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風琴,從沒有過如此的悠揚,唱詩班的歌聲,從沒有過如此的動聽,在一首,令教堂蓬蓽生輝的婚禮進行曲之中,華克多爾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那是一間遼闊的大教堂,似乎比彼伯裡奧的莊園還要遼闊,而且,建造的特別奢華,就看那柱子,就看那頂子,就看那凳子,就看那窗子,滿眼都是難以形容的精致。與那間金碧輝煌的大教堂相比,彼伯裡奧莊園粗糙的簡直就像豬圈。
婚禮的儀式很套路,沒有帶給貴賓們太多的驚喜,但那並不影響貴賓們的虔誠。他們把視線全都給了神父,和神父旁邊的那對新人。有的祈禱,有的祝願,也有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的。總之,都是在跟上帝乞求,願上帝保佑那對新人,也保佑他們自己。
然而,人群中幾個姑娘的談話,引起了特洛洛的興趣。
其中一個小聲說道:“發現沒,新娘的婚紗好漂亮,你看那裙尾,一隻拖到教堂門口,就像山頂傾瀉而下的瀑布。”聽的出來,講話的是個蠻單純的姑娘。
“與長長的裙尾相比,我更喜歡她裙子上的褶皺,特別顯身材。”又是一個姑娘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比前一個刻薄一些。
一個傲慢的女人接過了話茬:“嗯哼,看起來還不錯,比她上次婚禮的婚紗漂亮多了。”
“上次婚禮?”兩個姑娘不約而同的發出感歎,但是感歎的聲音稍微大了點兒,有些不禮貌,於是各自捂住了各自的嘴巴。
只見傲慢的女人不屑的撇了撇新娘:“就是嫁給赫洛雪那次,你們沒參加嗎?”
兩個姑娘搖了搖頭,但立刻又挽起眼眉,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她上一個丈夫長什麽樣兒?帥不帥?說來聽聽啊。”
“嗯……”傲慢女人抬頭看了看華克多爾:“怎麽形容呢,比這個丈夫矮一些,但是比他斯文,比他有風度。”說著,傲慢女人的臉上掠過一絲憧憬。
其中一個姑娘又發出了好奇的聲音:“那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改嫁呢?”
刻薄姑娘胡亂的解釋著:“肯定是感情不合唄。”
傲慢女人冷哼一聲:“不是的啦,他前面的丈夫死了,結婚不到兩年就死了,據說是被人殺了。”
“哦,這太了怕了,她的仇人很多嗎?”
“那還用問,她們那個圈子裡的人,仇人能不多嘛。”
“我的上帝啊,但願第二個丈夫能活的久一點。”說著,那姑娘伸出手指,圍著她的腦袋,上下左右的比了個十字,然後發出了虔誠的聲音:“阿門。”
那姑娘的聲音特別耳熟,特洛洛順著聲音望去,他不知道那姑娘叫什麽名字,但是他確定見過她。
特洛洛愣住了,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那是在幾個月前,角鬥場挑戰賽的時候。特洛洛賣海參,曾經遇到過一個穿睡衣的姑娘。那姑娘說要買海參,但是沒有零錢,結果她哥哥把海參搶走了,還賴帳不給錢,害的特洛洛跟他們打了起來。沒錯,就是那個姑娘,盡管這會兒沒穿睡衣,但還是那天晚上的樣子。特洛洛再仔細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那姑娘的哥哥也來了,趾高氣昂的坐在後面,就是那個衣冠楚楚的闊少。
特洛洛趕緊把臉低了下去,生怕被那姑娘認出來。
然而,那闊少似乎有了什麽察覺,一個勁兒的朝特洛洛那邊看。
特洛洛不由得把頭,往耶斯特米亞身上扎。
“你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耶斯特米亞輕聲問道。
“沒什麽,我很舒服,問題是,那邊有個闊少,總盯著我看。”
“看就看唄,你一個角鬥士,還怕被別人看嗎?”
特洛洛“嗨”了一聲,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你不知道,那個闊少前不久被我揍了一頓,我怕被他認出來。”
耶斯特米亞聽罷,偷偷的笑了笑,然後從容不迫的抬起頭,給那個闊少遞過去一個友好而又嫵媚的表情。那闊少唐突的點了點頭,立刻放松了警覺,不敢再拚命的盯著特洛洛看了。
就在這個時候,教堂的鍾響了起來,慢吞吞的,不慌不忙的敲響了十一下,顯然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鍾了。按照程序,婚禮儀式完成之後,華克多爾挽著薩西米亞的手, 莊嚴的走出了教堂。薩西米亞一如既往的高傲著,臉上看不出半點幸福的痕跡。
特洛洛和耶斯特米亞混在人群中間,也跟著向外走,本以為那場小風波就算是過去了,哪知,薩西米亞背對著人群,突然拋出了一個花球,而那個新娘的花球,好死不死,偏偏落在了特洛洛的身上。
眾所周知,接到新娘的花球是個好兆頭,預示著很快也會舉行婚禮。因此,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齊刷刷的轉向了特洛洛。
特洛洛捧著花球,頓時就驚呆了。
站在他們背後的垂綴柔斯,第一時間撥開圍裙,悄悄的把手伸向了,藏在裙子裡面的佩劍。
那些貴賓也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就爭先恐後的過去祝賀,有的擁抱,有的握手,還有的拍著特洛洛的肩膀稱兄道弟,好像很友好似的。
“運氣不錯啊兄弟。”
“提前給你道喜了。”
“等著喝你的喜酒哦。”
“略略略……”
“略略略……”
特洛洛的心“砰砰”直跳,就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但臉上還必須保持著僵硬的笑容。特洛洛心裡在想,這次行動真應該讓阿澤來,他那張被蜜蜂蟄的臉,更有喜感。
垂綴柔斯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劍柄,直到大家祝賀完了,散開了,垂綴柔斯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闊少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特洛洛的面前:“祝賀你我的朋友,你的運氣真好。”闊少說著,主動把手伸到了特洛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