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將話題重新回到關於卡薩維諾王國中惡魔族相關的消息上,“初到卡薩維諾王國時我還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同其他即將同鄰國開戰的西南方諸多小國一般,卡薩維諾王國加大了三個邊境城市的守衛和甄別工作,強製性發布了入城憑證,同時定下諸多宵禁規則。”
戴瑞奇雖是小貴族出身、但自幼文法成績就沒及格過,對於大陸各國歷史也僅僅關系那些流傳的和冒險相關的小人書、話本,所以缺乏治理能力與政治素養的他對於國戰在即卻仍舊加大物資進出口,不對王國境內人員進行嚴格管制的做法感到非常奇怪,但他欲言又止的抬了抬手又悄悄放下,怕自己真的問出來後反倒是給卡俄斯和索菲亞二位少爺、小姐在外人前丟了臉面。
索菲亞瞥了這位九階魔劍士一眼搖了搖頭,“西南諸國國土面積都很小,同時各國之間地形、地勢差異非常之大,因此僅靠各國自身的農耕、畜牧等資源和能力都完全不足以支撐國家運作,所以即便是兩個王國間相互爭奪、吞並的惡戰之下,也沒辦法做到閉關鎖國的備戰,否則只能是自尋死路。”索菲亞看了眼雙手交叉拄著下巴的卡俄斯嘴角微微一笑,“反倒是越到這些小國間戰亂的時候,洛法裡斯王國更會提價五到六成增加相應物資的出售。因此他們只能加強這些外來商隊和人員的甄別工作,從而避免有敵國的探子混進國內。”
對於奧帕爾家族不算道德的發家史,卡俄斯不在乎,也懶得考慮,不說他根本對於搞錢這件事毫無興趣,再者這本就是利益至上的世界,分錢的時候可是整個洛法裡斯王國的貴族們可是統統都有份的。
輕敲了一下桌子,卡俄斯示意讓雷德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戴瑞奇尷尬的訕笑了一下低下了頭絲毫沒有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感覺,但是索菲亞和卡俄斯並沒有因此而對他表達任何不滿。
索菲亞主動開口去解釋的瞬間,卡俄斯就知道了這位阿加特家族的大小姐有打算之後好好提拔一下作為九階魔劍士這種高端戰力的戴瑞奇,恩威並施同時展示出自身的家族背景、學識智謀是一種非常不錯的禦人手段,會讓即便是戴瑞奇這種戰力極高的人也不由感覺自己落入下峰甘願受指揮。從這一點看來,索菲亞倒是和更喜歡單打獨鬥、獨來獨往不願將為數不多的親友扯進麻煩的卡俄斯完全不同。
人精一般的雷德也同樣因此多看了索菲亞一眼,和那些花瓶一樣的貴族大小姐不同,這個阿加特家族近百年來最為優秀的子嗣很明顯是一個強勢且又有著相當能力之人,再經過幾年的成長和打磨必然是個不下於如今洛法裡斯王國的菲娜女王般的女強人。
“剛剛說到哪了?”雷德適時的將話頭重新引回,也讓戴瑞奇頗為感激的擠咕了一下眼睛,兩個老男人間似乎瞬間就達成了某種友誼,“總之,我剛剛進城的時候,卡薩維諾王國的運轉一如既往,而且更嚴格了幾分。可是就在數天之間,我發現城裡的衛兵、路上的商販都開始變少了。最初還只是零星幾個攤位閑置,但奈何這消失的數量有增無減,不出一周,整條商業街上就之下四、五家攤子了。”
......
初到卡薩維諾主城外出收集關於卷軸消息的雷德,再又一覺睡到大下午後,摸了摸有些咕嚕咕嚕的肚子,決定先到旅店一樓看看有沒有什麽麵包、奶酪之類的可以墊一墊肚子,畢竟收集情報的酒館要到日落時分人才會多起來。
在這幾天裡,雷德已經打探出那個匿名買下神秘惡魔族相關卷軸的商隊首領的姓名和背景了,但是卻沒在主城裡發現那家夥的身影,為了避免出現什麽差池,雷德打算今天就打聽清楚他可能去的地方,然後直接登門拜訪,借走那個危險的卷軸。
打著哈欠、撓著肚皮下樓,雷德卻發現一樓的旅店大廳冷清的過分,就連那個身輕體柔、溫柔可人的前台小姐姐都不在。
躡手躡腳的走到員工休息室,雷德探頭一看,原來那個小姐姐上班摸魚正縮在被窩裡呼呼大睡呢。
雷德搖了搖頭,燒包的嘴角微挑,“她睡覺的樣子還是那麽好看,要是今晚回來的早再來調戲調戲她吧~”隨後逛了一圈一片狼藉的餐廳,發現那個懶惰的廚子竟然連早餐的盤碟都沒有收拾乾淨後,嘀咕著罵了兩句就走出了旅店,打算去不遠處的商業街和冒險者公會轉悠一圈。
這裡畢竟還是一座王國的主城,雖說國土面積小了些但也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小的一條商業街似乎總是人聲鼎沸。
“最近那些美女的生意都挺好的啊?”瞟了一眼空檔的小巷口,發現那些穿的非常客氣的姐姐們似乎都不在,雷德猥瑣的想了想,“或許是大戰在即,大家都心中緊張需要排解?”
