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我會找你再談另外希望你可以幫忙的事。”諾拉對著卡俄斯笑了笑,傳音入密般的聲音直接在卡俄斯腦中響起。
卡俄斯點了點頭,將地圖收到了陰影空間裡,起身對著諾拉等人微微俯身致意,“那既然報酬收到了我們今天就先休息了,這兩天就在教會叨擾了。”
愛麗維婭本就不是太擅長日常多線操作的小腦袋瓜此刻已經被約書亞化名後出現在卡特裡亞公國加上獲得了古代種小夥伴兩件事填滿的,完全沒有在意卡俄斯收起的地圖只是老老實實的抱著尤莉安也起身行了個禮,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對卡俄斯總是無條件的信任,哪怕知道卡俄斯有事情瞞著自己也不會擔心卡俄斯會害她。
回到自己房間後,卡俄斯並未等待多久,房間中便燈光一暗,原本的窗戶被一層岩石遮蓋住,隨後一堆細小碎石從牆壁上剝離下,組合成一個人形。
岩石逐漸變得柔軟,化作諾拉的樣子。
身為正經神明,諾拉能做到這種事卡俄斯並不感到詭異,只是有些好奇其中的魔法原理。
這一次諾拉倒是沒有再重組房屋,而是直接在房間裡小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卡俄斯總覺得這位神明大人每次在單獨面對自己的時候都莫名的放松,絲毫沒有作為神明的自覺。
卡俄斯摸了摸頭髮,拿起房間裡的茶杯,泡上一壺他自帶的紅茶,也來到了小桌旁坐了下來。
“沒有餅乾之類的小點心嗎?”諾拉抬手拿起一杯紅茶輕輕吹了吹。
“肉干之類的乾糧我倒是還有一些。”卡俄斯聳聳肩,拜諾拉的一言一行所賜,他也沒感覺出阿斯凱特大陸的神明和人類有什麽不同,所以甚至有膽子隨口說兩句爛話。
諾拉倒也不在意,隨手一揮桌子上便長出了一根小小的青苗樹枝,青苗樹枝嗖嗖的長高五、六十公分,幾顆頗為誘人的果實飛快結成,下方樹枝盤旋生長化成一個小小果籃,接住了這些被神明催熟掉落的果子。
卡俄斯看了眼笑眯眯的諾拉,伸手拿過一個果子,甜甜脆脆十分可口,隨後取出了那張記錄了西大陸南方一片巨大沙漠的地圖,“所以,我們從哪個部分先說?”
諾拉成熟的外表下卻似乎有著一個調皮可愛的小女孩靈魂,她隨意的一攤手,“那要看你從哪開始問了。”
卡俄斯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諾拉雖然看似對自己十分信任,但明顯也並非是知無不言,畢竟這種層次的存在誰都猜不到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麽、計劃些什麽。
雖然不太喜歡這種被人指揮的感覺,但畢竟卡俄斯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把諾拉看做自己不靠譜的上司後,似乎也就不是那麽沒法接受了,工作嘛,只要報酬合適也就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何況卡俄斯向來自認不蠢,通過諾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自認為早晚可以搞清楚這位神明大人究竟是什麽打算。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卡俄斯沒急著詢問權杖和地圖的事,而是把話題帶到了赫爾文那個神秘的神父身上,“赫爾文他也是你的眷屬嗎?他自稱已經追隨你近千年,他是人類嗎?”
諾拉聽道卡俄斯的疑問,撅了噘嘴,“赫爾文這個憨貨,我就是怕他什麽都往外說才沒告訴他太多事的,怎麽結果讓他差點把我的年紀報出去了......回頭必須好好教訓他一下......”大地女神拿出自己的威嚴給自己的小弟記了一筆仇,“他啊,的的確確是人類哦,
不過是古代人,畢竟有古代種魔獸,所以有古代人族也沒什麽問題吧?” 卡俄斯手指敲了敲桌面,腦海中回憶著在舊聖城下水道裡的種種經歷,對赫爾文的身份卡俄斯本就有些猜測,只是借著諾拉確認了一下而已,“下水道裡的事我猜赫爾文已經和你報告過了,對於惡魔我本就是偶然才接觸到的,就現在而已我最好奇的只有一件事,魔化種是不是只會出現在魔獸中?”
