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藍衫下那柄隨風被雙指推出,朝著我飛來,緩緩放下酒瓶,只見一道孤影屋簷上接劍站立。
唰!……嘩!……
知北的清風三式依舊是那麽好看,圓月下只見一人輕舞而起,持劍而上……
清風為我起,灑面若微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月光下隨著劍招的施展,我想起來……澤牧,知北,先生,小書生……
清寥,欣怡,沐兮,芊素……
十世輪回真的會不得善終嗎?
我真的是在贖罪嗎?
還有多久,時間快到了嗎?
折柳呢,快回來了吧……
劍意隨風起,
清風明我意。
月下孤影舞,
劍吟風蕭蕭。
“鏘!”
“咕咚!”
隨風入鞘,我坐在了屋簷上,拿起未喝完的啤酒,喝了起來。
“劍舞的不錯啊?”今夕依舊穩穩的站在屋簷上,感受著清風明月,轉過頭看著我:“比我,差點……”
“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要見誰?”
“我給老頭典當了一樣東西,每年八月十五,我都會去看她。”
“她……江湖兒女情長啊?”
“咕咚……啊……”
“我本江湖少年郎,自有江湖兒女情!”今夕仰頭灌了一口烈酒道。
“走吧,帶我去見她!”今夕飛身而起,手持隨風落至門前,無奈的我拿著啤酒瓶天下房子。
叮鈴鈴!
皆可鋪的門被緩緩打開。
進去屋內我明顯察覺到了一股空間波動,我感受到皆可鋪連接著數個空間世界,而今夕所需要的,應該也在。
今夕朝著她的世界走入,他……身體有些顫抖,可手中劍依舊緊握……
而我……偷偷啟動了——今生石!萬惡的好奇心。
諸天萬界,浩瀚無垠……
滄瀾界,封登崖,長達千丈的瀑布傾瀉而下,數百丈的湖面不停的散發著巨大的水擊聲,周圍是進入秋季的密林,
有枯黃發紅的落葉,隨著清風微微吹起,被巨大的水擊聲衝打在外,湖畔周圍,落著一層厚厚的黃葉,這裡有秋天清脆的鳥鳴,聲聲回蕩在密林中。
崖上飛出幾隻大雁,劃過長空,綿延數百裡飛出這金黃的密林。
“箐!”
今夕站在了密林外,看著金黃的樹葉,嘴角微微上揚,單手持劍而入,一步百米或許千米,就像密林內出現一道吹起的風,濺起百裡枯葉飛舞。
“轟隆隆……”巨大的水擊砸落聲響著。
轟隆隆……轟隆隆……
“太吵了,說了好多次了……她喜歡安靜!”
“鏘!”
今夕臨近湖畔,飛身而起,一身藍衫被水浪擊打聲震起,只見隨風離鞘而出,劍氣震起周圍散落的秋葉,一道劍光刹那間劃出……
俗話說抽刀斷水水更流,可下一刻,劍光劃過封登崖,數千丈傾瀉而下的瀑布被一道劍氣隔絕。劍意劃破空間,瀑布不知流向何處。
此時,整個登封崖沒有了巨大的轟鳴聲,細細聽來林間飛鳥鳴叫,崖上殘留清水滾落至水面。
“滴答……滴答!滴答……”
秋葉隨風搖曳而起,飄落至湖畔,有的則輕輕灑入湖面。
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寂寥,空谷幽鳴,
“箐……我來看你了!”
“嘩……”
劍意輕掃湖面,
水面分開兩旁,底下一個晶瑩剔透的棺槨緩緩出現,數道鎖鏈連接著湖底,兩側,隱約間一道鎖鏈連接著……天! “一定,一定!”
數道光芒從隨風劍鞘中飛出,落入棺槨……落入那青色衣裙的女子體內。
生機……壽數……
“柳箐,今夕……”
“今夕一直在的!”今夕落至棺槨前,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女子……
…………萬惡的好奇心!
