他拉到二樓辦公室,仔細講解了白飯魚和白金龍的關系,還有白飯魚女婿是雷洛的事。
最後在辦公室落地玻璃的窗簾後,指著楚向前說道,“這人叫楚向前,你應該知道的。”
郭振華點點頭,打擂台的事,當初鬧的很大,加上楚向前三兩下就廢了個英格蘭的拳王,報紙報道時,那是鋪天蓋地,想不知道都不行。
只是時間久了,很多分對楚向前的長相,不免出現記憶模糊的情況。
而且黑白照片加上報紙排版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當面見到楚向前,有的人也已經認不出他了。
可郭振華這種習武的人又不一樣了。
被海叔一提醒,立馬就認了出來,心裡一緊問道,“他怎麽和白飯魚混一起了?”
海叔也是擔心的說道,“不知道,應該不外乎是為了錢。畢竟那些個開武館的師傅,也是要吃飯的。”
郭振華聽了這話,反倒放心了下來。
無非就是給的錢多和錢少的問題,就不信自己出價幾千,幾萬,再規規矩矩的敬著對方,楚向前還會對自己動手。
海叔聽完,無奈搖搖頭,“大哥,你別忘了白飯魚的女婿是雷洛的事。今天要是沒個說法,信不信明天我們這就得關門。
而且只要雷洛一句話,我們底下的那些兄弟,說不定就一半的人全跑了。”
郭振華一愣,詫異的看著海叔,“你這意思,是讓我把麗馳賣給白飯魚?”
海叔聳聳肩,“之前的段老大,不過是人狠又講點意氣的撈家而已。可白飯魚不一樣,他是前老大的同宗兄弟,自己有錢,女婿又有權。
他招呼一聲,手下那些人肯定會巴不得投靠在他門下。說到底,跟著白飯魚混,比跟著我們更有前途。”
郭振華這下是真意識到,現在的局面不是自己靠著拳頭就能擺平的事了。
“真得賣掉?”
海叔點點頭,沉默片刻歎息一聲說道,“大哥,說句心裡話,要不是伱這人不錯,我其實也想投靠過去。
實在是,我想不出破局的辦法。
人家有錢、有權、手下更多,現在又拉攏的楚師傅。到時候讓你和楚師傅打一場,結果大概率是你被人家打趴下。
到了那時再談價錢,說不定連現在就談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既然這樣,你還不如帶著我們投靠過去。
拿著一大筆錢,不管是繼續混下去,還是帶著楊小姐做正行。
相信白飯魚看在你這麽識趣的份上,一定不會讓外人去打攪你和楊小姐。”
眼看海叔都起了投靠的心思,郭振華頓時泄氣的猶豫起來。
海叔見狀,知道郭振華心裡其實已經妥協了,想了想後繼續說道,“大哥,你不是頭疼高夫人請客的事嗎?
有白飯魚幫忙,相信能請來很多名流。
到時候,我們幫高夫人騙他女兒、女婿和親家的事,就能圓過去。”
這個高夫人不過是個賣花的老太太,郭振華剛來港島時,被個騙子騙走了20塊錢。
高夫人找郭振華買花,看這小子有點憨厚,好心提醒他注意騙子和小偷,沒想到轉身就被小偷連行禮都被偷了。
郭振華感慨下,再次遇到高夫人時,用身上今後的1毛錢買了一朵玫瑰。
不成想,郭振華剛接過玫瑰花,自己之前坐著的地方,就被一輛車給撞飛了。
第一次這樣,只能說是巧合,可郭振華今後好幾次因為買高夫人的玫瑰花,而逢凶化吉。
而且是剛買就避開危險。
等於幾次都救了郭振華,郭振華這才在高夫人的女兒寫信說,會帶著心上人和未來公公從南洋來港島探親時,才義無反顧的幫高夫人裝成是有錢人。
一開始這場戲問題不大,無非是住豪華酒店,找些人來裝傭人、管家,甚至當初騙走郭振華20塊錢的騙子,都被逼著去裝成是高夫人的二婚老公。
可談及女兒和未來女婿的婚事,在南洋也算望族的親家公,說想請一些港島這邊的名流過來赴宴,立馬讓郭振華等人抓瞎。
一則親家公請來的朋友一看郭振華和高夫人,說是不認識,不僅尷尬也會露餡。
二則,郭振華不過是個剛才南洋來港島打拚,僥幸成了幫派老大的年輕人,哪裡認識什麽名流。
甚至他來港島連一年都不到。
所以一聽海叔說,可以找白飯魚幫忙,郭振華心裡很快想著不如聽了海叔的話。
而且自己其實就沒想過混社團。
就這樣,楚向前過來看了個寂寞。
眼看白飯魚跟著海叔上了二樓談了一個多小時,就笑哈哈的一起走下來。
楚向前猜到應該是談成了。
卻也實在好奇,白飯魚倒地給了郭振華什麽條件,讓他一談就同意了麗馳的買賣。
出了麗馳後,楚向前把車鑰匙交給豬油仔的手下,讓他幫忙開車跟著白飯魚的車。
車裡問了後,白飯魚也不瞞著,實在是他自己此時也有些懵。
之前段老大為了爭奪麗馳,那是動用的芝加哥打字機這種大火力衝鋒槍,郭振華這邊反報復時,海叔讓人使用的火力同樣不弱。
而且差點就乾掉段老大和他好幾個心腹。
反倒逼得段老大不得不和解。
一個是孤家寡人、毛頭小子。
一個是兒女成雙,孫子、外孫都有的老江湖,段老大肯定得認慫。
所以白飯魚在聽到郭振華的條件後,才會那麽詫異和想不明白。
反倒想聽聽楚向前的意見。
楚向前聽完白飯魚的解釋,也是詫異的很。
但仔細想想,對郭振華來說,這其實是好事。
他來港島時,可沒想過當幫派的老大,莫名其妙成了老大後,也約束手下走正行。
這其實問題不大,手下人混社會,無非是討生活,只要保證有錢賺,底層和中層不會有意見。
可幫裡的高層中,必然會有人想弄死他。
看郭振華之前那麽多次遇到危險,雖然最後都逢凶化吉,但傻子都知道已經有人在算計、暗殺過他。
這其中除了段老大外,肯定有社團裡的人。
第二則是,楚向前看過麗馳的模式後,知道這家舞廳用不了一兩年就得沒落下去。
純歌舞的夜總會,客人來了幾次後,鐵定就會膩歪了。
到時候底層手下也必然不服郭振華。
那時就是郭振華最危險的時候。
現在把麗馳賣了,手下一起送給白飯魚,不僅白飯魚得記著這人情,手下們也找到更大的靠山。
而且跟著白飯魚混,錢肯定比跟著郭振華混的時候多。
而白飯魚為了籠絡人心,和做給外人看,怎麽著也得護著拿了錢,和心上人楊小姐過正常人日子的郭振華。
聽完楚向前的解釋,白飯魚一拍手心,“這麽說,姓郭的才是最大贏家?”