諾拉微微沉默,臉上笑意稍稍消失,卻沒有直接回答卡俄斯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在看到海神祭留影之前我或許還不好說......但現在我認為魔化甚至可以影響你們這些神明,那個海神化作的黑色巨繭就是最好的證據......這是不是就是你們銷聲匿跡的原因?”卡俄斯的眼神犀利了起來,他骨子裡就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家夥,諾拉之前友善的行為或許也是給了卡俄斯敢這樣當面質問神明的勇氣,盡管這個問題問出或許會將之前他和諾拉之間友好的關系付之一炬,但他還是選擇問個清楚。
諾拉喝了一口紅茶,好在似乎並沒有因此對卡俄斯變得冷淡,只是有些意味難明的歎了口氣,“你說的並不全部正確,魔化的的確確可以發生在神明身上,但這並不是我們在阿斯凱特大陸隱去的原因,我們不會懼怕惡魔一族,因為我們是阿斯凱特大陸最初也是最後的守護者。”
這位此刻神情不再帶著笑意的大地女神揮了揮手,一片光幕出現,上面正是海神祭慘劇留影水晶中的畫面,畫面停在那個黑影衝向海神殘影的瞬間,諾拉看著畫面,語氣中似乎帶著不少忌恨的感覺,讓卡俄斯都感覺有絲絲恐怖的威壓從她身上散出,“海神是水之神的一個化身,而海神祭上出現的更只是海神的一股神力的化身,那黑影也就是你所知的惡魔之影,不過比你印象中的都會強大很多,聖餐議會正是憑借著這個強大的惡魔之影截獲了海神的神力,製造出了一名魔神,甚至對水之神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而我們七位正神連同化身大多隱去蹤跡的原因則是因為我們各自都需要休養,在千年之前惡魔入侵阿斯凱特大陸之時我們帶領著當初的古代種們同這些界外惡魔展開了一場大戰,大戰雖然算是我們最終取得了勝利,但也就是兩敗俱傷......包括我在內的大家都受了不輕的傷......”諾拉的眼神有些空洞,即便已經過了千年時間,當初大戰的一幕卻也似乎還是就在眼前,一滴晶瑩的淚珠不知何時掛在了她魅惑的臉龐上。
卡俄斯靜靜聽著諾拉講述阿斯凱特大陸不為人知的斷層歷史,有些震驚於惡魔族這些詭異的界外入侵者竟然可以傷害到這個世界的神明,眼前似乎也有類似的畫面閃過,那些畫面似乎正是來自奧提斯留在自己體內的力量,源自他強行操控觸手後腦袋裡多出來的一部分記憶,看著諾拉眼角的淚滴,卡俄斯不自主的伸手替她抹去。
諾拉的手輕撫在卡俄斯的手上,似乎從回憶中回到了此刻的現實,看著她望向自己的一雙美目,卡俄斯才宛如驚醒,注意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觸碰了神明,急忙將手從諾拉臉上收回。
諾拉倒也沒阻止他,任由卡俄斯將手從自己的手中和臉上抽回,另一隻手則是將地圖取了過來,“這也是為什麽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取回我的權杖。當初大戰之後阿斯凱特大陸的根基近乎破碎,眾神用神力重新構築了世界的根基,順帶一提,現如今的祈禱魔法體系也是在那個時候構築的。而除那以外,我能做的只有舍棄我的神國將之與這片大地融合,然後將全部的神力注入我的權杖之中,深埋地下,成為大陸的基石。”
“那這麽說來的話......”卡俄斯看向諾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諾拉點了點頭,“現在我也無非算是一個稍微有些手段的魔法師罷了,我舍棄了神國與神力,也同樣無法再回到天上神界,不過於我而言倒也沒有什麽不舍的,世間萬物皆有生命,而我不過是成為了其中之一罷了。自那之後我便遊歷在世間,體會著重生的阿斯凱特大陸的每一寸新生土地每一個新生的生命,尋找著能夠成為新一代守護者的孩子們,赫爾文是這樣的、伊迪絲也是這樣的。”
“那我呢?”卡俄斯突然問道。
諾拉看著他搖了搖頭,“最起碼你不可能成為我的眷屬。”卡俄斯知道諾拉還有其他的事瞞著自己,但對於這位或許可以稱為落魄的女神來說,她所說的歷史隱秘,卡俄斯覺得應該都是真的,便沒有深究。
卡俄斯指著地圖問道,“那為什麽現在又要讓我幫你取回權杖呢?”
“因為惡魔族有再次覺醒的跡象。你知道阿斯凱特大陸現如今歷史中記載的魔王吧?他們基本上就都是魔化的大陸原生種族,但都是高等智慧種族,不同於可以輕易被魔化徹底改造的低等智慧生命體,越是思想複雜的生命越是容易反過來將虛弱的惡魔之影同化,在借由惡魔之力獲得特殊能力的同時他們還可以保留自己的思想,雖然難免被惡魔邪惡的想法所影響。於是在這麽漫長的時間裡,阿斯凱特大陸的原生種族間才會誕生那多的戰爭與動亂,雖然本來各個智慧種族間就有著好鬥和爭奪的血脈......”身為大地女神的諾拉本就掌控著生命、繁衍等眾多權柄,對於大陸上全部的原生生命都抱有母親般的慈愛,因此提到糾纏大陸的魔王之禍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之情,如同是見到自己的子女相互爭鬥一般。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奪取了海神神力誕生的魔神即將成為新的魔王, 並且再次掀起新一輪的魔王之禍?”卡俄斯根據諾拉的話作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就是我需要取回神力的原因,也多虧如今世界的根基已經再次穩定,否則還真沒這麽簡單就可以取回權杖......”諾拉歎了口氣,拿起已經微涼的紅茶淺酌了一下。
卡俄斯一言不發,閉上眼睛回憶起記憶中關於魔王的相關信息,“200年前覆滅了戈塞爾第一帝國的機械魔王阿斯塔洛特、80年前帶領一眾血精靈在西大陸四處攪動叛亂和混亂最終卻銷聲匿跡的的月之魔王阿斯莫娜,還有勇者傳說中曾經提到過的最初的獸之魔王白銀之龍貝拉斯......也就是說這三個被稱作魔王的家夥都是因為被魔化才引發了席卷大陸的魔王之禍?”
“其實還有一個,也是幾個魔王中引發最大騷動,引起新生人類歷史斷層的家夥,”諾拉歎了口氣,打斷了卡俄斯的回憶。
下一秒卡俄斯瞬間睜開了眼睛,有些吃驚的看著諾拉,確實一直以來他都因為諾拉表現得太像個鄰家大姐姐而忘記了她可是從遠古人類尚未誕生之時便存在至今,所謂的歷史斷層在她眼中也僅僅可能只是個略微有些波折的故事而已。
“而且其中最初的魔王,白銀之龍貝拉斯他自稱魔王其實也是有隱情的,”諾拉又歎了口氣,和卡俄斯的聊天讓她想起了許許多多不那麽讓人開心的往事,“那個人的事下次再聊吧......反正暫時關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