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空艇悠悠停下降落,比起前世的飛機落地,這個大家夥似乎還要更加平穩一些。因為上方巨大浮空氣囊的存在飛空艇很難直接落地,所以起飛降落都是在一個離地頗高的停機坪。
卡俄斯三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提起行李,帶著回家的一絲輕松和喜悅踏出了停機坪。
然而讓卡俄斯沒想到的是奧帕爾家的多倫老管家竟然早早就等在了出口附近,一看到卡俄斯三人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對著索菲亞欠身行禮卻沒有和她寒暄兩句,而是神色緊張的將卡俄斯與愛麗維婭引到了一旁,留下索菲亞獨自在身後好奇的張望。
“發生什麽事了,管家爺爺?”卡俄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絲不妙的神情,心中莫名一緊,鬼使神差的問道。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夫人和老爺命我來這邊等候二位,囑咐等二位少爺小姐回來後立刻趕回家。”多倫老管家一邊解釋著一邊向身後的仆人們使了個眼色,隨行的仆人們便趕快走上前來接過了卡俄斯和愛麗維婭手中的行李箱和其他一些大小包裹。
“那我和索菲亞說一聲,你們稍等一會兒。”愛麗維婭雖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想要好好和索菲亞告別後再離開,畢竟這也是貴族禮儀的一部分。
然而她卻被卡俄斯拉住了,卡俄斯看著多倫老管家緊蹙的眉頭和明顯有些憔悴的神情,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阻止愛麗維婭的時候,卡俄斯選擇了代為出手,因為他的心中也有種不明的危機感。
看著愛麗維婭有些迷茫的小臉蛋,卡俄斯掛上一副營業性假笑,轉身遠遠的和索菲亞揮了揮手,“這一趟出門實在是太累了,我要先回去補覺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過兩天再研究畢業試煉的事好了,我們先走了~”說完不等索菲亞回復,卡俄斯便拉著愛麗維婭和老管家還有一眾仆人離開了停機坪。
神情緊張的老管家直到上了馬車才似乎長出了一口氣,卡俄斯注意到馬車也並非之前奧帕爾家自用的馬車,而是十分大眾普通的款式。
“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發生什麽事了嗎?”封閉環境中卡俄斯再次問出了剛剛的問題。
多倫老管家面有難色的歎了口氣,“具體情況伯爵大人和夫人並沒和我們說,我們也相信約書亞少爺不會做出那種事,但是事實卻就是這樣。約書亞少爺被王國通緝現在逃離了王城……”
“什麽?約書亞哥哥怎麽了???”愛麗維婭拍桌而起,本就不擅長隱藏情緒的她對於自己兄長被通緝一事難以置信。
老管家知道奧帕爾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和通常大貴族家愛好勾心鬥角的後輩不同,彼此之間關系極好,所以不由歎了口氣,思考之後還是選擇在這兩位少爺和小姐到家之前稍稍透露一些,盡管雪萊夫人在派自己出來前囑咐讓自己不要多說。
“約書亞少爺在國立英雄學院那邊鬧出了些不太好的事情,鬧得很大,一時之間無論是學院和王室那邊都不能接受,所以發出了通緝……”多倫老管家有些支支吾吾的說著,看得出來關於約書亞的事情的的確確事關重大。
“利安德爾哥哥呢?他不是在皇家騎士團嗎?約書亞哥哥絕對是被冤枉的!”愛麗維婭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卡俄斯在一旁拉了下愛麗維婭的手,讓她先坐下來冷靜冷靜,看向老管家讓他繼續說下去。
“唉……”老管家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
“帶隊追擊的約書亞少爺的就是利安德爾少爺……” “!!”這一次連卡俄斯都震驚了,利安德爾和約書亞本就年紀相似真論起來兩人之間的關系相比和愛麗維婭、卡俄斯其實還更加親近一些,所以卡俄斯萬萬沒想到身為約書亞親哥哥的利安德爾竟然會去領命追緝。
“約書亞他究竟做了什麽?”卡俄斯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馬車從奧帕爾莊園後門駛入,卡俄斯和愛麗維婭迅速的衝回了莊園,隔著正廳的窗戶,卡俄斯看到了雪萊夫人的背影。