按捺住自己心裡的衝動,雷德還是決定先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回收那個神秘、危險、可能會造成更大規模傷亡的邪惡卷軸。
“是去吃蒂潔家的卡薩維諾特色通心粉還是喬凡娜家的燒肉飯呢?”雷德摸著胡茬挑挑揀揀的想著菜單,腿腳倒是非常誠實的向著商業街最漂亮的那位美女店長尤利婭家的岩板烤肉店走了去。
站在烤肉店門口,看著關門的招牌,雷德貼近窗戶往裡看了看,發現椅子都還摞在桌子上的確是沒有開門的樣子,“今天明明是周三啊,之前尤利婭不是說她只有周末才會去準備下周的食材和香料嘛?難不成是和其他男人偷偷約會去了?”雷德狐疑的離開了烤肉店。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另外兩家店竟然也同時歇業了,連帶著商業街上的許多攤販也神奇的沒有出攤,午夜獵人敏銳的危機嗅覺突然上線,雷德聞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顧不上太多,他快馬加鞭的趕到昨晚的小酒館,一腳踹門進去,或許是酒館的家夥們平日裡就都非常作息不規律,這裡倒是沒有絲毫變化的樣子,酒鬼們三三兩兩的扎堆喝著大酒,或者乾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雷德神情帶著幾分嚴肅的盯上角落裡一個醉鬼,沒有多話直接走上前去隨手丟下幾枚銀幣當做他的酒錢,一把提著他的領口把他提溜到了酒館後街。
“誰?嗝~~~誰呀?我還沒喝完呢......啊。是雷德老兄啊......嗝~~~”醉鬼眯著他沉重的眼皮,打了個酒氣濃重的酒嗝。
“波利斯,你昨天說有那個商人的消息,打聽到了嗎?”雷德收起此前的玩世不恭,換上了認真的表情。這個名叫波利斯的家夥就是雷德通過一些列線索最終找到的那個知曉擁有惡魔卷軸的神秘商人蹤跡的人,經過這幾天套話,雷德知道了波利斯的一個表親是在那個商隊裡當護衛的,此次參加黑市拍賣會也是受了卡薩維諾王國王室之托代為競拍,而就在前天晚上,波利斯這家夥還見過他那位表兄。
拍了拍雷德的大手,波利斯似乎想要讓他把自己放開,然而前者一雙手猶如岩石般絲毫未動,感受到雷德的那種緊急和幾分怒氣,波利斯原本的睡意也因此不由去了幾分,大著的舌頭也恢復了幾分靈敏,“雷德老哥,我不是說幫你找我表兄打聽一下嗎,你急什麽啊?他前天才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趁著戰亂還沒開始帶著他母親離開王國另謀出路,現在還沒有回來呢,我怎麽幫你去聯系啊。”
“你那個表兄,他去哪了?”雷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懶得聽這些,他已經注意到了城裡消失的人不止是那些店鋪、店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或許正和那個惡魔卷軸有關,因此雷德沒時間細細查探、再悄悄取走了,他必須速戰速決在事情越發難以收拾之前解決問題。
“啊啊啊,雷德,你輕一點,痛痛痛痛......”劇烈的疼痛感讓波利斯醒了酒,他沒想到這個前幾天出現在酒館裡跟自己那一幫混子打成一片的家夥竟然似乎是個高手,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波利斯急忙說道,“去了侯爵府!哈姆法斯特伯爵府,說是有筆大的交易!!!”
雷德抬手將波利斯打暈,隨手一丟,取出一身黑色長袍,嗖的消失在原地,直奔那個哈姆法斯特伯爵府。
片刻之後,雷德出現在伯爵府的街對面。
“這裡......不對勁......”雷德看著眼前的莊園,渾身的寒毛都有些倒豎,這是一種高階戰士的危機預兆。天空之中不知何時烏雲蔽日,眼前華貴的伯爵府卻如同一個巨大的食人惡魔頭顱一般,那鋼鐵的大門就是那冰冷鋒利的獠牙。
嗡的一聲低沉劍鳴響起,一道黑光從雷德的儲物袋子裡飛了出來,那把他十分寶貴的黑色大劍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
將黑劍握在手中,雷德如同歷代的每一個午夜獵人般,獨自飛身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那個散發邪惡氣息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