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且看,是否合用?”
涅捧著兩塊已經雕好的封禪畫活板,呈送給趙子虎觀看。
這是父子倆連夜趕工雕出來的,還只是封禪畫的局部內容,想要一比一全部雕刻出來,恐還得兩天。
趙子虎將兩塊雕版拚在一起,對照封禪畫的內容瞧看,半晌滿意頷首道:“唔,不錯,進度夠快,還分毫不差,雕刻線條也甚是靈動。”
“待事後,我必向父皇稟奏,為你父子請功!”
父子倆大喜,揖手道:“其實也全賴公子賜教的活板雕刻之法,否則,刻錯一刀整板皆廢,我父子也不敢連夜趕工。”
韓非在旁好奇伸脖子觀瞧,見趙子虎手中的兩塊雕版,與封禪畫上的內容雖相同,卻正好是相反的,與印章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由眼眸大亮。
他是大智通天之輩,只看一眼便已然猜到其用法。
趙子虎昨日誇下海口,能複製千份萬份封禪圖,去明發天下張貼……
他還以為那只是趙子虎吹牛皮,所以方才趙子虎說要來辦正事,他便主動要求跟來了,想著能幫就幫,為這頑劣弟子,出一出主意。
畢竟,文武百官皆知,趙子虎是他韓非教出來的弟子,若是做事當真太拉胯,只會一味的吹牛皮。那介時被嘲笑的,可就不止是趙子虎了,還有他這位法家大賢的師傅。
故而,他不想管,也得管!
但……現在看來,趙子虎似乎沒有吹牛皮,那些心眼子,用在辦正事上,也真心不是一般的得力,不用他這做師傅的幫忙,也能辦成!
甚至,比他這做師傅的還有主意!
說實話,他韓非沒有這等奇思妙想!
“你父子先忙,我去看看那個誰,製好合用油墨沒有。”
趙子虎給父子倆吃了定心丸後,便不再打擾他們趕進度,轉而在甘羅的引領下,前往製墨大匠所在。
韓非滿心好奇的跟在後面。
他卻是想看看,自己這頑徒,還有多少奇思妙想!
……
稍傾,一行人來到製墨大匠的氈帳,卻見那大匠頭髮蓬亂,滿頭滿臉滿身的黑墨,活脫脫成一個非洲黑人了。
就這還在擺弄一碗油墨汁,不停的往裡添加什麽!
“可製出合用油墨了?”
趙子虎上前看了片刻,出聲問道。
大匠專注於碗中墨汁,似乎並未發現眾人到來,趙子虎這一出聲,竟把他嚇得打了個哆嗦,待看清來人是趙子虎和甘羅後,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的尬笑,揖手道:“末爵無能,尚未製出合用油墨。”
趙子虎指著他面前碗裡的墨汁,問道:“這便是你為複製封禪畫特製的油墨吧,先給我看看效果。”
大匠咧嘴,看向甘羅求救。
他感覺效果還有些拿不出手,恐惹了趙子虎責怪!
甘羅迎著他的求救眼神,卻道:“子虎公子有奇智,我用一套鎧甲,才將他誆來,你不趕快請教,更待何時?”
嗯,這就是他主動提出為趙子虎製造鎧甲的用意了。
那大匠聞言大喜,忙向甘羅拜謝,然後拿出一方印章,為趙子虎展示新油墨效果。
趙子虎昨日其實也知他無事獻殷勤,必然有所圖謀,此時知他是為了照顧治下大匠,倒也並不見怪,反而嘿然道:“你還說自己不是宰相小甘羅!”
偶像就是偶像,這簡直跟他記憶裡那位,多智又善良的宰相小甘羅重疊了。
“……”
甘羅哭笑不得,認命般揖手道:“公子說是,那便是吧,甘羅將來若真能為相,多半也是被公子念叨的狠了!”
趙子虎哈哈一樂,去看那大匠展示的油墨效果。
那大匠用印章沾了油墨,印在一塊早就被印滿的絹布一角,確實效果不怎樣,暈散的很嚴重,字跡也模糊,唯獨墨色還算正:“公子,這……”
“把印章給我,我試試。”
趙子虎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印章,然後不去沾油墨,只是將之底部朝上倒置。
而後,拿起那塊已經不能要的絹布,在碗中沾了些油墨,在印章底部刷了一層墨:“找塊乾淨絹布來。”
大匠不敢怠慢,忙是找來一塊乾淨的素白絹布,雙手呈給趙子虎。
“不用給我,蓋在印章上,再用手輕輕撫一下。”
趙子虎並不接布,只是囑咐他該如做。
大匠依言而行,將素白絹布蓋在印章上,用手輕輕撫過,待揭開去看,不由一愣:“這……成了?”
是的,成了!
或者說,近乎成了,暈散很輕。
趙子虎將印章還給他,擦了擦手道:“提著印往下蓋,與把印放在下面,將絹布貼在上面拓印,是兩碼事,與毛筆寫字更是兩碼事。 ”
“你思想不要進誤區,更不要想的太複雜。”
“只需將油墨調濃稠一些,如同朱砂印泥一般濃稠,或許便不會暈散了!”
那大匠狠狠一錘腦袋,道:“額這榆木腦袋,如此簡單的道理,怎就想不通……”
拿印沾著油墨往下蓋,油墨是往下滴的,落在絹布上多,自然就暈開了。
印反過來倒置,把油墨刷在上面,多余的油墨,便流進印字之間的縫隙,絹布蓋在上面,輕輕一扶隻沾少許,自然不暈開。
而這大匠,他一直拿著印,沾了墨汁往絹布上蓋印,也不知道翻過來試一下,就很蠢萌!
這還是與馬鐙一樣的道理,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便簡單!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妙,實在是妙!
韓非在旁邊看的嘖嘖稱奇,是真對自己的頑徒另眼相看了。
甘羅見那大匠的難題,被趙子虎反手解決,亦是嘿然道:“公子費心了,走走走,我這便帶公子去兵甲工匠處,為公子量身造一副好甲。”
趙子虎自然不客套,一邊和小夥伴們隨他向外走,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絹布,塞給甘羅道:“造一副這樣的,穿著精神。”
甘羅伸手接過,展開觀看,繼而卻是一愣:“這是什麼形製,怎麽看著像是上古青銅甲胄?”
韓非探頭瞧看,也是一愣:“這般鎧甲,穿著豈不笨重,如同一個鐵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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