遠遠地愛麗維婭似乎聽到了莊園正門處有些喧囂,但她也沒時間考慮這些事情,跟著卡俄斯急匆匆的去尋找貝克恩特伯爵和雪萊夫人。
推開正廳房門的卡俄斯、愛麗維婭帶著一身的風塵,和貝克恩特伯爵與雪萊夫人面面相覷。
愛麗維婭飛奔向雪萊夫人,撲進了母親溫暖的懷抱當中,雪萊夫人也緊緊的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擁入懷中,這短短的幾個月,雪萊夫人的孩子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她身邊,雖然一開始只是卡俄斯和愛麗維婭外出旅行,但後來發生在約書亞身上的事,讓她本就有些容易抑鬱的精神狀態變得再次敏感。
卡俄斯和貝克恩特伯爵點頭示意,但卻沒著急坐下,而是將房門反手鎖好,靜靜的等著愛麗維婭和雪萊夫人情緒穩定。
片刻之後,雪萊夫人的抽泣聲停了下來,一家四口圍坐在壁爐旁,貝克恩特伯爵說起了卡俄斯和愛麗維婭外出時發生約書亞身上的事。
“約書亞這一次碰上的事……背後有不少隱情,即使是我也被龐頓國王陛下命令禁止插手。”貝克恩特伯爵搖了搖頭,似乎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
“他在學院的宿舍樓底下被查出了一個私自製造的實驗室和地牢,甚至還被發現了人體實驗的許多證據……”貝克恩特伯爵雖然也並非魔法師或者煉金術士,但以他的地位和見識自然也是知道人體煉金是絕對的禁忌。
所以如果約書亞真的偷偷涉及了人體煉金的領域,那麽他必然會成為一眾魔法師和煉金術士必須懲戒的對象。
至於約書亞究竟有沒有染指人體煉金這個問題,卻連貝克恩特伯爵心中都沒底……約書亞有天賦有技術又有財力還經歷了未婚妻貝妮的慘劇,若說他真的試圖以什麽人體煉金的禁忌方式尋找貝妮的下落,奧帕爾家族的每個人都覺得那也的確是約書亞乾得出來的事……
……
約書亞還是非常喜歡王城的冬季的,空氣乾燥,天氣涼爽,總能讓他保持一個不錯的心情,當初上學時他就很喜歡和貝妮一起在這種天氣四處遛彎散步。
“貝妮……不知道你現在還好嗎……”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胸口的藍色白銀胸針,約書亞又想起了他那位被聖餐議會擄走的未婚妻,自從曾經在聖餐議會的峽谷據點和聖餐議會頭領的一戰之後,那個自稱帕妮佔據了約書亞未婚妻身體的人造邪神便銷聲匿跡,任由他怎麽找尋都沒有任何消息。
約書亞搖了搖頭,將雜念清除出去,比起盼望著那些不靠譜的情報商人找到一位姑且可以稱作神明存在的下落,不如專注於手頭的事情。
掏出一串鑰匙,約書亞回到了他位於學院中自己的那棟單人宿舍。
將手中的食物隨手放在餐桌上,約書亞沒有吃飯的打算,而是走到一層書房當中,緩緩的釋放出魔力,一座複雜玄奧的魔法陣在書房中浮現。上面的魔法符文銘刻在空中,不停的變換,給人一種動態密碼的感覺。
約書亞稍稍調整魔力波動,魔法陣啵的解除了兩層,只剩下隔音和空間阻斷兩個功能。
一座幽深的隧道出現的書房的牆壁上,約書亞緩步走進,通道兩側的夜光石逐個點亮,給昏暗的通道和地下實驗室帶來些許光亮。
約書亞現在使用的魔法都不是傳統魔法,而是來自於他曾經的記憶,在曾經和聖餐議會及人造邪神的最後一戰中,約書亞以潛力為代價服下了某種古代藥劑,短時間獲得了無盡的智慧。雖然只有短短一段時間,但正是那些古代的魔法智慧給約書亞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即便那種力量消失,也依舊有許許多多的魔法知識留在了約書亞的腦袋裡。
多虧於銘刻在牆壁上的煉金魔法符文,這間私人地下實驗室起碼從氣味上沒有什麽令人作嘔的味道。然而地面上還未乾的血跡則是在提示著每一位進入這間秘密實驗室的人小心腳下。
踩在沒有乾涸的血泊中,伴隨著啪啪的水聲響起,約書亞來到了自己略顯血腥的私人實驗室,這裡雖然也有一座試驗台,但此刻明顯沒有投入使用,兩個黑咕隆咚大概還喘著氣的人被掛在實驗室的空處。
“二位休息的如何,有想起什麽想要透露給我的內部消息嗎?”約書亞聲音依舊是那般冷靜,無喜無悲。
被掛起的兩個類人生物,確實是人類,或者說曾經是兩個完整的人類,此刻只是由於光線昏暗加上四肢殘破才遠遠的看上去沒有個人形,但他們身上明顯的聖餐議會紋身徽記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王城裡早就混進了聖餐議會的探子這件事,約書亞比卡俄斯還要早知道許多,不過他既沒有通知利安德爾也沒有告訴貝克恩特伯爵,原因很簡單,就是單純的私仇。約書亞盯著聖餐議會的外圍探子不停的暗中抓捕回來,然後拷問處決,沒有絲毫心慈手軟。