楚向前聳聳肩,“阿叔,麗馳你拿到了,郭振華那些手下又是能和段老大,拿槍火拚的人。
而且這事傳出去後,外人不知所以,肯定會說您比那個段老大有牌面。
這既得了名、又得了利,還賺了面子,您還想怎麽樣?”
白飯魚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還是小楚你看的明白。”
說完,琢磨一下,又問道,“小楚,那你覺得我該不該幫郭振華和那個什麽高夫人演戲?”
楚向前毫不猶豫道,“阿叔,一則聽郭振華的意思,那高夫人的親家公在南洋的勢力不小。
二則,說句實在話,到了你這年紀,子孫越旺才是你最應該考慮的事。
這成人之美,有什麽不好的?”
白飯魚臉色一僵,年輕時做的惡事可不少,被楚向前這麽一說,心裡難免有些不痛快。
可就和楚向前猜的一樣,人越老越怕死,顧忌也越多。
仔細想想,很快覺得楚向前說的沒錯。
再說,錢和地位到了一定程度,做慈善本身就是必然的事。
所謂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在楚向前理解中,除了名望外。
說白了就是財富到了一定程度,子孫已經不用打打殺殺時,再延續先輩打打殺殺的作風,家族反倒更容易沒落。
白飯魚拍拍楚向前的胳膊,感慨道,“小楚,阿叔多謝你提醒。”
楚向前不在意的擺擺手,心裡卻在想著,自己是不是找郭振華拍戲?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龍叔,還是身手不差,又還保持著初心,甚至有些傻的龍叔。
都不需要想著拍什麽戲,只需要按照前世龍叔的經歷,一部部電影排下去就行。
而且那個楊露明是梅姑演的,電影裡也延續了梅姑唱歌、跳舞的本事。
把這對夫妻抓在手裡,才是真正的搖錢樹。
到時候,再慫恿郭振華把一些想走正路得小弟,拉過來當武行、成立郭家班,基本上就能套牢郭振華五六年,甚至十幾年。
至於成名後,郭振華夫妻會不會想著獨立出去。
楚向前一點都不在乎,一則這年頭明星本身就是拿固定工資的打工人,加上自己一手培養他們夫妻成名。
沒充足理由就離開,兩人的名聲就臭了。
二則人家都出名了,再用死工資套牢人家,本身就是當老板的沒腦子。
想到這,楚向前嘴角一笑,看著白飯魚說道,“阿叔,說實在的,郭振華那邊真正的好東西,您其實用不上。”
白飯魚一愣,但他可是混江湖十幾、二十多年的老手,很快想到郭振華這個人。
仔細想想,暗暗歎息一聲,郭振華被逼著賣麗馳,甚至把整個幫派送給自己,想拉攏和收復他,別人有可能,自己卻九成九沒戲。
而且白飯魚根本想不到找郭振華拍戲的事,反而想著,他這種有些理想主義的人,混社會就是找死。
萬一拉到自己手下做事,那天忽然發善心,說不定這小子就會反噬自己。
搖搖頭,心裡對楚向前的認知,立馬從武夫、打手,轉變成,一點都不比自家女婿雷洛差的聰明人。
“有沒有需要阿叔幫忙的?”白飯魚笑著說道,“你想收郭振華應該不難,但時機很重要。”
楚向前點點頭,“阿叔,郭振華哪天宴請賓客,您給我發張請帖。”
“沒問題”,白飯魚心裡再次驚訝起來,看楚向前這意思,是想到了如何搞定郭振華的主意了。
把楚向前送回家,白飯魚甚至下車和他閑聊幾句才上車,再三招收才離開。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下,也是心腹白紙扇轉頭看著白飯魚說道,“大佬,我怎麽感覺這楚師傅的腦子,比他的拳腳更犀利?”
白飯魚點點頭,“你看他的談吐和見識,就知道人家是正正經經人家培養出來的精英。而且能在20歲拳腳、刀法練到這種高度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莽夫。”
說完,擺擺手,示意手下不用多說,“反正我們和他沒利益衝突,反而有交好的先天條件,既然這樣,沒必要管他有多厲害。”
那手下想了想,不由點點頭。
楚向前這種人注定不可能走黑道,也不可能開地下賭場、馬欄之類的偏門生意,否則內地的長輩第一個不會繞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