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達克斯越來越覺得角鬥忍無可忍,薩率也覺得角鬥忍無可忍,所有角鬥士都覺得角鬥忍無可忍,包括活著的,和死了的。
坐在場邊的斯巴達克斯正在穿戴他的盔甲,手持鞭子的侍衛,就像趕鴨子似的,又弄來幾個角鬥士。至死方休這個組是這個樣子的,人命消耗的特別快,每場都會死幾個角鬥士。所以薩爾旦時不時的就會弄來一些便宜的奴隸。
“你!不要穿盔甲!”侍衛朝著斯巴達克斯大吼一聲。
斯巴達克斯沒有辯解,因為之前喬雲巾也說過,觀眾們看的就是嘬死的表演,不需要盔甲的防護。所以斯巴達克斯把剛剛拿起來的盔甲,又放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斯巴達克斯不經意的看到,新弄來的幾個奴隸裡面,居然還有鞏二狗,於是悄悄的跟侍衛打聽:“說好了對手是霍克的,怎麽還有鞏二狗呢?”
侍衛不以為然的回答說:“你先跟霍克打,沒死的那個,再跟鞏二狗打。”
斯巴達克斯沒有再說什麽,只在心裡面暗暗祈禱,為霍克祈禱,為鞏二狗祈禱,也為他自己祈禱。或許就像花生米臨死前說的那樣,對於奴隸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治愈。
果德薩趴在地上,賣力的擦著腳印,大概此時此刻的果德薩已經奴性了,害怕鞭子,害怕籠子,害怕不聽話的後果。
出於禮貌,斯巴達克斯主動跟果德薩打了個招呼,畢竟是曾經的老板嘛,之前對角鬥士們也算是夠仗義的。
“果老板,忙著呐。”其實斯巴達克斯很想幫他擦腳印,但是侍衛是不會同意的。
果德薩抬起頭,看了看斯巴達克斯,似乎是有些百感交集:“別叫我老板了,我現在跟你一樣。”說著,果德薩又重新低下了頭,賣力的擦著地上的腳印。果德薩沒有歎息,沒有抱怨,也沒有吐苦水,他只是用最後的倔強,賣力的擦著地上的腳印。
斯巴達克斯皺緊眉頭歎了口氣,他很難想象,他們是士兵,果德薩是老板,喬雲巾和鞏二狗是那個啥,總之,他們都,淪為了奴隸。為什麽呢?憑什麽呢?
所謂的至死方休,就是兩個人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要麽弄死對方,要麽被對方弄死。角鬥場對外標榜,這是一個死亡的遊戲,試圖用鮮血和屍體,來吸引觀眾的眼球。
其實斯巴達克斯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只是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被分到這一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死給那些主子們看,也不甘心殺人給那些主子們看。他覺得,在角鬥場上扮演一個暴力的小醜,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斯巴達克斯拿了一把劍,漫不經心的向角鬥場走,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他也不想知道,因為無論是怎樣的驚心動魄,結果都是死。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想法,在斯巴達克斯的心裡面,蠢蠢欲動。他的視線慢慢的掠過角鬥場,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契機……
薩爾旦就坐在貴賓席的正當中,面前擺滿了瓊漿玉液,鮮果佳肴,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斯巴達克斯繼續移動著視線,看了看場邊的喬雲巾,喬雲巾在準備解說詞,臉上的表情很凝重。
薩爾旦不太喜歡聽喬雲巾的解說,說他嘮嘮叨叨,聽著鬧心。所以無論喬雲巾怎麽努力,薩爾旦也不滿意。薩爾旦喜歡聽吹吹拍拍,哦不,薩爾旦喜歡聽吹吹打打,所以特意安排了一群吹鼓手,他覺得隆隆的鼓聲,更能增加暴力的氣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響起來了,就像催命符似的。
斯巴達克斯靜靜的站在角鬥場的中間,心事重重的低著頭,等待著霍克登場,這或許是斯巴達克斯和霍克的第一次角鬥,也是最後一次。
“踢蹋,踢蹋,踢蹋……”一雙破破爛爛的羅馬鞋,漸漸闖進了斯巴達克斯的視線,斯巴達克斯的視線慢慢向上移動,掠過小腿,掠過大腿,掠過軀乾,掠過脖子,這才看見,霍克的臉。
果德薩突然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衝到護欄外面,激動的注視著霍克。他知道霍克曾經為他出生入死,但是卻很難鬥的過斯巴達克斯,總之,兩強之中,注定會死一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又一次,像催命符似的,響了起來。
斯巴達克斯和霍克,就像平時訓練那樣,拿起了各自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