精神力掃過,約書亞發現這兩個聖餐議會的成員早已陷入半昏迷狀態,不可能再如同之前一樣向著約書亞痛苦求饒了。
對此約書亞見怪不怪,比這兩個家夥堅持時間還要短的邪教徒他見過不少。
揮了揮手,兩個半死的邪教徒被魔力移動到實驗解剖台上,他們對約書亞來說還有二次利用的價值。
類似的實驗對象,在這間昏暗的地下實驗室後面的私牢中還有不少,其中大部分是聖餐議會的邪教徒少部分也有王城內的死刑犯還有零星幾個外城不長眼的小混混。
約書亞或許在貝妮被抓走的那天就陷入了瘋狂,但隨著人造邪神帕妮帶著貝妮的身體消失和無盡魔法智慧填充他的大腦,約書亞也被徹底的被改變了。若非是雪萊夫人自幼對他的教導和天性的善良在與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瘋狂分庭抗禮,約書亞總覺得自己會肆無忌憚的用人類進行種種魔法實驗,人體煉金這所謂的禁忌在如今約書亞眼中毫無約束力。
看著兩個昏迷休克的邪教徒,約書亞展開了一個詭異的魔法陣,地上的血液漸漸攀附上這個魔法陣給它染上了血色,這個魔法陣來自於聖餐議會那個名叫埃格的首領,也是約書亞在海上城時見到的那個用來抓捕和墮落海神殘影的魔法陣。
經過這麽些年的活體實驗,約書亞已經大致上摸清了這個魔法陣的用途,雖然他既不懂得巫師魔法也不懂得血魔法,但腦海中殘存的魔法智慧讓他足以做到一通百通。
兩堆小小的透明晶體粉末緩緩從兩個邪教徒身上析出,同時隨著晶體粉末的析出,兩個邪教徒緩緩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個血色魔法陣,約書亞給它命名為析魂法陣,那兩堆晶體粉末正是兩個邪教徒靈魂的物質化表現。而靈魂的強度和純淨度不同,析出的晶體也會各不相同,約書亞曾經從一個頗為強悍的邪教徒體內析出了一顆骰子大小的晶體。這些靈魂結晶在約書亞現在的一些魔法藥劑製作中偶爾會用到。
隨意的將兩小堆靈魂結晶粉末裝起來,約書亞靠在了地下室的木椅上發起了呆,從懷中掏出了那枚暗紫色的水晶、那枚曾經鑲嵌在人造邪神胸口的超大塊超高純度的靈魂結晶,舉在眼前,盯著其中的一道淡淡的影子自言自語,“等我搞懂了靈魂結晶的真面目,通過這個就能找到你了吧。”
離開地下實驗室的約書亞又恢復了平日裡散漫的樣子,偶爾還會深入淺出的為留校的學員們講解著魔法的奧秘。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今天在學院教師辦公室值班的只有約書亞一人,所以自然也是他親自開門。
“約書亞老師下午好!”來者是上級煉金學院的一個女生,約書亞教過他們幾次課所以稍稍有些印象,於是便讓她進了辦公室。
“找我有什麽事嗎?有什麽煉金術上不懂的問題嗎?”約書亞的瘋狂是思維上的瘋狂而不是精神上的瘋狂所以此刻的他是一位正常的學院老師。
來訪的女學生甜甜一笑,伸手挽了一下耳鬢的碎發,“您好,約書亞老師,我這次來確實是有件事情想要問您的,您還記得阿莉莎嗎?”
“阿莉莎?那是那位?”約書亞搜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並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名叫阿莉莎的女性。
“我猜您也不記得了,畢竟您一開始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姓名,”女學員漏出一絲有些落寞的笑容,從胸前拿出一塊邊緣鋒利的長條寶石項鏈,自顧自的說道,“她是我的姐姐,死在了海灣城、議會的據點中,死在了您的魔法之下。”
約書亞聽到海灣城和議會幾個字,立刻知道了眼前這個女學生也是聖餐議會的一員,或許是他們發現了自己在暗中抓捕那些邪教徒又或許他們本就是為了向自己復仇而來,這些約書亞沒打算細想,立刻拿起身後的魔法杖,揮手就是幾顆炙熱的火球。
對面的女學員一看就是地道的聖餐議會狂信徒,沒有絲毫猶豫的用匕首般鋒利的寶石項鏈毫無恐懼的捅進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將約書亞的教師長袍濺滿了鮮血。
相同的魔力波動從房間外也傳來,約書亞打賭外面還有著數十個聖餐議會的狂信邪教徒。
許久未見的血魔法從四面八方湧來,約書亞手中法杖敲在地上一圈圈火環向四周散開,整個辦公室轟然爆炸。
爆炸聲理所應當的驚動了其他的老師,這裡畢竟是西大陸最強的魔法學院,即使是在放假期間也有許多強大魔法師留在學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