滄瀾界,徒徐州,戰火紛飛,外有強敵入侵,內有江湖門派爭鋒,百姓食不果腹,餓殍遍野……
縷狄城,早已攻破的城池下,屍橫遍野,血腥味裹著濃煙彌漫在上空。一間間殘舊的房屋門被推開,或一兩稚童走出,或一女子顫顫巍巍的看著,或一老婦扶著燒過的木樁,一具具屍體中尋找著什麽……
火柴燒裂聲……稚童啼哭聲……嘶吼慘叫聲……奔跑呼喊聲……
戰亂紛飛,列強征戰的年代,最終苦的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個不大瘦弱的孩子,看起來七八歲的年紀,破爛不堪的衣服,面目早是漆黑一團,就像那地上的焦土,他一間間房屋,一具具屍體下翻找著什麽……
他似乎熟悉了眼前的場景,並沒有覺得害怕,也許司空見慣了吧,他只是不停的翻找,走過一間又一間……
“哢嚓……!”
拚命的掀起木板,拿出那個砸破的鍋,運氣不錯,裡面有一個發黃的饅頭,他伸出布滿血絲的手,緊緊的將那個饅頭攥入手中,拍了拍沾染的灰塵,踹入懷裡,朝著外面走去。
“這個乞丐又找到了什麽好吃的?”
“我們都沒吃……”
“拿出來瞧瞧……”
“怪就怪你走錯地方了!”
如此行事的不止有他一人,有的則會三五成群,或搜尋或掠奪,眼前四人,皆是和他一般不大的孩子,穿著破爛,面色枯黃……
他知道面臨的是什麽,死死的抓住手裡的饅頭,朝著最弱最小的一方衝去。
本就肮髒破舊的環境下,這點欺凌算的了什麽,命又算的了什麽,有的時候甚至換不來懷裡發黃的饅頭。
“打,把吃的交出來……”
“交出來!”
“嘭!”“嘭……嘭!”
“交出來!”
他蜷縮著,抱著那個饅頭,反抗後被打倒的軀體堅持著……
“死了吧?”
“估計快了……”
“這……這……不好吧?”
“放屁,這年頭,那天不死個百十來號人,晦氣……”
“呸!”
“走……”
一口濃痰吐在了他的身上,接著那群豺狼離開了,本就瘦弱的他輕輕的喘著氣,每呼出一口氣,他都能感覺到渾身骨頭的刺痛感。他調整著呼吸。
“呼……”
“嘶!”
“呼……呼……”
他咬著牙,沒有叫出一聲,調整著呼吸,慢慢的讓自己不太疼,然後埋頭看了看已經帶血的饅頭,好在,它還在……
“咕咚…”
他咽下了半口乾枯的口水,然後拚命的站起,每做一個動作身體都會疼痛不堪,可他依舊站了起來,面目猙獰,眼裡沒有淚水更沒有仇恨,也許他早已習慣了。
他跛著腳,一步一步朝著城外走去,山間小廟內體弱多病的妹妹一定餓了吧……
他得回去,他不想……不想失去那唯一的親人……
那一天,他回去了,他是回去了……
他也許每天都會回去,或是發霉的饅頭,或野狗嘴下搶下的食物,或爭搶而來的野菜,每天她都會在廟門口等他,等著那唯一能給她一切的兄長……
這一天,他也依舊如此,回來了……
跛著腳走到了廟下,他看著那群人走出,那數個瘦弱的豺狼……那……數個瘦弱的豺狼……
廟裡彌漫著殘留的味道,散落著慘白骨頭……
他說過的,廟裡的神明會保佑她的,會保佑這可憐人兒啊。
她說過的,廟裡的神明也會保佑他的。
她的神明一直在的!
他要是再強一點,把她帶在身邊……
他要是再強一點……要是……要是……
………未完待續!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獨見你是青山