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老相裡激動的無以複加時,趙子虎也烘烤好了自己紗框中的紙張。
紗框放置在地上,輕輕將紙張揭下。
相裡月興衝衝到他身邊,查看他增加了打槽工藝的紙張質量如何。
看是看不出來的,趙子虎揭下紙張後,撕了一塊給她作對比
相裡月拿在手中輕輕搓揉,發現比之自己那張一揉便碎,趙子虎的這張卻是柔韌許多。
雖用力之下,也能揉碎,但不在一揉便碎。
而且紙張的顏色,也淺了許多。
顯然,打槽工藝是對的,不但能使麻漿纖維分布更加均勻,使紙張更加堅韌,而且能更好的洗乾淨麻漿纖維,使紙張顏色更淺!
嬴政和老相裡見趙子虎弄出來的紙張更好,立即也湊到跟前,一人撕了一塊拿在手中,與相裡月的紙張做比對。
“唔,吾兒這張更佳,再改進一番,或可用於書寫了!”
嬴政滿意的連連頷首,將兩塊紙片珍而重之的收入袖中,真正合用的紙張造出來前,他就靠這兩塊紙片慰藉焦躁心緒了。
而且,這是亙古未有,橫空出世的第一、第二張紙。
便如同倉頡總結前人象形文字,造出來的第一批文字,親手書寫的那種,收藏價值可太大了。
將來帶回鹹陽,放在私庫中珍藏起來,是能傳給後世子孫的奇寶,萬金不換!
老相裡似乎也有同樣的心思,也將自己手裡的兩塊紙片,小心翼翼收入大袖中。
相裡月見大父和始皇帝如此,大抵也意識到這第一、第二張紙有多麽珍貴了。
於是,將自己剩下那半張紙,以及趙子虎給的紙片,都放回自己先前所用的紗框上,生怕再折了碎了。
趙高在旁邊看的眼饞不已,很想也從趙子虎手裡搶半張,拿回去珍藏起來。
但嬴政在旁,他又怎敢搶趙子虎的東西。
而且他腦子一轉便又釋然了,自己就貂蟬那一個獨苗閨女,搶了幹啥?
以後縱然傳給貂蟬,恐怕最後……還是要回到趙子虎手裡!
“咳~!”
趙子虎見他們這模樣,卻是想歪了,輕咳一聲道:“這種質量的紙,還不能用於擦屁股,否則一扣就是一手。”
嬴政:“???”
老相裡:“!!!”
相裡月:“……”
這乖慫真是沒救了。
徹底沒救了!
趙高面皮瘋狂抽搐,忍無可忍的從趙子虎手中奪過紙張,口中道:“公子這半張紙,便送給貂蟬吧,我幫她帶回去。”
趙子虎:“……”
趙子虎打不過他,轉而扭頭看向嬴政:【這等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您不管管嗎?】
但,嬴政迎著他的告狀目光,卻是鼻中發出一聲冷哼,而後不但不責怪,趙高的強搶行為,反而做頷首讚賞狀。
搶的好!
給貂蟬那丫頭保管更好!
免得這慫娃拿回去,真給用於拉屎擦屁股了!
“老愛卿,這紙張試製之事,務必加緊再加緊,造出合用紙張之日,朕必不吝重重封賞……”
嬴政肅然囑咐老相裡一番,並許諾下空頭支票為他鼓勁兒。
最後,又一指滿臉忿忿的趙子虎道:“有什麼不懂之處,便將這慫娃抓來一塊做,他若不聽話,便讓月兒用朕禦賜的馬鞭,狠狠抽他,抽老實為止!”
老相裡揖手:“陛下說笑了……臣遵令!”
嬴政滿意頷首,
也不再多廢話,當即以尚有政事未理為由,擺駕回返禦帳。 趙子虎本想留下與相裡氏祖孫三人繼續玩耍,奈何嬴政臨走時,給趙高使了個眼色。
然後,趙子虎就被趙高強行拽走了!
……
回返禦帳的路上,嬴政稍稍壓著馬速,與趙子虎並馬而行,肅然道:“子虎,你先前的話並未說完……是何大政,非要你大兄去推行?”
趙子虎見他還記得這茬兒,便也不賣什麼關子了,直言道:“開辦官學,開遍大秦的官學!”
嬴政愣了愣,繼而恍然頷首。
扶蘇或許沒有什麼太過人的才能,但向學之心,崇學之心,確實是能碾壓趙子虎。
碾的渣都不剩!
而且,儒家都將扶蘇視作希望,皆認同扶蘇,若扶蘇去推行遍布天下的官學,儒家不論出於什麼角度,表面上都會全力支持。
至於為什麼是表面上支持?
嗯,儒家也是由一個個士人組成,配合紙張典籍推行官學,那便是挖他們的祖墳,斷他們士族的傳承。
切身利益被衝擊的情況下,有幾人還能秉持儒家理念,去有教無類,去教化天下,去支持扶蘇,那就不得而知,有待商榷了!
嬴政念及至此,卻是突然眯起丹鳳眼, 看著趙子虎幽幽道:“此百年大政,當還是歸你去推行。”
“你有墨家支持,而墨家門徒,卻是要比儒家門徒,更純粹百倍,他們才是真正的有教無類,更崇尚天下大同!”
趙子虎:“……”
趙子虎砸了砸嘴,無言以對。
終究還是逃不過當拉磨老驢的命嗎?
“咳,其實老相裡也不止相裡月一個孫女,父皇可以再為大兄和相裡氏賜一個婚。”
趙子虎試探提議道。
嬴政沒好氣瞪他一眼:“你以為,那相裡氏的閨女,就那般好娶嗎?你以為,為父沒有提過,讓伱大兄與相裡氏結親嗎?”
“那老相裡,早已婉拒過朕,不知多少回了!”
“你那大兄,可沒有你這般百工學問,老相裡是瞧不上的!”
“萬事,最終還是要落在你頭上……只是,你這性子,何時才能如你大兄一般穩重,哪怕有他三分穩重也好啊!”
嬴政說到最後,卻是滿臉恨鐵不成鋼,後槽牙都咬緊了。
那架勢,儼然是恨不得把趙子虎腦子扒開,將那混帳的一部分掏出來,扔在馬前踏個稀巴爛才好。
趙子虎縮了縮脖子,心知拉磨老驢的命,自己大抵是逃不過了。
但嬴政這般,把什麼韁繩,都想往他身上套的模樣,也多少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當下學著他的強調,幽幽出難題道:“父皇,想要推行大量官學,便需無數錢糧,大秦現有的稅賦,可支撐不起來,唯有不再抑商,加大商稅收入,才可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